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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夜谈鬼故事 > 第169章 余烬与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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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瘫在血泥中,看着陈少坤逐渐僵硬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杀了人……我杀了人……

恐惧、恶心、后怕、还有一丝扭曲的解脱感,交织在一起,让我浑身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隐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是林晓薇!她报警了!

我挣扎着爬起,用尽最后力气,将那个染血的油布包裹的铁盒紧紧抱在怀里。

警笛声在树林外停下,嘈杂的人声和手电光柱穿透树林。

“在这里!他们在这里!” 林晓薇带着哭腔的呼喊传来。

几名警察冲下排水沟,手电光刺眼。他们看到沟底的惨状——血泥、尸体、还有浑身是血蜷缩着的我,都倒吸一口凉气。

“救……救护车!”有人喊道。

我被抬上担架,铁盒被警察小心收走。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林晓薇哭花的脸,和她眼中劫后余生的庆幸。

……

三个月后,案件轰动全城。

铁盒里的日记、血绳、戒指,以及陈少坤的dNA,铁证如山。尘封数十年的苏婉案真相大白,陈少坤之父(老校董)也因包庇罪入狱。

苏婉的遗骨被重新安葬。

我和林晓薇因自卫过当和揭露陈年冤案,免于起诉,但都需要接受长期心理治疗。

出院后,我去了苏婉的新墓。

墓碑照片上,她穿着干净的校服,笑容羞涩。

我放下白花,轻声道:“安息吧,学姐。”

一阵微风吹过,墓前的花瓣轻轻摇曳。

仿佛一声叹息。

我瘫在冰冷、粘稠、混合着血腥和泥泞的沟底,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像一片在寒风中凋零的叶子。目光空洞地落在旁边那具已经不再动弹的庞大躯体上。陈少坤的脸凝固在死亡瞬间的惊愕与狰狞中,眼睛空洞地瞪着上方被枝叶切割的、灰暗的天空,血污和泥浆糊满了他的面颊。温热的血液还在从他肋下的伤口缓缓流出,浸入黑色的泥土,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味。

杀了人……我杀了人……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冷的凿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凿击着我麻木的神经。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发紧,强烈的恶心感伴随着巨大的后怕席卷而来,让我几乎要呕吐。但在这极致的恐惧和生理不适之下,竟然还夹杂着一丝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扭曲的解脱感——那个恶魔,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苏婉的仇,报了。

各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我胸腔里疯狂冲撞、撕扯,让我几乎要精神分裂。我蜷缩在泥泞中,牙齿咯咯作响,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仿佛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世纪,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由远及近的声音,穿透了死寂的树林,钻进我嗡嗡作响的耳朵。

是警笛声!

呜哇——呜哇——

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红色的、蓝色的光芒在树林边缘的夜空中闪烁跳跃!

是林晓薇!她逃出去了!她报警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获救的庆幸?还是面对法律制裁的恐惧?我不知道。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挣扎着,像一条受伤的蠕虫,在血泥中艰难地挪动身体,手臂颤抖着,伸向不远处那个掉落在泥泞里的、用油布紧紧包裹的铁盒。这是苏婉用命换来的证据,是真相的钥匙。我死死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它紧紧抱在沾满血污的怀里,仿佛它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在这里!警察同志!在这里!!” 林晓薇带着哭腔、却充满急切和希望的呼喊声,从排水沟上方传来,伴随着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和晃动的、刺眼的手电光柱,撕破了树林的黑暗。

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猛地从沟渠边缘照射下来,如同舞台的追光灯,瞬间将沟底的惨烈景象照得如同白昼——飞溅的泥点、暗红色的血污、蜷缩在泥泞中浑身是血、眼神空洞的我,以及旁边那具已经开始僵硬的、死状可怖的尸体。

“天哪!”

“下面有两个人!一个……好像不行了!”

“快!下去!小心!”

沟渠上方传来警察们倒吸冷气的声音和急促的指令。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动作敏捷地滑下陡坡,脚步踩在泥泞中发出噗嗤声。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还有呼吸!这个还活着!快叫救护车!”

“保护现场!”

我感到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检查我的伤势。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有人想轻轻拿走我怀里的铁盒,我下意识地抱得更紧,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

“别怕,孩子,我们是警察,来救你的。这个东西是证物,交给我们。” 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终于松开了手,铁盒被小心地取走。然后,我被几个人合力抬上了担架。身体离开冰冷地面的瞬间,剧烈的疼痛和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了林晓薇那张哭得梨花带雨、却写满了劫后余生庆幸的脸,她正被一名女警搀扶着,跟随着担架。

……

三个月后。

这起案件轰动了整座城市。铁盒里的日记本、染血的半截麻绳、刻着“坤”字的金戒指,连同陈少坤尸体上提取的dNA,形成了无可辩驳的完整证据链。尘封数十年的女生苏婉被谋杀案真相大白,恶魔陈少坤罪有应得。其父,那位曾经权倾校园的老校董,也因当年包庇儿子、掩盖罪行而锒铛入狱。

苏婉的遗骸被从冰冷的井底请出,经过妥善处理,最终安葬在了城郊一处宁静的墓园。

我和林晓薇经过详细调查,被认定属于正当防卫(虽略有过当,但情节特殊),加之主动揭露重大陈年冤案,最终免于起诉。但我们都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需要接受长期的心理干预和治疗。

出院后一个阳光温和的下午,我独自一人来到了苏婉的新墓前。

墓碑是崭新的,上面贴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干净的旧式校服,梳着两条麻花辫,眉眼清秀,嘴角带着一丝羞涩而纯净的笑意。这才是她本该有的样子。

我将一束洁白的菊花轻轻放在墓前,看着照片上那双仿佛活过来的、带着笑意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沉默了许久,我才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安息吧,学姐。一切都结束了。”

一阵轻柔的微风恰在此时拂过墓园,吹动了周围的松柏,也吹动了墓前洁白的花瓣,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仿佛一声悠长的、如释重负的叹息,随风飘散在午后的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