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新买的二手手机,总在凌晨3点07分准时响起。
来电显示是空白,接起来只有持续30秒的、微弱而规律的呼吸声,然后挂断。
我屏蔽了所有陌生号码,但电话依旧准时响起,仿佛直接越过了通信网络。
通讯公司查不到任何记录,手机维修店说硬件毫无问题。
恐惧之下,我拔掉SIm卡,关掉手机。
第二天凌晨3点07分,卧室的固定电话响了。
我颤抖着接起,听筒里传来那熟悉的呼吸声,但这一次……更近了,仿佛就在我床边。
我猛地扯断电话线,缩进被窝里发抖。
第三天凌晨3点07分,我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没有铃声,没有震动,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时长:29秒… 30秒。
我惊恐地看到,手机的听筒孔洞里,正渗出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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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手机是个便宜货。我在街角的二手电器店一眼相中了它,款式老旧,但屏幕完好,价格低得离谱。店主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收钱时手指冰凉,眼神躲闪,没给充电器,只含糊地说“电量很足”。
头两天相安无事。直到第三天凌晨。
尖锐的铃声毫无征兆地炸响,将我从深眠中狠狠拽出。心脏狂跳,摸索着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刺眼的白光,来电显示区域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空白。没有号码,没有归属地。
“喂?”我带着睡意和恼怒开口。
听筒里一片死寂,只有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呼吸声。
嘶——嘶——
缓慢,均匀,带着一种非人的规律性。像是有人将嘴唇紧贴着麦克风,极其缓慢地吸气,再更缓慢地吐出。没有情绪,没有意图,只有纯粹的、机械般的呼吸声。
我后背窜起一股寒意。“谁?说话!”
呼吸声持续着,精确地持续了三十秒。然后,“咔哒”一声轻响,电话被挂断了。屏幕暗下去,卧室重归死寂,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恶作剧?打错了?
我没太在意,咒骂了几句,翻身睡去。
第四天凌晨,3:07分。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空白来电,同样三十秒的规律呼吸声。
第五天,依旧如此。
恐惧开始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我屏蔽了所有陌生号码,开启了勿扰模式。但第二天凌晨3:07分,手机屏幕依旧准时亮起,那个空白的来电界面,无视一切设置,固执地跳了出来。嘶哑的呼吸声分秒不差地响起。
我去了通讯公司,工作人员查询后,一脸困惑地告诉我,我的号码在那几个时间段没有任何通话记录,无论是打入还是打出。“先生,您的手机是不是中了什么病毒或者装了恶搞软件?”
手机维修店的师傅检测后,肯定地告诉我,硬件绝对没问题,系统也很干净。“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产生幻听了?”他委婉地建议我去看看医生。
我快疯了。第七天晚上,我提前拔掉了SIm卡,甚至拆下了电池,把手机塞进床头柜最深的抽屉里。这样总行了吧?
凌晨,我睁着眼睛不敢睡,死死盯着闹钟的荧光指针。当时针指向3,分针指向7的那一刻——
“铃铃铃——!!!”
尖锐、急促的铃声猛地从客厅传来!
是固定电话!那部几乎被遗忘的、需要插线的老式座机!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我连滚带爬地冲进客厅,看着那部不断嘶鸣的黑色话机,像是看着一条昂起头颅的毒蛇。
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在死寂的凌晨里显得格外凄厉。我颤抖着,伸出手,一点点拿起听筒,凑到耳边。
嘶——嘶——
同样的呼吸声!但这一次,它不再微弱!它清晰得可怕,仿佛打电话的人就站在我面前,嘴唇紧贴着话筒!甚至能听到极其细微的、湿漉漉的气流声!
“啊——!!!”我尖叫着,猛地将听筒砸回机座,发疯似的扯断了电话线,将整个话机狠狠地砸在地上!
我缩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它来了!它找到我了!它不在乎用什么方式!
第八天晚上,我几乎精神崩溃。我把家里所有能发声的电子设备都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我甚至想过去朋友家借宿,但一种莫名的、病态的恐惧让我留了下来——我不能把这东西引到别人那里。
凌晨3点,我像个等待枪决的囚犯,蜷缩在床角,死死盯着被我放在房间正中央地板上的那部二手手机。它屏幕漆黑,电池和SIm卡都躺在房间另一端。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向3:07。
就在那一刻——
地板上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没有铃声,没有震动,甚至没有来电界面。
屏幕中央,只显示着一行血红色的、我从未见过的系统字体:
【正在通话中……】
下面是一串跳动的计时数字:… 27秒… 28秒… 29秒…
30秒。
计时停止。通话时长定格在30秒。
屏幕的光线熄灭了。
卧室陷入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我僵在原地,冷汗像瀑布一样从每一个毛孔里涌出。
几秒钟后,我的瞳孔适应了黑暗。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我看到,那部静静躺在地板上的手机……
它的顶部,听筒所在的细长孔洞里……
正缓缓地、一股一股地……渗出一种暗红色的、在微弱光线下呈现出粘稠光泽的……液体。
液体顺着手机光滑的外壳蜿蜒流下,在屏幕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无法擦去的痕迹。
一股极其浓烈的、甜腻中带着金属锈味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