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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青铜勺:逆转镜界 > 第24章 钥匙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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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炸开的瞬间,我没有后退。

气流卷着灰扑在脸上,我抬手护住眼睛,铜匙还攥在掌心,烫得像一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铁。第一张脸挤进来时,额头沾着黑液,眼白泛黄,嘴里念着“妈妈要完整”,可声音像是从地底挤上来的,断得不连贯。他们不是撞进来的——是爬进来的。

老周最先触到地面,半张脸泡在黏液里,眼球挂在颊边,手里那半张烧焦的照片已经被腐蚀出洞。他爬得慢,但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压上来,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我盯着他们脖颈间晃动的铜钥匙,忽然想起地下室胶片第七卷的画面。

七枚钥匙,摆成梅花。

老园丁蹲在铁盘前,戴着褪色手套,一枚一枚摆进去。镜头晃了一下,我拍到了插槽的形状——五边,带弧度,和704室那扇假窗背后的凹槽一模一样。当时我以为只是档案残片,现在才明白,那是地图。

我后退一步,脚跟碰到了相机三脚架的支脚。它还躺在地上,弯了一角。我弯腰捡起来,顺手从风衣内袋摸出那枚中心钥。血液干了,在钥匙表面结成暗红纹路,可当我用拇指蹭过刻痕,底下浮出微弱的荧光,像夜光涂料被唤醒。

就是它。

我迅速翻找背带夹层,指尖碰到金属冷点——两枚小钥匙,十四章从玻璃罐旁顺走的,一直没舍得扔。第三枚在老周掉落的照片残片下,被黑液裹着,像一颗湿漉漉的牙。我用刀尖撬开黏液,抠出来,表面腐蚀严重,但齿纹还能辨认。

四枚。

还差两枚。

我闭上眼,脑子里过那卷胶片。老园丁摆钥匙的顺序:右上、左下、正下、左上、右下,最后中心。我按逆时针排列手里的四枚,空出两个位置,用记忆补全。视觉拼合完成的刹那,掌心的钥匙震了一下,像是回应。

我知道方向了。

我转身冲向假窗,刀尖先划破指尖,血滴在黏液封层上。黑液立刻收缩,像遇到强酸,嘶嘶退开,露出下面金属插槽。五边形,边缘有细齿,和胶片里的一模一样。我按记忆顺序,将四枚钥匙插入对应位置,最后一枚中心钥压进中央凹槽。

钥匙落到底的瞬间,墙体嗡鸣。

不是震动,是内部齿轮咬合的声音,从墙芯传来。假窗整面翻转,像书页被掀开,露出背后嵌入墙体的金属控制台。面板漆黑,布满血色符号,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我举起相机,连拍三张。

底片弹出,我低头扫了一眼。

符号重组了。

“母体融合进度94%”。

字是黑的,背景泛着暗红,像旧电视没信号时的雪花屏。我盯着那串数字,忽然明白为什么住户都跪着爬进来——他们不是攻击我,是在朝圣。我不是目标,是祭坛中央的东西。

我伸手想去碰屏幕,指尖离面板还有两厘米,天花板突然塌了一块。水泥砸在控制台上,溅起一片灰,屏幕闪了一下,进度条跳到“94.3%”。我后退半步,抬头看,裂缝在扩大,钢筋像骨头一样刺出来。

就在这时,墙缝里伸出一只手。

白的,瘦的,手指蜷着,像是刚从土里钻出来。我盯着它,没动。那只手慢慢扒开墙体,接着是肩膀,然后是头。红睡裙,湿漉漉的布贴在身上,头发黏在脸颊两侧。她站直了,七岁,和我七岁时一模一样。

她没看我,先回头看了一眼墙内,像是确认什么。然后她转过来,抬起手,朝我伸过来。

“妈妈快走,”她说,“她要来了。”

声音很急,不像林晚那种温吞的、带笑的语调,更像是在警告。我站在原地,没接她的手,而是举起相机,对准她。

快门响了。

底片滑出,我低头看。

她身后,墙里浮出无数双眼睛。睁开的,闭着的,有的还连着血丝,有的只剩眼眶。它们分布在裂缝深处,层层叠叠,像被塞进墙里的头颅在同时睁眼。而她的脚踝上,缠着半截铁链,另一端没入黑暗。

我抬头看她。

她还在伸手,掌心朝上,手指微微颤抖。

“你不是我。”我说。

她没否认,只是轻轻摇头。

“我是你记起来的部分。”她说,“你忘了的那些,都在墙里。你拆过七次门,每次都是我替你推开的。”

我喉咙发紧。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她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像是抽搐。

“因为钥匙拼对了。”她说,“只有完整的密码,才能打开墙。”

她再次伸手。

我盯着她的手指,掌纹和我小时候的一模一样。我慢慢抬起手,不是去握她,而是把相机塞进她手里。

她低头看,屏幕亮了一下,映出她湿漉漉的脸。

“拍下来。”我说,“如果我忘了,你要记得。”

她点头,把相机抱在胸前。

我转身走向控制台,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进度条又跳了一下:94.5%。我用指甲划过表面,血蹭在符号上,屏幕突然闪出一行新字:“容器认证通过。最终阶段准备启动。”

我没点确认。

身后,红睡裙女孩突然说:“你不能碰那个按钮。”

我回头。

她站在翻转的假窗边缘,相机挂在臂弯,另一只手抓着墙缝。

“为什么?”

“因为你一按,”她说,“她就真的醒了。”

我盯着屏幕,呼吸放慢。

“那我该做什么?”

她没回答。

而是抬起手,指向我风衣口袋。

我伸手进去,摸出那枚中心钥。它还在发烫,表面荧光更亮了,像是在催促。

“钥匙不是用来开门的。”她说。

“是什么?”

“是锁。”

我愣住。

她往前走了一步,红睡裙下摆滴着黑水。

“你手里那把,是最后一道封印。你妈妈用它把你锁住,现在,你要用它把自己关进去。”

我低头看钥匙。

荧光纹路开始流动,像血管里有东西在爬。

我忽然想起太阳穴取钥匙时的痛。那不是取出异物,是拆掉保险。现在钥匙在手,不是为了逃,是为了——

“重启?”我问。

她点头。

“但这次,”她说,“你可以选择关掉哪一个‘你’。”

我握紧钥匙,金属烫得几乎握不住。

“如果我关掉她呢?”

“她是你的一部分。”女孩说,“你关掉她,就是关掉自己。”

“那如果我关掉我自己?”

她笑了。

很小,很轻,像风吹过纸灰。

“那你就是她了。”

我站在原地,钥匙贴着掌心,屏幕上的进度条跳到94.7%。我抬起手,把钥匙对准控制台侧面一个隐蔽的插孔——和太阳穴的位置一致。

“你会记得我吗?”我问。

她站在墙边,抱着相机,点点头。

“只要底片还在。”

我将钥匙缓缓推进插孔。

金属咬合的瞬间,整面墙震动起来。控制台屏幕爆出血光,进度条倒退一格,停在93.9%。我听见体内有东西在断裂,像一根绷了三十年的弦,终于松了。

红睡裙女孩抬起手,按下相机快门。

闪光亮起的刹那,我看见她身后,墙里的无数双眼睛,同时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