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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副托着灵位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透出森然青白。

她的目光穿过层层镜头,准确无误地钉在最前排那七辆黑色埃尔法上。

一簇冷芒在瞳孔深处倏地腾起,又瞬息寂灭,只余冷灰暗燃。

老梁带人把警戒线再拉高一截,白手套横成一条线。

《镜海周报》的记者周问挤在最前面,旧鸭舌帽的帽檐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他突然撕开人墙,将话筒怼到清晚面前:

“清总!

清辉集团股价闪崩,外界传闻清晏先生的死与‘γδ t 细胞注射液’的副作用有关,请您正面回应!”

清晚的步子连半秒都没顿,目光笔直向前,当他只是一团空气。

下一瞬,老梁已横身挡在周问身前。

没人看清他如何出手,只觉一道灰影掠过——

周问的手腕已被他三指扣住,像被冷钢钳住关节,整个人被一股极轻的力道带得踉跄后退。

金属话筒脱手,“哐啷”一声坠地,滚出老远,尖锐的回响突兀地碎开。

老梁俯身拾起话筒,递还时微微颔首,声音压得极低,却足以让周围三米内的人都听清:

“话筒掉一次,是意外;掉两次,是新闻;

掉三次——”

话未说完便侧身让开,动作克制得像从未动过手,只余周问腕上的一圈苍白指痕,提醒众人方才那一瞬的边界。

周问揉着腕子,把摔弯的话筒别回肩带,冲他咧嘴一笑:

“下次别捏这么准——我右手还要写你们的结局。”

说完,他干脆地后退半步,像条滑不溜手的黑鱼,眨眼间便穿过人墙,稳稳截在黎奥面前。

黎奥——Léon Li,法瑞双籍,天穹生物总部空投到大夏区的“救火队长”。

履历金光闪闪:巴黎高师生物物理博士、麦肯锡合伙人、瑞士信贷医药并购部最年轻的md。

外界给他起了个中文外号“利刃”,谐音“黎奥”,也暗指他“刀口舔血”的操盘风格——

三年前做空瑞辉疫苗,一夜净赚18亿欧元。

去年用一纸专利诉讼把北欧诺维信逼到退市,自己低价吞并。

据说他从不穿同色衬衫第二次,今天这件月光银戗驳领三件套,袖口绣着极淡的家族纹章——

百合与双头鹰,象征里昂旧贵族与瑞士银行家的混血骄傲。

车祸消息传出后,天穹总部董事会连夜召开视频会议,只花了二十七分钟就把他从苏黎世塞进飞往天海的私人飞机:

“端粒-Ω必须归天穹——无论死活。”

此刻,他站在警戒线外,胸口那只万宝龙小王子钢笔笔帽拧开, 虹膜在闪光灯下泛冷翠绿,像随时要在合同上“处决”对手。

周问把话筒递过去,红灯一闪,先声夺人:

“黎奥先生,市场传言天穹昨日三地做空清辉,您是想收购,还是想收尸?”

黎奥嘴角一勾,先低头理了理袖箍,再抬眼,声音拔高半度,让周围三排摄像机都能收声:

“收尸?

No,no,no.

用手术刀雕雪人,美则美矣,却禁不得春。

端粒-Ω落在庸人手里,是对人类基因池的犯罪。”

他伸手替周问扶正话筒,动作绅士,话却冷得像手术刀:

“昨天的跌停,只是市场纠错。

如果清晚小姐继续抱着牌位哭,未来几天继续跌停,也不是没有可能。”

话音落下,他抬眼望向尚未开启的殡仪馆大门,语气像把刚出鞘的刀又推回一寸:

“半小时后——花圈和合同,我一起摆进灵堂,清小姐哭完签字就行。”

说完后退半步,从助理手中接过白菊,花苞上的冷露顺着指骨滑进袖口,像提前替对手流的血。

周问低低一笑,不带嘲讽,话筒的红点依旧亮着:

“精辟的‘市场纠错论’。

黎总,您的每个字,都将是明天头版的黄金导语。”

话锋忽转,他侧身半步,声音压得只剩气声:

“只是不知道,清家这具‘尸体’的器官——究竟谁来‘捐献’,又由谁来‘签收’?”

尾音轻飘,却像薄刃贴喉而过。

黎奥翡翠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指节无意识地捏紧白菊,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掩不住眼底那抹骤冷的翠绿。

不等回答,周问已礼貌地颔首,帽檐阴影下的嘴角弯出礼貌又危险的弧度。

随即转身,高举话筒,几下便没入人潮,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这番对话,如同一根根淬毒的钢针,扎进了不远处清家人的心里。

清宏彦托着二哥的牌位,下颌咬得死紧,声音低却一字一血:

“宏明,这两天我们想的都是怎么守住家业,怎么活下去……”

他抬头,目光钉在黎奥那束白菊上,“但现在,我只想让他们死。”

半步之外,清宏明垂手托香,掌心青筋暴起,像握住一把看不见的刀。

人群的另一侧,几位真正的看客也将刚才的交锋尽收眼底。

沈怀瑾低低自语:“洋炮打的是明枪,清家挨的是暗箭,姑苏老规矩——

先让孝子哭够三天,再抬价卖幡。”

紫檀杖尖轻点地面,像把一张看不见的竞价牌扣在尘土里。

沙湛然单手插袋,另一手推了推银边眼镜,目光越过黎奥肩头:

“花圈配合同,是洋人的序曲;

可灵堂里若真缺了孝子,

这曲牌就得由姑苏人来唱完。”

说罢,侧身让出半步,鞋跟踏地,脆声替自己收了尾。

柏家长子柏松舟微微侧头,声音低得只够自己听见:

“清宏业主外,清晏主内,一矛一盾,撑了清辉整整七年。

如今两根擎天柱一夜倾塌,只剩清小姐……

你瞧,狼群已经循着血腥味儿围过来了。”

身旁的中年助理,声音更低:“怕就怕来的不是狼,是成群等着撕碎骨头的鬣狗。

不过,我听说——”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远处那道笔直的背影,“清小姐,边缘带刃。”

话音刚落,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啕突然从人墙背后炸开。

“爹——你死得好惨啊!”

三道身影猛地从警戒线外冲来,带着哭嚎扑跪在清晚面前。

膝盖砸在柏油路上的闷响,让周遭快门声为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