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三年前慢变量在同一面玻璃墙前扫货“折光控股”的场景：
当日是76块，次日涨到92，第三周却借“卫星爆炸”利空砸回65，
慢变量反手在65-70区间加仓，最终把空头逼到爆仓，自己拿了18%股权。
那道K线，像一把折叠尺，收回来是救赎，弹出去是绞索。
钢笔尖微微颤了一下，发出极细的“吱”。
顾天纵垂眸，目光穿过玻璃上的倒影，看见自己瞳孔里那粒细小的黑点：
那是慢变量Logo的反向投影，此刻正嵌在他的虹膜中央。
他忽然吸气，声音低得只剩气流：
“……那就别做空。”
下一秒，他抬手，钢笔在玻璃上狠狠划出一道横线，
直接割破了自己的倒影，也割破了那粒黑点。
“杜申，手里还有多少券？”
“账户剩余可融券3.9亿股，均价成本 44.4元。”
黎奥眯起眼，瑞士银行家的优雅重新归位：
“慢变量再强，也只做‘价值托底’，不会替清辉扛‘泡沫顶’。
我们换策略，把股价钉在24，让市场以为‘支撑牢固’，引散户跟风。
然后上面大单压价，让散户把跟风盘埋进强平深渊。”
裴雪丞挑眉，唇角勾起：“舆论同步配合。
‘端粒数据造假’第一弹提前上线，标题就叫《百亿救市or百亿自救？慢变量押注“学术欺诈”真面目》。
把救火英雄描成纵火犯，只需要一条热搜。”
顾天纵钢笔在指尖一转，刀口似的笔夹映出冷光：
“科学端、资金端、舆论端，三线同时开枪。
目标——把清辉钉回23.00以下，让慢变量从‘救世主’变成‘接盘侠’。”
09:30。
开盘钟声像发令枪，行情机瞬间跳出密集红绿柱——
24.30 -0.13%
天穹席位杜申的算法单抢先挂出：
30万手24.30卖单刚挂出，同一秒，29.9999万手24.30被“天盈”席位啃掉——镜像成交。
此后每3秒，暗盘程序自动抛出1.5万手卖单，再自买1.4999万手，循环不歇。
陆蔓盯着数据瀑布，声音发紧：“不对，这像是——”
“对倒。”清晚截断她，嗓音冷得发脆，
“天穹在左手倒右手，制造流动性假面，想把K线钉成墓碑，逼散户恐慌。”
事实印证了她的话。
十分钟内，这两席位贡献成交量12.6亿元，占比98%。
股价却仍黏在24.30-24.29一条横线，分时图拉成水平发丝。
清晚抬眼，眸色深如刀口：“陆蔓，记录下所有席位号和关联账户。
徐征，我们的钱能不能在刀口上垫一层？”
徐征苦笑：“对面是海啸，我们投石子只会听见‘咚’一声，然后没顶。”
“那就等。”清晚抱臂，背对屏幕的光，像把利刃收进鞘里，
“等慢变量落子。
我们要做的，不是挡刀，而是看清刀锋从哪面来，再决定，一刀封喉。”
……
桂圆小区。
张成栋窝在吱呀作响的老藤椅里，搪瓷杯底“叮”地磕上玻璃几面，
溅出的枸杞水正落在盘口截图的24.30上，像给卖单打了个血色水印。
“哎哟！”旁边沙发上的小林猛地坐直，袖子扫掉了茶几上的半包瓜子，
“张叔！我妈刚发语音，让我立刻割！说清辉要破20了！”
他把手机怼到张成栋眼前，屏幕里是妈妈发来的股吧截图，满屏都是“快跑”的红色字体。
墙上的智能电视左右分屏：左边是财经新闻主播绷着的脸，右边行情瀑布直下。
主播的声线带着颤：“注意！慢变量G7***8席位再现大单，清辉跌停板卖单持续缩减……”
张成栋没看手机，反而把平板往前一推，指尖敲在“G7***8”的成交记录上：
“小屁孩慌什么？这叫‘饿狼喂肉’。”
他抿了口枸杞水，喉结一滚，“三年前慢变量救折光控股，比这更野。
先让空头砸到散户哭爹喊娘，再用连号单把筹码全吞了。
第二天直接高开五个点，割肉的集体拍断大腿。”
小林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红单，指尖哆嗦：“可我妈说这是诱多……”
“你妈要懂诱多，还会被套十年？”
张成栋笑骂，两指一划，敲出24.30买单，语音落下，绿色“委托成功”弹出。
他“咚”地把搪瓷杯墩回几面，热水再溅，正落在“买入”键上：
“跟紧喽，今天让你见识什么叫神仙操盘。
慢变量出手，从来不是救场，是来捡肥肉，咱们蹭口汤就够。”
小林手机又“叮”一声，妈妈新语音跳进来：
“别割了！你张叔怎么干你怎么干，全听他的！”
……
09:41。
天穹88层。
裴雪丞把直播大屏切成“热搜情绪云图”，绿色恐慌柱状线正蹭蹭往上窜。
“恐慌扩散速度0.78，比预期快40%。”
她抬手打个响指，“加火。”
后台立刻推送第二波话题：
#慢变量也接不动了？#
配图是盘口十连平的锯齿截图，文案只有一句：
“百亿救市，连一分钱都不肯抬——是仁慈，还是钱包见底？”
09:45。
评论区炸窝。
“一分钱玩半天，庄家左手倒右手！”
“量柱冲天，价柱躺平，教科书对敲！”
“跑+1，让庄家自己玩，小散先溜。”
“对敲实锤，跑慢一秒都是对自己的钱不负责。”
卖盘开始肉眼可见地增加：
24.29 → 24.28 → 24.27……
每一笔都小，却密如雨丝。
散户的“蚂蚁抛盘”刚在盘口织出一层薄绿，角落里突然窜出一抹红：
复时证券天海溧阳路席位，猝不及防挂出5000手24.28买单，像想伸手扯破那层绿网。
这席位是市场里出了名的“快刀游资”，前阵子刚靠抄底某妖股赚了20亿，此刻伸手，本是想趁“多空僵持”捞波短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