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当天的仙盟广场，从晨光破晓时就挤满了人。青石板路上铺着临时的灵草垫，防止修士们长时间站立疲劳，东侧的灵宠区搭着半人高的木栅栏，里面铺着柔软的灵脉土，小灵宠们或蜷或跳，偶尔发出软乎乎的叫声，混着修士们的交谈声，在广场上空织成热闹的网。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考核台。这是用上古玄桦木打造的方台，台身泛着温润的浅棕色，表面刻满了细密的阵法纹 —— 那是凌氏先祖留下的 “灵根适配阵”，纹路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在阳光下能看到细碎的光粒流动。据说这阵法能根据修士的灵根属性自动调整灵气类型，百年前混沌体质修士还多时，靠它帮不少人顺利引气，只是后来普通灵根成了主流，阵法的真正用途渐渐被淡忘，只成了考核台的装饰。
观礼台设在考核台西侧，长老团坐在中央的檀木椅上。凌玄渊穿着墨色镶金的盟主朝服，腰间的混沌玉珏泛着淡光，他看似端正地坐着，指尖却无意识地轻敲扶手 —— 目光时不时越过人群，落在考生队伍末尾的凌墨身上，看到凌墨攥着衣角的手，又悄悄松了松指节。身边的二长老凌雷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低声笑道：“放心，那孩子昨天练到半夜，灵丝缠绕已经很熟练了。” 凌玄渊没接话，只轻轻 “嗯” 了一声，目光又飘回凌墨身上，像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小动作。
李长老站在考核台东侧的高台上，手里拿着烫金的考核名单，声音透过灵气扩音器传遍广场：“低阶修士考核，第一项‘引气入体’！规则不变：一炷香内引灵气入丹田，完成半周循环即合格，循环越完整得分越高！考生按编号依次上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灵宠区的小家伙们注意了，不许干扰考核，不然可要把你们抱下去咯！”
灵宠区顿时响起一阵轻笑。胖狐蹲在栅栏边，银白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考核台侧面的按钮区 —— 昨天凌墨带它来踩过点，它早就记住了黑色隐藏按钮的位置，甚至趁没人时用爪子碰过，确认按钮是嵌在木纹里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身边的拱拱趴在灵脉土垫上，粉白的小爪子里攥着一小撮灵脉土，是昨天凌玄渊特意给的 “应急土”，小家伙怕弄丢，用爪子紧紧攥着，指缝里都沾了土屑，时不时抬头往考生队伍的方向望，看到凌墨的身影就 “嘤嘤” 叫两声，像是在打气。
凌墨站在考生队伍的末尾，编号是第三十二号。他穿着新发的考核服，浅青色的布料上绣着淡淡的灵草纹，怀里揣着测灵水晶，冰凉的水晶贴着心口，让他乱跳的心稍微稳了点。他悄悄抬眼，能看到灵宠区的胖狐和拱拱 —— 胖狐正对着他晃尾巴，拱拱则举着小爪子，像是在比 “加油” 的手势。旁边的考生是个穿灰布服的外门弟子，手都在抖，嘴里小声念叨着引气口诀，凌墨看他紧张，忍不住小声说：“别慌，按平时练的来，肯定能过。” 那弟子愣了愣，对着他点了点头，手不那么抖了。
“第一个，凌峰！” 李长老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考生队伍的安静。
凌峰从队伍前排走出来，下巴抬得老高，银灰色的内门弟子服被他穿得张扬，路过凌墨身边时，还故意撞了他一下，低声嘲讽：“等会儿别哭着下台。” 凌墨没理他，只攥紧了怀里的水晶。
凌峰走上考核台，动作夸张地拍了拍玄桦木台面，然后走到按钮区，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红色按钮 —— 那是给普通灵根修士用的标准灵气按钮。“嗡” 的一声，考核台泛起淡蓝色的光，标准灵气顺着凌峰的指尖流进体内，他闭着眼睛，嘴角却一直勾着，显然对引气熟得不能再熟。不过半炷香的三分之一时间，他就完成了引气，却没停下，反而故意放慢速度，让灵气在丹田绕了三圈才收功，还特意睁开眼，扫了一圈观礼台，像是在等夸奖。
“凌峰，引气入体，灵气循环三圈，无滞涩，100 分！” 李长老的声音带着赞许，手里的毛笔在名单上飞快划了个勾。凌峰下台时，路过观礼台下方，还对着凌玄渊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又狠狠瞪了凌墨一眼，那眼神像在说 “你根本比不过我”。
接下来的考生一个接一个上台，广场上的气氛时高时低。第二个考生是个水灵根的小姑娘，紧张得手抖，按按钮时差点按错，引气时灵气在丹田外卡了三次，最后在一炷香快燃尽时才勉强完成半周循环，李长老念出 “60 分，合格” 时，小姑娘当场红了眼，下台时还抹着眼泪，却笑着对身边的灵宠小兔子说 “我们过了”。
也有失败的。一个火灵根的修士，引气时太急，灵气在经络里乱撞，疼得他直皱眉，最后不仅没完成循环，还岔了气，李长老摇着头念出 “不合格” 时，他脸色惨白，站在台上半天没动，最后是两个修士扶着他下去的，路过灵宠区时，他的小狼妖凑过来蹭他的手，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凌墨看着这一幕，心里更紧了 —— 他知道，不合格的后果就是被遣返，回凡间过普通人的生活，他不想走，更不想让胖狐和拱拱跟着他离开仙盟。他又摸了摸怀里的测灵水晶，水晶里的淡金灵气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他的紧张，也像是在说 “别怕”。
“第三十一号，陈小雨！” 李长老念到了熟悉的名字。陈小雨是之前在灵植园一起学过灵植识别的外门弟子，木灵根。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台，按下绿色按钮（木灵根专用），引气时动作很稳，灵气顺着经络流畅地进了丹田，还绕了一周半，李长老笑着念出 “85 分”，她下台时看到凌墨，还挥着手喊 “凌墨师兄加油”，让凌墨的心暖了不少。
“第三十二号，凌墨！”
终于念到自己的名字了。凌墨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迈出脚步，一步步走向考核台。广场上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 有长老团探究的目光，有内门弟子好奇的目光，也有像凌峰那样嘲讽的目光。他能感觉到凌玄渊的目光落在他背上，那目光里没有压力，只有温柔的鼓励，让他脚步稳了点。
走上玄桦木考核台时，他能感觉到台面上传来的温润触感，阵法纹里的灵气轻轻蹭着他的鞋底，像是在欢迎他。他走到按钮区，这里有红、绿、蓝三个明显的按钮，分别对应火、木、水三系普通灵根，而黑色隐藏按钮就嵌在红色按钮旁边的木纹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假装伸手去按红色按钮，眼角的余光扫到观礼台下方的胖狐 —— 胖狐正对着他点了点头，银白的尾巴轻轻晃了晃，像是在确认 “就是那个”。就在手指快碰到红色按钮时，凌墨飞快地转了个方向，指尖准确地按在了黑色隐藏按钮上，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台下大多数人都没看清，只以为他按错了按钮。
“嗡 ——”
考核台没有泛起普通灵根的淡色光芒，反而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 —— 那是混沌灵气的颜色！玄桦木台面上的阵法纹突然亮了起来，原本细密的纹路像活过来一样，顺着紫色光晕流动，将混沌灵气层层包裹，然后缓缓注入凌墨的指尖。
凌墨心里一喜 —— 这灵气比模拟台时顺多了！显然是 “灵根适配阵” 起了作用，阵法感知到他的混沌体质，自动调整了灵气的属性，让混沌灵气更契合他的经络。他赶紧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引导灵气往丹田走 —— 灵气像被一双温柔的手推着，没有之前的滞涩，顺着经络一路往下，轻松地滑进了丹田，还在丹田中央轻轻转了一圈，然后又顺着经络回到了指尖，整个过程流畅得像练习了千百遍。
“这……” 李长老手里的毛笔顿了顿，眼睛瞪得有点大，他凑到考核台边，仔细看了看凌墨的灵气流动，又看了看台面上的阵法纹，显然没料到混沌体质能让古老的阵法重新发挥作用，“引气入体，灵气循环一周，无滞涩，混沌灵气与阵法适配度极高……90 分！”
“90 分？！”
观礼台瞬间炸了锅！原本安静的广场像被投入了一颗灵晶，修士们纷纷站起来，指着考核台议论纷纷：“我没看错吧？混沌体质引气得了 90 分？比凌峰还高！”“刚才那紫色的光是混沌灵气吧？阵法竟然能适配混沌体质！”“之前谁说凌墨是废柴的？90 分比好多内门弟子都强！”
灵宠区的胖狐一下子跳了起来，银白的尾巴晃得飞快，对着考核台 “嗷” 地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欢喜；拱拱也从灵脉土垫上爬起来，小爪子里还攥着灵脉土，一蹦一跳地跑到栅栏边，对着凌墨 “嘤嘤” 叫，像是在说 “你好厉害”。
凌峰坐在台下，脸色瞬间铁青，手里的灵晶都被他捏得变了形。他死死盯着考核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他以为凌墨最多能勉强合格，没想到竟然得了 90 分，还激活了考核台的古老阵法，这比打他一巴掌还让他难受。
凌墨缓缓睁开眼睛，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他走下考核台时，脚步都轻了不少。刚到台下，胖狐就从灵宠区跑了过来（守灵宠区的修士早就认识它，笑着放了行），用头蹭了蹭他的腿，银白的灵丝还轻轻缠了缠他的手腕，像是在庆祝；拱拱也跟着跑过来，把小爪子里的灵脉土递到他面前，粉白的绒毛上沾了点土屑，却笑得眼睛都眯了。
“凌墨，你太厉害了！90 分！” 凌浩和凌雪也跑了过来，凌浩手里还拿着一瓶灵果汁，递到他面前，“我就知道你能行！刚才凌峰那脸色，跟吃了苦艾似的！” 凌雪则摸了摸拱拱的头，笑着说：“拱拱刚才一直在喊加油，声音都快哑了。”
周围的修士也围了过来，之前一起在灵植园修炼的外门弟子们纷纷道贺：“凌墨师兄，恭喜啊！这下没人敢说你是废柴了！”“刚才那紫色灵气太酷了，混沌体质原来这么厉害！” 连之前怕惹事不敢说话的修士，也小声说了句 “恭喜”。
凌墨接过灵果汁，摸了摸胖狐和拱拱的头，心里暖暖的。他抬头看向观礼台，正好对上凌玄渊的目光 —— 凌玄渊对着他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指尖不再敲扶手，显然也松了口气。二长老凌雷还拍了拍凌玄渊的肩膀，笑着说：“你这弟弟，藏得够深啊，混沌体质能引气到 90 分，百年难遇。”
阳光渐渐升到广场中央，考核台的紫色光晕还没完全散去，玄桦木的纹路里残留着淡淡的混沌灵气，像是在纪念这场小小的逆袭。凌墨看着身边欢呼的朋友，看着黏在他脚边的两个小家伙，看着观礼台上温柔注视他的哥哥，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没白费 —— 那些在小院练到半夜的日子，那些被嘲笑时的委屈，那些担心失败的紧张，都在这一刻变成了值得。
“接下来进行第二项，基础法术考核！” 李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广场的热闹，“考核内容：灵丝缠绕！考生需在一炷香内，用灵丝缠绕住三个移动木桩，缠绕时间超过三息即合格，缠绕越紧、时间越长得分越高！”
凌墨握紧了手里的灵果汁，心里的另一半石头还没落地 —— 引气过了，接下来是基础法术，这是他练得最熟的一项，只要正常发挥，肯定能过。他低头看了看胖狐和拱拱，胖狐对着他点了点头，像是在说 “加油，我相信你”；拱拱则把灵脉土又往他手里塞了塞，像是在说 “拿着这个，会顺利的”。
广场上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在期待 —— 这个得了 90 分的混沌体质修士，在基础法术考核里，还能带来惊喜吗？凌墨深吸一口气，跟着新的考生队伍，走向了法术考核区。他知道，只要稳住，他就能留在仙盟，留在这个有哥哥、有朋友、有胖狐和拱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