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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谋定天下:三国乱世异闻录 > 第75章 官渡烽起 梁山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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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卷起梁山聚义厅前的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掠过青石阶,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厅内,檀香袅袅缠绕梁柱,却压不住空气中那股山雨欲来的凝重。谢虎端坐于首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半旧的玄鸟纹玉佩——纹路被岁月磨得温润,边缘还留着细微的磕碰痕迹,那是早年征战时留下的印记。他目光深邃如海,仿佛穿透了厅堂的墙壁,越过层峦叠嶂,望向了千里之外的许都方向,那里藏着他太多的牵挂与隐忧。

“报——!”一声高亢的呼喊划破了沉寂,如利剑般劈开了厅内的凝滞。一名风尘仆仆的探子连滚带爬地闯入厅内,甲胄上沾着泥土与草屑,额角青筋暴起,单膝跪地时膝盖重重砸在地面,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报主公!王伯当将军自许都归来,有要事密禀!”

谢虎心中猛地一紧,指尖摩挲玉佩的动作骤然停顿,立刻挥手屏退左右侍从。片刻后,王伯当大步流星地踏入厅中,一身玄色劲装被汗水浸透,紧贴着脊背,脸上带着长途奔袭的风尘,眉宇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双眼依旧锐利如鹰,透着久经谍战的警惕。他走到谢虎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沉声道:“主公,许都之行,幸不辱命。武松、鲁智深已安全脱困,但……”

话音顿了顿,王伯当抬眼看向谢虎,目光凝重,将许都巷战的始末娓娓道来:如何策划劫狱、如何引开曹军注意力、张飞如何假意“围剿”、又如何在混乱中“误伤”梁山死士,以及武松目睹死士惨状后,那双虎目里燃起的滔天恨意,一一详细禀明,连死士临终前断断续续喊出“主公保重”的细节都未曾遗漏。

当听到那名梁山死士为护武松周全,被张飞一矛拍得骨碎筋折、气息奄奄的瞬间,谢虎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纸,案几上厚重的红木木板竟被他硬生生捏出一道浅浅的指痕,裂痕顺着木纹蔓延,似他此刻寸寸碎裂的心。“二哥张飞……”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里面积满了无奈与痛惜,“我秘令大哥关羽相机行事而不告知于你,便是怕你性情冲动,暴露行踪,只盼你保全自身,徐图发展,却未料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让你撞上了这场混战。你那烈火烹油般的秉性,终究还是闯下了这等大祸!”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武松最重情义,视手足如性命,此番弟兄因他而死,这笔梁子,怕是结下了。日后要解,难于登天!更何况,还折损了一名忠心耿耿的弟兄……”

长叹一声,谢虎颓然靠在椅背上,双肩微微垮下,往日里挺拔的脊梁此刻竟透着几分疲惫。一边是情同手足的义兄,一边是为使命舍生忘死的弟兄,手心手背都是肉,这道选择题,他竟不知如何落笔,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主公,福祸相倚,此事未必是坏事。”

一个清冷而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如清泉滴入沸水,瞬间打破了厅内的沉郁。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军师贾诩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厅侧阴影中,他一袭青衫,衣袂无风自动,面容清癯,下颌蓄着一缕山羊须,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无一丝慌乱。

谢虎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困惑与希冀,沙哑着嗓子问道:“文和先生,此话怎讲?我折了一位弟兄,还与武松结下仇怨,何来福事之说?”

贾诩微微欠身,缓步走到厅中央的沙盘前,手中细长的竹签轻轻点在许都的位置,声音不疾不徐:“主公,请听臣一言。其一,武松终得脱牢笼之灾,鲁智深亦安然无恙,此乃天大的功绩,是我方招揽猛将之关键一步,实为大胜。其二,张将军此番在许都‘奋力剿贼’,乃至‘误伤’友军,在校事府那些鹰犬看来,正是其恪尽职守、对曹贼忠心耿耿、杀敌心切之明证。这番‘表演’,非但不会引起曹操的怀疑,反而能让他更加信任张将军,为我等后续在曹营的潜伏与发展,扫清一大障碍。”

竹签微微转动,指向沙盘上梁山的方位,贾诩继续道:“其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武松此刻之恨,皆系于‘曹营悍将’张飞之身,而非我梁山。他恨的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对救命恩人下此毒手的黑脸将军,而非暗中策划营救他的主公您。”

顿了顿,贾诩的目光扫过厅中每一个人,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掷地有声:“试想,待来日时机成熟,由主公或关将军亲自揭示真相,使武松明了张飞当日之举,实乃为掩护他脱身而不得不为之的无奈之举,那名弟兄的牺牲,亦是为护他周全。这‘误解→释然→敬佩’的情感转变,岂不比寻常的招降投效,来得更加坚不可摧?届时,主公所得的,非止是一员景阳冈上打虎的盖世猛将,更是一颗对您感恩戴德、愿为效死的赤胆忠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请主公三思。”

贾诩的一番剖析,如拨云见日,将困在迷雾中的局势梳理得清晰明了。但谢虎心中的阴霾并未立刻散去,他垂眸看向案几上那枚玄鸟纹玉佩——指尖摩挲着玉佩上冰凉的纹路,想起了萧如玥冰冷的眼神,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舒开紧攥的拳头,指节的白痕渐渐褪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喟叹:“先生所言虽有理,只是折了这弟兄,终究是我心中无法弥补的憾事。罢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便依先生所言,静待时机吧。”

他刚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兵刃碰撞的嘈杂人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慌乱的气息。一名负责北方情报的探子神色惨白,发髻散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尖锐得刺耳:“报——!主公!大事不好了!袁绍尽起冀、青、幽、并四州之兵,号七十万,旌旗蔽日,绵延数百里,先锋大将颜良、文丑,已兵临官渡!曹操亦亲率大军北上,两军于官渡对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聚义厅内轰然炸响。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官渡之战,这是决定天下归属的关键一战!无论袁绍与曹操谁胜谁负,都将彻底改变整个北方的格局,甚至影响天下大势。梁山虽然偏安一隅,凭借八百里水泊天险自成一派,但在这场决定天下命运的洪流中,又岂能独善其身?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卷入战火,万劫不复。

聚义厅内的气氛,瞬间凝重得如同灌了铅,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谢虎霍然起身,座椅被带得向后滑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快步走到巨大的沙盘前,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官渡那个小小的地名,仿佛要将沙盘看穿。手指在沙盘上缓缓划过,从许都到官渡,从冀州到兖州,每一个据点都被他仔细考量,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着这场大战可能带来的每一个连锁反应、每一个潜在机遇与危机。

思虑片刻,谢虎猛地抬头,目光掠过壁上巨大的舆图,手指先重重一点瓦岗的位置,而后划过中原腹地,最终重重落在“官渡”二字之上,语气坚定如山:“袁曹决战,天下震动!此乃鲸吞之势,亦是潜龙出海之机。我辈当以固本培元、静待天时为上,切不可贸然卷入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