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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的助理立刻将镜头推近,精准捕捉到他脸上那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高与不屑。

另一边的李玄清脸色青白轮替,把罗盘往身后一藏,换营销话术:

“磁石只是辅助!气场紊乱肉眼难见——”

吴拾不再看他,转身面对门槛上方那根老木梁,把暗金晶石轻轻按在正中。

嗡!

像有人拨动了一根看不见的琴弦,店堂里所有风铃同时偏转同一个角度。

晶石表面浮出青亮纹路,像给木梁做了一次实时b超:

裂缝、逆榫、受潮纤维,一条条被青光描出。

他指尖敲了敲木梁,声音清冽:

“民国二十三年的老樟木,当年赶工修复,榫口反装,共振频率被打乱。

潮气年年在梁里打转,散不出去,这不是煞,是木头发出来的‘委屈’。”

围观人群安静两秒,大屏弹幕先炸:

“?木头发委屈?这是什么操作?”

“共振频率?3500哥在说物理吗?”

“大师的罗盘怎么没显示?”

李玄清冷笑:“胡扯!风水讲气场,你扯什么频率?拿块破石头就想唬人?”

吴拾懒得回,晶石贴近梁身某处,微光一映,木纹间顿时显出一道细若发丝的裂线,里面嵌着细小盐晶。

“看见没?逆榫胀裂。

去年梅雨季受潮,裂口加宽。

你挂铜葫芦,潮气更重,三个月内梁断顶塌。”

何知返一看,惊呼:“真是逆榫!

我师父说过,民国三年苏州大水,抢修那批房子,老师傅们连夜上梁,把榫卯装反了!

这小伙子神了,这都能瞧出来!”

弹幕瞬间刷屏:

“卧槽!第三方认证!”

“这都能看出来?匪夷所思!”

“大师的罗盘还不如一块石头?”

“3500哥到底是什么人?懂殡葬还懂木魂?”

何夕娇抱臂,朝天椒的笑意炸开:“大师,四千七的葫芦,改行卖加湿器算了!”

清晚扫了眼李玄清,“哈佛教科书告诉我,当骗术被拆穿,骗子会先沉默,再狡辩,最后甩锅。

李大师,你到第几步了?”

林澄芷抿酒轻笑,“月亮今晚不孤单,有葫芦做伴。”

江惜弱把三把剪刀当响板打节奏,烟嗓低沉:

“大师,需要我帮你把葫芦切片吗?我刀功还行。”

李玄清脸涨成酱紫,索性破罐子破摔,高举铜葫芦对镜头吼:

“大家别信他!他就是个外行,懂什么风水?

我这铜葫芦才是正经镇宅的!

就算接口反了,也得用开过光的法器镇!

他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木梁拆了重装吧?”

他“啪”地把罗盘拍在红毯上,嗓音破音:

“要是他能把梁里潮气导出来,我李玄清当场把罗盘生吞。

再直播吃徒弟鞋垫!

全网作证!”

弹幕瞬间分流:

“一边是大师的法器,一边是3500哥的石头……选哪个?”

“拆木梁肯定不行,开业呢!”

“截图!录屏!坐等大师变吃播。”

“@姑苏玄协 快来看副会长吃罗盘。”

“3500哥冲,让他开吃!”

吴拾低低嗤了一声,像听小孩放狠话。

他转身走向巷口,路灯在他身后拖出一条冷长影。

没人看清他什么时候抬的手,只见春风里一抹新绿一闪,

一根刚抽芽的江南竹枝,已稳稳夹在他指间。

竹节青嫩,尾端还凝着夜露,像把一截月光折了下来。

他返身回到梁下,竹枝轻扬:

“江南木,听江南竹。”

啪嗒。

竹枝刚碰到老樟木裂纹,像被看不见的手掌托住,竟笔直横贴,纹丝不落。

下一秒,梁体与竹枝接触的那一点,忽然晕出一圈温润水色,仿佛有人拿羊毫蘸了春水,沿着年轮缓缓化开。

以点为圆心,暗沉的木头开始一寸寸转暖,霉影退散,肌理透出金黄。

与此同时,店角那盆本来蔫头耷脑的龟背竹,突然“沙啦”一声舒展叶片,新芽箭一样蹿出,嫩绿直指屋顶。

风铃无风自晃,叮铃一片,像在伴奏。

“???我眼花了?”

“!!这是什么玄学?不对,是科学?”

“匪夷所思!竹枝吸潮气?”

“大师你罗盘是不是该起锅烧油了?”

何知返猛地上前一步,手指哆嗦着摸向木梁裂纹:

“木脉相通!我爷爷念叨一辈子的‘以灵导滞’,竟真有此人!”

他激动得声音打颤,朝吴拾深鞠一躬,转头对围观众人喊:

“各位,这是真神人!老樟木在把百年潮气借竹枝泄地,你们看——”

众人顺着手指望去:

竹枝与梁贴附处,一滴浑黄水珠正缓缓渗出,沿着青皮脉络滑到竹节,“嗒”一声落在红毯,晕开一小片深色圆痕。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水珠顺着竹纹往下走,走成一条透明细线,所过之处,竹皮由青转翠,竟当场抽出一枚嫩叶。

在众目睽睽下,裂纹边缘,原本张牙舞爪的缝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

李玄清看得瞳孔地震,仍死撑:“障眼法!滴几滴水就想当大师?我——”

咔嚓!

一声脆响,竹节自行脱落,嫩绿芽尖却更精神,而老梁裂纹已收至发丝细,再不见水痕。

吴拾两指拈起那截脱落竹节,随手抛进旁边茶盏。

竹节入水,“啵”地绽开一圈青绿光晕,水面倒映众人表情——李玄清的难以置信、四美僵在眼角的笑,全被定格。

何知返仰头死死盯住合拢的裂纹,声音带着哭腔:

“我的天!这才是真正的‘以木养木’‘引气归元’的绝技啊!

我只在祖传的古籍里见过记载,说是有高人能以草木为针,疏通建筑脉理!

没想到,居然真见着了!”

吴拾抬眼,看向李玄清,倦意里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冷意:

“法器镇的是人心惶恐,而万物,自有其法度。

读懂了,便是最好的风水。”

他指尖摩挲晶石,声音却轻却清晰:

“人把木头当风水,木头把人当年轮。

谁算计谁,还真不一定。”

何夕娇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抬脚走到吴拾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