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校园，静谧而又生机勃勃。
年轻的学子们踩着朝露走进校园，静止了一夜的校园又重新焕发生机。
裘球比以往来得都要早，她在教室门口微微站定了片刻 ，随后望向教室尾端那个紧挨着墙壁的座位。
沉甸甸的牛奶被她轻轻放置在桌面上，还未来得及走开，一只宽厚的大手便不问自取地拿走了桌面上的牛奶。
裘球心尖一颤，差点以为自己默默无闻的举动被这个座位的主人发现，对方冰冷的神情浮现在脑海，但当她慌乱地转头，看见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让人看了就想生气的面孔。
慌张顿时转为气愤，她对着辜战生气道：“哎，把牛奶还我。”
辜战的心情看起来有些不妙，被裘球这样凶巴巴的语气命令后，他的表情更显不悦。
他应了一句，单手取下斜挎着的书包，看都不看就随手丢在了地上。
“好啊。”
他说着，便在裘球惊讶的神情下淡然伸手撕开了牛奶盒的包装。
裘球一下子瞪大眼睛：“你……”
他将还带着温热的牛奶囫囵咽下，斜看向她的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挑衅意味。
三秒，哦不，或许只有两秒，罐头大小的牛奶便在他不断滚动的喉结下被一饮而尽。
辜战舔干净嘴角残留的奶渍，把空盒子塞回她手中。
“谢谢。”他说。
裘球小鹿一般清澈水灵的大大眼睛里盛满了惊讶，还有对他如此厚颜无耻抢走自己东西的愤慨。
她忍了又忍，才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兔子一样对着他吱吱大叫。
“辜战同学，你为什么要喝光我的牛奶！”
辜战有些不悦地偏过头，有些不满于她对自己的称呼。
“叫我战，否则，我不回答你的问题。”
他双手环胸，言行之间的透露出来的态度好像那个做错了事被抓包后反过来倒打一耙的坏小孩，注意力还全放在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理所当然的语气听得裘球一肚子闷气。
裘球闭了闭眼，在心里无数次默念着不要生气，才又顺着他的话重复质问。
“战！你为什么要喝光我的牛奶！！”
辜战这才像终于满意了似的，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
他们的身高有一定差距，辜战需要微微低下头才能看清她眼里的愤怒与委屈，眼底的水光让他想到了那天她在图书馆低头拭泪的模样，他竟心疼到一时失语。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被拒绝过还要做这些根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是一瓶牛奶而已，她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顿了半秒，他才清了清嗓子，虽然说出的话依旧带着一种诡辩的态度，但好歹语气软化了下来。
“反正你每天送牛奶给他，他也不会感激你，现在我喝光了，至少还会跟你说谢谢。”
裘球简直要被他这种自以为是的逻辑气得说不出话，但只要稍微转念一想，便又好像生不起气来。
她知道对方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就像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那样，辜战就算表现得再怎么盛气凌人，裘球还是能看到他嚣张的外表下那颗最纯良的正义之心。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所以用这种气人的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
裘球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和他解释：“我做这件事情，并不是希望他和我说一声谢谢，我只是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他，安慰他。”
辜战闻言不屑地笑出声来，忍不住反问：“安慰？他有怎么样吗？”
“他当然有怎样啊！他最近上课都没有打瞌睡！”
裘球很快接话，想到什么，眉眼间的神情又不自觉失落了下去
“应该是因为最近心情不好的关系。”
虽然汪大东离开了终极一班，但是雷婷也好像没有接受中万钧。
裘球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但她能够感觉到，自从某一天后，中万钧的情绪就一直处在低谷。
如果说他之前是沉默的冰山，那么现在他就像一潭凝固的死水。
好像只有在雷婷面前的时候，才稍稍流动那么一丝丝。
可即使是这样的流动，也在日渐凝固下去。
裘球只是担心，King最近要忙的事情很多，她可能完全照顾不到中万钧的心情，而她也并不贪心，只希望自己一点微薄的关心能够安慰到他就好了。
等到什么时候他发现了，又或者是雷婷终于关注到了他的情绪，她那时候应该也能更安心的退出这场单恋吧。
裘球这样自欺欺人地想着，可这样的想法却被辜战一语戳破。
“既然你观察这么入微，那你应该知道，他喜欢的人不是你。”
这句话对裘球来说几乎可以算是残忍，她一瞬间红了眼眶，又气又怒地瞪着他。
“我知道。”她的声音出现片刻颤抖，“他喜欢的是King。”
“那你是不是应该……”
“我不要。”
裘球未等他说完，便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话。
辜战沉默了一瞬，盯着她悲伤的眼睛。
像是不解，又像是对她无可奈何。
“为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守着这份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
裘球说：“就算单恋，就算会痛苦，就算最后会失败，我也还是不会放弃。”
感情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谁也不知道这份爱会持续多久，有时候哪怕知道没有结果，也还是偏执的不肯放开。
好像痛苦才能证明爱情的伟大，而一旦放弃，就会更显得之前的付出是一种可笑的坚持。
裘球当然知道自己的坚持是没有结果的，可她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想让自己的感情再持续得久一点。
她不期望别人能够理解自己的心情，面对辜战更是如此。
辜战对此很是不解，对上她执拗的眼神，无端生出几分烦躁。
“喂。”
她垂着头转身离开，辜战叫住她。
“去哪？”
裘球挥了挥手里空空如也的牛奶瓶，愤愤道：“你把我牛奶喝掉了，我要再去买一瓶啦。”
辜战真是被气得无话可说，望着她疾走而去的背影，烦躁地扯着头发。
“干嘛那么坚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