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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青铜勺:逆转镜界 > 第20章 七号手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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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血还在流,顺着刀柄滑到第七张手术台的边缘。那三个字——“林镜心”——像是活的一样,金属表面微微起伏,仿佛在呼吸。我盯着血滴落的位置,它没有蒸发,也没有扩散,而是凝成一颗饱满的珠子,悬在刻痕上方,迟迟不落。

我没有后退。

刀尖已经撬开一道裂缝,雾中的小女孩掌心流血,和我伤口的位置一模一样。这不是幻觉,也不是象征。这是同步。

我撕下相机背带内侧的一小段胶片,乳剂面朝下,按在掌心伤口上。血浸透纤维,留下一个模糊的印痕。我把胶片移到手术台边缘,与那三个字并列。锯齿状的腐蚀边缘与血印的轮廓完全重合,像是同一把刀刻出来的。

不止如此。

血印在靠近台面时开始收缩,边缘向内卷曲,像被某种力量吸住。我抬起手,胶片上的血迹已经变淡,只剩一道暗红的残影。台面却更亮了些,那三个字的凹槽里泛起微弱的红光,像是回应。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伤口还在渗血,但速度慢了。这具身体在识别它。承认它。

我站起身,走向第七台下方的孔洞。黏膜还在搏动,频率和滴答声一致。刚才刀尖带出的透明黏丝已经不见,但洞口边缘湿漉漉的,反着光。我掏出美工刀,划开食指,让一滴血垂直落入孔中。

黏膜猛地抽搐,像被电击。整排手术台同时震了一下,前六具干尸的手指又抬高了几分,掌心血手印正对着我。红光骤然增强,天花板中央的无影灯“咔”地一声亮起一盏,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逐个点亮,直到整个净化室被冷白的光线填满。

我抬头。

角落的投影仪缓缓转动,镜头对准我身后的墙面。一道模糊的影像闪现,又消失,再闪现。画面扭曲,像是信号不良的旧电视。我认出那扇门——704室的门,但门框更宽,墙纸是淡粉色,带着细小的玫瑰花纹。

那是二十年前的布置。

我摸出相机,对准投影。快门按下,底片自动过曝,又迅速恢复。第二次拍摄,画面稳定了些。第三次,影像终于清晰。

1994年7月12日,下午3点17分。

第七张手术台上绑着一个小女孩,七岁左右,穿着红睡裙,手脚被皮带固定。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失焦,嘴里塞着橡胶咬具。老园丁站在她头侧,手里握着一把铜钥匙,钥匙尖端沾着血,正对准她的太阳穴。

镜头拉远。

角落站着另一个小女孩,也穿着红睡裙,但身形稍高,面容清晰。她拍着手,嘴角微扬,笑得安静。那张脸——是我的脸。

不是七岁的我。

是现在的我。

她站在那里,鼓掌,看着台上的孩子被钻孔,眼神冷静得不像人类。她甚至没有眨眼。

画面突然跳帧。

老园丁将铜钥匙缓缓插入太阳穴。骨裂声透过投影传来,低沉而清晰。台上的女孩身体剧烈抽搐,皮带勒进皮肤。红睡裙女孩的掌声停了。她抬起手,指向镜头,然后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我看懂了。

“换我了。”

底片自动弹出,我接住它。三帧画面定格在胶片上:第一帧,七岁女孩被绑;第二帧,钥匙入脑;第三帧,成年模样的我站在角落,手指指向镜头。

我翻过底片背面。

乳剂层上浮现出一行字,不是手写,也不是打印,像是从内部渗出来的:

“dNA比对结果:匹配度100%。容器编号7,林镜心,即林念。”

我攥紧底片,边缘割进掌心。伤口又裂开了。

投影还在继续。画面切换到术后记录。老园丁用镊子夹起一片灰白色组织,放入玻璃皿。标签上写着:“母体意识锚点,第一段植入完成。”镜头扫过操作台,上面摆着七个小瓶,编号1到7,每个瓶子里都漂浮着类似脑组织的絮状物。

第7瓶最满。

画面外响起一个女声,温柔,平稳,带着录音特有的机械感:“第七容器稳定,意识融合率98.7%。计划可推进至‘诞生意念母体’阶段。”

是林晚的声音。

我取下左耳的银环,塞进投影仪侧面的散热孔。金属接触的瞬间,机器发出轻微的“嗡”声,画面稳定下来。新的影像开始播放。

手术室门被推开,一个男人冲进来,穿着白大褂,满脸惊恐。他是疗养所的医生,档案里有他的照片。他扑向手术台,想解开头上的皮带。老园丁没回头,只抬手一针扎进他后颈。男人瘫倒在地,抽搐几下,不动了。

红睡裙女孩走过去,蹲下,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然后她抬头,看向镜头,笑了一下。

画面中断。

投影仪自动关闭,无影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最后只剩一盏灯还亮着,照在第七张手术台上。台面那三个字“林镜心”正在缓慢变色,从暗褐转为鲜红,像是刚写上去的。

我走过去,伸手触碰。

烫得像烧红的铁。

我缩回手,掌心血滴落在台面,瞬间汽化,发出“嗤”的一声。那三个字的颜色更深了,边缘开始向外扩散,像血在金属上蔓延。

干尸们的手掌依然朝上。

但她们的指尖,开始轻微颤动。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伤口的血已经凝结,但皮肤下似乎有东西在移动,沿着血管向上爬。我用刀尖划开一小道,挤出一滴血,滴在台面边缘。

血珠没有蒸发。

它停在那里,颤动两下,然后缓缓滑向“林镜心”三个字,像被吸引过去。接触到刻痕的瞬间,整张手术台剧烈震动,台面裂缝中涌出红色雾气,凝聚成人形轮廓。

还是那个小女孩。

她背对着我,红睡裙的肩带滑落一边。她抬起手,指向台面。

然后缓缓转身。

她的脸和我一模一样,但更苍白,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瞳孔。她张开嘴,声音不是从喉咙发出的,而是从台下空腔里传来的滴答声中分离出来的。

“你不是来救我的。”

她抬起手,掌心朝我。

没有血手印。

只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正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