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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落的过程比想象中更长,管道内壁湿滑黏腻,但我的身形异常轻盈,如同羽毛般飘落,最终双足稳稳地踩在潮湿松软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声响。我低头看了看,巧妙地避开了几处明显的水洼和可疑的污渍,昂贵的长袍下摆依旧洁净如新。

我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管道交汇而成的洞穴,空气污浊,弥漫着浓重的腥味和铁锈味。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一些奇怪的菌类散发着幽幽的磷光。四周是无数个黑黢黢的管道口,如同怪物的巢穴。

就在这时,我敏锐地听到从其中一个较大的管道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像是搬动或撞击石头的声响,还隐约夹杂着人声的回音——是哈利和罗恩,他们似乎遇到了障碍。

“看来他们走的是这条路,还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我轻声自语,嘴角微撇。我可不想现在就跟他们打照面,那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的解释,比如“你怎么在这里?”“太危险了快回去!”之类毫无意义的对话。

我的目光扫过其他幽深的管道口,像在挑选一条合心意的散步小径。

“既然如此,那我就换条路走走看吧。”我的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选择一条通往温室的不同路径。“总要看看萨拉查·斯莱特林阁下留下的这座‘杰作’的全貌。”

我随意选择了一条与传来声响的管道相反、看起来同样宽敞但似乎更显寂静的通道,迈步走了进去。与哈利他们可能面临的紧张和搏斗不同,我的步伐不疾不徐,裙摆拂过潮湿的地面,却奇异地没有沾染上污秽。红棕色的眼睛在昏暗中适应良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

通道蜿蜒向下,墙壁上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古老的刻痕。我甚至有空俯身仔细看了看一处像是蛇类爬行留下的蜿蜒痕迹,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冷的石面。

“真是条大家伙……”我低声感叹,语气里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好奇,甚至带着点欣赏。“不知道它的鳞片是什么颜色的?应该是墨绿吧,和斯莱特林的标志很配。”

我就这样慢悠悠地走着,如同一个参观古迹的游客,与不远处可能正在发生的生死搏斗形成了诡异的对比。我知道最终所有的通道很可能都通向同一个地方——那个有着斯莱特林雕像的密室大厅。我并不着急,只想以最舒适、最不惹麻烦的方式,去亲眼见证一下那条传说中的蛇怪,以及……那位据说风华绝代的汤姆·里德尔。

我沿着那条寂静的通道不疾不徐地走着,仿佛不是在探索一个危险的密室,而是在参观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地下宫殿。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一个更为巨大的洞穴呈现在眼前。

这里的光线比管道里稍好一些,来自某些发出惨绿色幽光的苔藓,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鬼域。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洞穴尽头那座巍峨耸立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巨大石像。他面容苍老而严厉,须发虬结,即便是在这幽暗的光线下,也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石像周围,还矗立着许多缠绕着石蛇的柱子,蛇眼镶嵌着黯淡的宝石,冰冷地注视着闯入者。

“真是……气势磅礴。”我轻声赞叹,脚步未停,慢慢走近,仰头欣赏着这古老的造物。我甚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石像脚边那些精细雕刻的蛇形纹路,完全沉浸在对这建筑(或者说雕塑)艺术的欣赏之中,一时竟忘了最初的目的——寻找金妮·韦斯莱。

正当我微微失神,思考着萨拉查·斯莱特林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建造这里时,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身后响起,清晰、带着磁性,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你是谁?”

我缓缓转过身。

只见一个黑发少年站在不远处。他比我年长几岁的样子,穿着几十年前的霍格沃茨校服,身姿挺拔,相貌极其英俊,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瑕。但那双深邃的黑眼睛里,此刻却充满了与我此刻悠闲心情截然相反的惊愕与警惕,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出现的幻影。

毫无疑问,这就是汤姆·里德尔。或者说,是他十六岁时的样貌,比日记本里的字迹所暗示的还要……耀眼。

面对他的震惊,我脸上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略带歉意的微笑,仿佛不小心闯入了别人的私人领地。

“哦,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显得格外清晰,语气轻松,“这里可真是雄伟壮观,不禁让我一时失了神。”

我故意回避了他的问题,将注意力引向环境本身。

然后,我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我低下头,轻轻闭上双眼,双手在胸前十指相交,握拳,摆出了一个近乎虔诚的祈祷姿势。这个动作与我之前的漫不经心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当我再次抬起眼帘望向他时,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近乎悲悯的神情,轻声说道,语气却异常清晰:

“至于我是谁嘛……那么,再见,汤姆·里德尔。祝愿命运……保佑你。”

这句话,与我在日记本上写下的告别语一字不差。

汤姆·里德尔脸上的震惊如同水面被投入巨石的涟漪,迅速扩散,又被他强大的自制力强行压下,但那双深邃眼眸中的惊涛骇浪却难以完全平息。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看清我灵魂的本质。他显然瞬间就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甚至带着东方神秘韵味的女孩,就是那个曾与他在日记本中对话,最后又轻易将他抛弃的“笔友”。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蛇怪似乎潜伏在暗处,遵从着它的主人的意志,暂时按兵不动。金妮·韦斯莱苍白的小小身影倒在斯莱特林石像的脚边,生死不明,但此刻仿佛成了这诡异舞台上无关紧要的背景。

面对他锐利如刀的目光,我脸上的悲悯神情如同雾气般消散,重新换上了那副惯有的、带着一丝唏嘘笑意的面具。我甚至饶有兴致地偏了偏头,打量着他俊美的容颜,红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命运的相聚总是带着一份惊喜,不是吗?”我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轻快,与这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汤姆学长——或者,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我用了“学长”这个称呼,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后辈对前辈的礼貌,却又微妙地拉开了距离,强调了我们并非同路人。

汤姆·里德尔的嘴角绷紧了一瞬,但他迅速控制住了情绪。他毕竟是汤姆·里德尔,那个连邓布利多都曾感到棘手的天才。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迷人的磁性,尽管底下潜藏着冰冷的寒意:

“惊喜?”他重复道,黑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诮,“确实令人惊讶。我没想到,一位拥有如此……独特背景的小姐,会以身犯险,来到这种地方。”他刻意加重了“独特背景”几个字,暗示他知道我的来历,并试图重新掌握对话的主导权。“你比在纸上交谈时,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谢谢夸奖,学长。”我欣然接受,仿佛听不出他话里的试探,目光却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金妮,“比起在纸上谈论那些陈腐的纯血理论,亲眼见证一些……更具冲击力的事情,显然更有趣。比如,一位英俊的学长如何利用一个天真小女孩的生命力,来实现自己的回归?”

我的话直白得近乎残忍,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华丽表象下的丑陋本质。

汤姆·里德尔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但他很快又露出了一个冰冷的、极具魅力的微笑:“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必要的牺牲是可以接受的。看来你并不认同我的理念,学妹。这很遗憾,我以为我们能达成更深的理解。”

“理解?”我轻轻笑出了声,像风吹过风铃,“学长,我理解你对力量和永生的渴望,毕竟谁都怕死嘛。”我的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但我无法理解的是,你为何要把自己局限在‘纯血’这么狭小的框框里。世界那么大,魔法那么奇妙,你却只盯着那一亩三分地,想着怎么‘净化’它……恕我直言,这有点……嗯,格局小了。”

我用了“格局小了”这个词,带着东方式的评判,眼神里流露出真实的惋惜,仿佛在惋惜一件精美的瓷器有了瑕疵。

汤姆·里德尔的黑眸中第一次真正地燃起了怒火。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对他理念的轻视和贬低。尤其是来自一个他原本试图招揽、甚至隐隐觉得有些难以掌控的人。

“你懂什么?”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克制,但里面的冷意几乎能冻结空气,“你来自那个封闭落后的东方,你根本不明白巫师血统的珍贵和……”

“我是不明白你那些血统论调,”我打断了他,语气依旧轻松,但当他提到“封闭落后”时,我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红棕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淡的不以为然,“不过,学长你要是说我的故乡‘封闭落后’,那我可不认同哦。哎呀——”我忽然话音一转,像是才反应过来,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露出一个略带懊恼的、娇憨的表情,“你看我,又把重点弄错了。”

这个表情转瞬即逝,我的眼神重新变得深邃,嘴角那抹唏嘘的笑意里掺入了一丝冰冷的了然。

“我不说那些虚的。但我想,我懂得人性。”我的声音低了一些,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漠,“懂得他们皮囊下的欲望,他们拼命想要抓住的东西——权力、永生、被认可、摆脱恐惧……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些东西。”

我轻轻“啧”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闻到了什么腐臭的气味。

“仔细想想,还真是令人作呕,让人感到恶心。”这厌恶如此真实,以至于让我精致的面容都微微皱起。

“但这,”我抬眼看他,目光锐利,“或许正是我们之间那点小小的、却又至关重要的不同之处。你很擅长利用这些东西,将它们作为阶梯或者武器,对吧?”

我没有等他回答,仿佛这只是个无需确认的事实。

“而我呢,”我耸了耸肩,语气变得有些微妙,既像自嘲,又像一种冷酷的宣告,“虽然觉得恶心,却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正是这种基于利益和欲望的往来,往往最能直接、最有效率地达到我的目的。真是……一种矛盾又讨厌的关系呢。”

我的话像是在剖析他,又像是在剖析我自己,将一种利用与被利用的冰冷关系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没有道德评判,只有事实陈述,而这本身就显得更加残酷。

汤姆·里德尔紧紧盯着我,他眼中的怒火被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警惕和某种奇异兴奋的情绪所取代。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的“不同”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她并非不谙世事,而是以一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清醒地游走在人性的泥沼边缘。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清晰的、搬动石头的声响和隐约的呼喊——哈利·波特他们快要到了。

我脸上的复杂神情瞬间收起,又恢复了那副看好戏的轻松模样,仿佛刚才那段关于人性和利益的尖锐对话从未发生过。

“看来,你命定的对手来了,学长。”我歪着头,语气轻快地说,“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历史性会面’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说完,我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欣赏,有惋惜,还有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然后,我转身,裙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如同我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入了来时那条阴暗的管道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