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萧寒转身离去，心中一阵烦闷。
走出帐篷，刺骨的寒风刮过脸颊。他整理着衣襟，环顾四周，看见一群武者正围坐在篝火旁。
“哎，我早就说过，这些家伙！难道就不能罢手吗？”
一个武者喋喋不休地说着。没有人回应。其他人的嘴唇像是被缝住般紧闭。
不知他是在鼓舞同伴的士气，还是已经神志不清地在胡言乱语。
南宫萧寒咂了下舌，加快脚步。
南宫世家的武者们聚集在一处，身旁还有少林僧人和丐帮弟子。
见他走来，一名武者抬起头：
“南宫大人您来了。”
这也是南宫家的人。南宫萧寒点了点头，扫视众人，沉声道：
“对不起各位。我们必须留下来断后了。”
南宫武者们沉重地点头。一个丐帮弟子挠着头咂舌道：
“打仗又不是光靠人多。就算中小门派的人撤了，咱们未必就会输吧？何必这么垂头丧气？”
“丐帮和少林可以先撤。”
“什么？”
那丐帮弟子眉毛一挑。
“让我们丢下你们逃跑？放屁！我们丐帮什么时候成了夹尾巴狗？”
一个僧人也摇头道：
“虽破杀戒实非所愿，但少林弟子岂能见义不为？我等愿留下相助。”
南宫萧寒怔怔地望着他们，突然猛地抬头。
“……都走不了了。太迟了。”
黑夜中，一道道凶戾的气息正急速逼近。
姗姗来迟的信号弹终于升空，在天空一角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嘲弄他们。
“恐怕在发出信号前咱们的人就被发现了。”
这信号弹，怕是玄冥教那帮人故意发射来戏弄他们的。
南宫萧寒望着夜空中绽放的火光，迈开脚步。
“……备战。”
青色的战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南宫世家的武者们紧随其后。
刀剑交击，血泥飞溅。不知是谁的尸体被踩在脚下。
南宫萧寒猛地回过神，茫然四顾。
人命如草芥般消逝。感受到袭来的杀气，他反射性地挥剑格挡。
锵——！
兵刃相击，对手被震退数步。南宫世家的武者们维持着剑阵，为南宫萧寒注入力量。
对手却毫不在意。
“还是这么娘们似的打法！”
来者是黑山派的黑奎。他竟单枪匹马冲入了南宫世家的剑阵。
南宫萧寒借剑阵之势，艰难地架开这一剑。
黑奎也并非游刃有余。他心知若是先清除周围武者会轻松许多，但那样就会给南宫萧寒可乘之机。
南宫萧寒骤然引动剑阵气流，全力挥出一剑。
轰——！黑奎被震退数步。趁这间隙，南宫萧寒快速扫视战场。
少林的智白大师，丐帮的方老瓢。都还活着。情况还没到最糟。
不，方老瓢刚刚死了。
“长老——！”
方老瓢被一记拳罡击中头部，当场毙命。南宫萧寒咬紧了嘴唇。
‘最坏的情况来了。’
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一名腾出手的绝顶高手能造成多大破坏，他再清楚不过，顿时心乱如麻。
“……支援丐帮。”
组成剑阵的武者迅速移动，与丐帮众人会合。
玄冥教众人只是冷眼旁观。战场的胜负似乎已成定局。
“倒是还有点本事。”
邪魂殿的影煞狞笑道。方才击杀方老瓢的正是他。身后一众身材魁梧的邪魂殿武者散发出骇人气势。
“闭嘴。那个南宫家的人是我的，别插手。”
黑奎话音刚落，影煞就嗤笑一声。
“那我干嘛？闲着看戏？那边我可不想掺和。”
他指向少林与北海冰宫激战之处。四周冰封破碎，金光四溅，乱成一团。
南宫萧寒看着悠闲交谈的两人，传音入密：
[趁现在撤退。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能走的都走，前往徽州。我来断后。]
没有回音。接到传音的南宫家武者们都死死盯着南宫萧寒。
“我们不能这么做。”
其中一人举剑高呼：
“南宫不败！天下无双！”
“南宫之剑！不折不屈！”
接连响起的口号让南宫萧寒皱紧了眉头。
这样死了，又有什么意义？只有活着，一切才有价值。
虽然由下令同生共死的他来说这话未免可笑，但既然有一线生机，就不该犹豫。
南宫萧寒叹息着举剑。也罢，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把敌人全部斩尽，活着回去吧。
黑奎看着他们，露出玩味的笑容。
“看来会很有意思啊。”
“不，我们该撤退了。”
“什么？”
黑阙奎皱起眉头，但影煞摇了摇头。
与他肌肉虬结的外表不同，他在此战中兼任军师一职。
“对方的援军到了。两个绝顶高手。既然已经占够便宜，就没必要死磕。”
“该死！”
黑奎烦躁地转身。影煞对南宫萧寒挥了挥手。
“后会有期。”
“你们想往哪里走？”
从天而降的声音让影煞猛然抬头。
‘什么时候？’
高空之中，一个男子十指相合，俯瞰大地。
指尖相接处凝聚出浑浊色球体。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影煞脸色一变。
“黑奎！必须挡住！”
“那是什么……”
五个球体疾射而下。黑奎与影煞各施绝学试图拦截。
轰隆隆——————！！！
球体接触地面的瞬间，爆发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战场。
影煞挥散尘土，脸色铁青。
“……什么人？”
玄冥教数十武者当场毙命。数个绝顶高手陨落，修为更低者无一生还。
而正道武者却无一人受伤。对内劲掌控妙到毫巅，绝非等闲之辈。
男子落地时黑袍翻飞。影煞对上雪花中那双漆黑的眼眸，不禁浑身一颤。
“主君！我们快走吧！”
轰——！一个山贼模样的大汉落在男子身旁，露出底下的南宫家服饰。
“南宫家的人？”
影煞心念电转，立即得出结论。
“原来如此。难道那人就是南宫震天吗？”
“什么？那怎么办？”
“撤退。我们的援军也快到了，不如以逸待劳。”
“他会放我们走吗？”
“不得不放。”
影煞狞笑一声。
瞬间击出的拳罡直射远方帐篷。
“不好！”
南宫萧寒急忙上前阻挡。林峰只是动了动手指，弹指间一道气劲射出。
轰——！
巨大的指劲挡住了拳罡。
气机感应之下，他察觉帐篷内都是伤员。
在林峰的注视下，玄冥教众人迅速撤退。
与少林僧众交手的北海冰宫武者也带着部下迅速离去。
林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收回目光。
死者，重伤者，轻伤者。
以他的能力，其中一些濒死之人还能救回。
虽然他们自己也得付出些许代价，但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把重伤员都集中过来。”
南宫萧寒看着林峰，重重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