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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宏明抬眼,目光穿过护目镜,像穿过一层家族的墓碑。

“我不走。

我要把路拆下来,量尺寸,再决定往哪铺。”

清晚戴上护目镜,镜面反射出自己雪色的脸——

以及背后墙上那行用激光刻的小字:

“time will bend, but ethics must not break.”

护目镜“咔哒”扣合,清晚伸手按下计时器,

00:30:00——

半小时后,Ω-3组端粒片段将决定下一轮衰老曲线是否拐弯。

她轻声道,像在通知空气,也像在通知自己:

“实验开始。”

倒计时红字一秒秒剥落,像从染色体末端掉落的碱基。

00:00:00。

“滴——”

红灯亮起,把三个白大褂的影子钉在玻璃墙上。

空气先一步沉默。

压缩机“嗡——”地继续,像替人叹气。

仪器自动弹出报告:

Δt\/S?=?0.18?±?0.04

低于合格线0.20,红色字体冷冷地闪烁。

清晚把Ep管放回冰槽,神色没太大起伏,只口罩上方睫毛压了一层霜。

“又失败,Δ值回落,端粒延伸卡在最后一公里。”

黎子谦在全息屏里把染色体模型放大到只剩最后2kb,指尖一划,绿色荧光断在悬崖边。

“连续二十三管,全部Δ<0.18。再低一点,就连安慰剂都分不出优势。”

清宏明双手撑在操作台边缘,指节发白。

我们把原始‘海拉’母本已经全基因组重测序三遍,这才摸到0.18。

可你哥出事前的最后一组数据,就是0.18。”

话音落,空气里只剩液氮塔“噗嗤”“噗嗤”的节拍,像替谁数心跳。

清晚忽然开口,语速比平时慢半拍,却更锋利。

“所以,哥哥手里还有我们没翻到的底牌?”

她抬眼,透过玻璃看向远处一排仍在震颤的离心机,

“这几天我们换过三批酶、四种缓冲、五个延伸温度,甚至把dNtp浓度调到小数点后三位——结果依旧在0.18原地踏步。”

黎子谦把护目镜推到发顶,苦笑。

“理论上,该优化的都优化了。现实是,端粒酶像突然学会拒绝加班。”

清宏明摘下口罩,下颌线绷得发硬。

“配方已经锁死,酶浓度、温度梯度、载体比例,全部复刻你哥最后一次记录的参数。理论上,应该到0.19甚至0.20。”

他抬眼,目光穿过玻璃,看向更深处那排-80c冰箱。

“他冻存的那批‘Ω-0’母液,还剩最后一支。要用吗?”

清晚几乎瞬间抬头:“不行!那是哥哥留的‘火种’,一旦开封,就没有回头路。

——而且,母液只有200μL,用完就再也没有对照。”

黎子谦把离心管捏得咯吱响。

“可继续在小修小补里打转,也只是把0.18的墓碑磨得更亮。”

他沉默两秒,拉开抽屉,取出一枚黑色U盘,推到她面前。

“你哥出车祸当天,实验室监控被格式化。

这是唯一备份,画面只到他把什么试剂倒进Ep管——角度问题,标签被挡住。

也许谜底在里面。”

U盘外壳冰凉,像一枚断掉的钥匙。

清宏明侧过脸,声音忽然沙哑:

“晚晚,你哥走之前,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是——”

他停顿了一秒,仿佛在掂量每个字的重量,

“缺口不是误差,是礼物。把它留给晚晚,她会把礼物拆成答案。”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液氮滴在地板上的“嗒嗒”声。

清晚低头,把冻存管贴上标签,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哥把命留在第47代,我就让第48代活下去。”

她抬头,看向两人,眼底映着幽绿的端粒荧光,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磷火。

“再开一次跑胶。这一次——”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在念咒:

“跑到尽头。”

黎子谦深吸一口气,按下新的计时器。

“好,大不了再失败第二十四次。”

00:30:00 重新跳动。

……

17:15。

清晚熄火,把taycan塞进地面车位。

后视镜里,两辆黑色普通牌照帕萨特同步停下,车门各开一条缝,露出便衣警裤的折线。

像两枚沉默的图钉,将她定位在绝对安全的坐标内。

她没回头,拎着包径直往住院部走。

玻璃门合拢时,余光里那两辆车才重新合上门,静默地泊进夜色。

住院部12楼,心血管监护区。

走廊尽头的加护病房门口,两名特勤便衣假装低头刷手机,余光却替她让出通道。

病房门半掩,里面传出心电监护的“滴——滴——”,节拍稳却冰冷,像实验室的恒温槽。

“妈。”清晚低声唤。

林雅抬眼,体面惯了,连憔悴都保持30°角的优雅:

“晚晚,你来了。”

清晚“嗯”了一声,推门进去。

病房是套间。

里间,心电监护滴滴答答。

清宏远半躺,看见女儿,抬手,示意关门。

他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坐,先说点高兴的。”

清晚把包放下,拉出椅子,声音比平时放软两度:

“好消息是清辉三连板,今天收盘42.11,封单1350亿。

集团总市值比下跌前高出9%,盘面焊得死死的——

一句话,天穹砸下来的坑,我们不仅填平,还顺手夯了个高台。”

清宏远听完,眼角褶子松开些,手掌在床沿轻轻拍了拍,像给行情鼓掌:

“好,好……那帮空头,总算被咱们埋进土里了。”

清晚侧头看了眼监护仪——心率72,血压平稳,无警报。这才把声音再放轻:

“医生说明早可以撤心电,观察两天就能出院。您什么打算?”

清宏远没立刻回答,反而望向门口,确认林雅不在视线内,才压低声音:

“我不想走。在这儿,我能睡整觉。”

“医院睡不香。”清晚拆台,语气却带笑,“半夜护士巡房,您不嫌吵?”

“吵也比家里强。”清宏远摇头,声音低下来,

“家里每面墙都提醒我——晏儿是在哪儿倒下的。

我闭眼就听见股票提示音,睁眼就看见天穹的Logo在天花板上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