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推开警局后门，战术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他刚从地下车库上来，背心还没脱，右耳的银钉突然剧烈震动，像有根针扎进肉里。他抬手按住耳朵，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立刻按下耳机通讯键：“所有人注意，一级戒备，关掉非必要电源，启动备用灵能屏蔽系统。”
话音落下不到十秒，天空变了。原本灰蒙蒙的夜空被一层黑云覆盖，云层厚得看不见月亮。空气变得沉重，呼吸都费力。楼顶的风向标开始乱转，接着停住不动。
青帝护魂尊的声音从楼顶传来：“来了。”
秦明冲上消防通道，一脚踹开安全门。楼顶平台上站着一个穿青衫的男人，袖口沾着泥土。他抬起手，地面裂开一道缝，一根藤蔓破土而出，迅速生长，缠绕在警局主楼四周。
“这是‘植物结界阵’。”青帝护魂尊说，“我用千年根脉凝成的，能撑一阵。”
秦明跃到屋顶边缘，抓住藤蔓一端，把它绑在建筑主梁上。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落在藤上。血刚接触藤蔓就渗进去，整条藤瞬间泛起青蓝微光，接着所有藤蔓同时亮起，形成一张绿色光网罩住整栋大楼。
云层翻滚起来，中间裂开一个口子。一张巨大的脸浮现出来，额头中央有一只竖眼，眼神冰冷。那是酆都大帝的幻影。
“秦明。”声音像雷劈下来，“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话音未落，黑色潮水从云口倾泻而下，直扑警局。那不是普通的黑雾，碰到路灯，灯管爆裂；碰到摄像头，屏幕炸出火花。整条街的电子设备接连失灵。
黑潮撞上绿网，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光网晃动，但没有破。反而是黑潮被弹开一部分，落地后化作无数扭曲人影，全是死前最后一刻的表情，张嘴无声尖叫。
秦明站在屋顶中央，双手按在藤蔓连接处。他感觉体内的力气被抽走，太阳穴突突跳。他知道不能松手，一旦断开，结界就会崩。
青帝护魂尊盘腿坐下，双手合十。柳叶从他背后飞出，每一片都带着微光，切入黑潮之中。叶子碰到阴气就炸开，像小范围的爆炸，把大片黑雾撕碎。
“你在拖延时间。”酆都大帝开口，“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生死劫’？”
秦明抬头盯着那张脸：“你们篡改亡魂去向，制造伪轮回节点，就是为了控制阴阳秩序。我不让你们得逞。”
“蝼蚁。”酆都大帝冷笑，“你不过是个活人，连地府编制都没有，也敢插手幽冥大事？”
秦明没说话，摘下右耳的银钉举过头顶。银钉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文。它开始发烫，温度越来越高，但他没放手。
“我奶奶说过，做人要问心无愧。”他说，“你们做的事，经不起问。”
银钉光芒暴涨，一道细线般的光柱射向天空，正中酆都大帝幻影的眉心。幻影晃了一下，那只竖眼闭了半秒。
结界上的绿光趁机扩张，把更多黑潮逼退。地面那些残余阴气开始收缩，往云层方向回流。
青帝护魂尊低声念咒，手指划过空中，留下一串发光符号。那些符号落入藤蔓，整张光网变得更加稳固。
“你还不错。”青帝护魂尊看了秦明一眼，“凡人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
秦明喘着气，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屋顶。他重新戴上银钉，伸手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正在扫描结界波动数据。他把数据上传到后台服务器，技术组会用来分析反击路径。
“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他说。
“当然不会。”青帝护魂尊站起身，“这只是开始。”
话刚说完，云层中的幻影举起手。整个黑潮猛地收缩，变成一条粗大的黑柱，狠狠砸向结界中心点。撞击瞬间，秦明胸口一闷，喉头泛甜。他咬牙撑住，脚下的水泥地出现蛛网状裂痕。
光网凹陷下去一块，但没有破。反弹的绿光更强烈，直接把黑柱打散。碎片落地后化作焦土，冒着白烟。
酆都大帝的脸沉下来：“你以为挡得住一次，就能一直挡？”
“我不知道能不能一直挡。”秦明抹掉嘴角的血，“但我现在还站着。”
青帝护魂尊咳嗽两声，嘴角溢出一丝绿液。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衣服上的泥土痕迹也开始脱落。他抬手一挥，一根新的藤蔓从掌心长出，留在屋顶角落。
“我本体受损，需要退回去修养。”他说，“这根藤还能维持三天，之后你自己想办法。”
他身影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秦明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数据上传完成，屏幕上跳出一行字：【结界稳定性评估——可维持47小时】。
他把手机收好，拿起放在地上的“生死净化器0.9测试版”。设备外壳有轻微裂痕，但能量指示灯还是绿色。他检查接口，发现充能进度只有百分之三十七。
他走到楼顶边缘，望着远处那片物流园区。那里还有六个红点在闪，节奏已经不一致，说明节点之间的同步被打乱了。但他知道，对方很快会重新组织。
对讲机响起张立国的声音：“秦明，特警队已就位，北侧通风口发现新脚印，尺寸偏小，可能是未成年人穿过的鞋。”
秦明盯着那双鞋的照片。鞋底花纹和儿童鞋完全一样，而且边缘沾着暗红色泥。他想起快递员说的话——女儿有同款耳钉。
他转身走向楼梯口，手里握紧净化器。走到一半停下，回头看了眼结界。绿光稳定，没有波动。
他抬手摸了摸右耳银钉。温度正常，不再发烫。
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手机震动。一条匿名消息弹出来，只有五个字：
“你女儿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