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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青铜勺:逆转镜界 > 第189章 骨信绝响:公寓墙体的终极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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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骨信绝响:公寓墙体的终极形态

地面那滴红色黏液还在微微颤动,像一颗不肯落地的心脏。我盯着它,手指还扣在相机快门键上,可已经不想再按下。

陈砚的身体开始浮起,不是挣扎着站起,而是整个人离地三寸,悬在那里。他的呼吸声变了,不再是急促或痛苦的喘息,而是一种缓慢、规律的起伏,仿佛被什么更大的东西接管了节奏。他胸口那道裂缝里的红光,正一明一暗地跳动,和墙上传来的震动频率完全一致。

我猛地后退一步,脚跟撞到控制台边缘。疼痛让我清醒了一瞬。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了——这里不是人偶工厂,也不是704室的附属暗房,而是母体正在苏醒的原点。墙体已经开始呼吸。

我转身冲出维修间,拖着沉重的双腿穿过崩裂的走廊。头顶的灯管接连炸裂,碎片落在肩头,我没有停下。风衣下摆勾住一根外露的钢筋,撕开一道口子,布料翻卷像枯叶。我把它扯断,继续往前跑。

704室主卧的门半开着,门框扭曲变形,像是被人从里面用力撑开过。我一脚踹开,冲进去的瞬间,整面东墙正在蠕动。

水泥层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组织状结构,表面布满细密缝合线,层层叠叠如同裙褶。那些线不是缝在墙上,而是从墙体内部生长出来的,每一针都连着微弱搏动的血管。我举起相机,对准最近的一处凸起,连拍三次。

取景框里,第三次成像清晰捕捉到了一条缝合线末端——它扎进一块灰白色骨片,颅骨眼窝中央嵌着一枚珍珠发卡的碎片,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我认得那个发卡。我也认得那颗头骨。

是第一个失败的容器。

我往后退,背抵住西墙。指尖触到墙面的刹那,皮肤传来灼热感,不是烫伤那种痛,更像是记忆被强行注入的刺痒。我强迫自己不动,继续盲拍,一边用左手沿着墙体摸索。纹理变了,不再是平整的水泥,而是某种带有弹性的生物膜,底下有硬物隆起,呈胎儿蜷缩的姿态。

一共六处。

和铁盒里的肋骨拼图位置完全吻合。

相机突然自动回放,屏幕亮起,画面却是我从未拍过的场景:七岁的我站在空荡客厅,手里捧着一块带血的玫瑰砖,踮起脚尖,把它塞进墙缝。我的动作很熟练,嘴角甚至带着笑。镜头拉远,墙体内侧伸出无数细丝,缠绕在我的手腕上,像母亲牵孩子的手。

我狠狠砸向相机侧面金属环,屏幕闪了几下,黑了。但我知道,这不是机器故障。是它看穿了我。

我蹲下身,把相机抱在怀里,像护住最后一盏没熄灭的灯。耳边传来低语,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而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这里才是永恒之家。”

声音温柔得让人想哭。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漫开。疼,真实。我还活着,至少现在还是。

抬头时,陈砚已经漂到了天花板下方,身体近乎透明,只剩一道微弱红光勾勒轮廓。他的双脚不再接触地面,指尖垂落,延伸出几根半透明纤维,连接在墙体的神经索上。每一次脉动,他的脸就变化一次——一会儿是他自己的模样,一会儿变成林晚年轻时的脸,五官柔和,眼神慈爱。

他张着嘴,没有声音,但嘴唇在动。

妈妈。

两个字,重复不停。

我爬起来,贴着墙边挪到客厅转角。六具孩童头骨所在的墙体全都鼓胀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破壳而出。我把耳朵贴上去,听见细微的心跳声,混着一段模糊的摇篮曲,调子很熟,是我小时候睡前常听的那首。

可我记得,那盘磁带早就烧毁了。

我举起相机,对准陈砚胸口的位置。胶卷只剩最后半卷,每一张都可能是绝响。快门落下时,影像显现:他胸腔中央的红光正与墙体深处的神经网络同步搏动,而在皮下,一个编号缓缓浮现——**08-bEtA**,随即又沉入血肉。

他是导引者。

不是替代品,不是备份,是桥梁。母体需要一个活体信道,把所有残魂串联起来,完成最终融合。而他,因为那支红色药剂的激活,成了最合适的载体。

我慢慢滑坐在地,背靠着残存的镜面碎片。镜子里映出我的脸,苍白,疲惫,左耳银环晃了一下。我盯着自己眼睛,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一直以为,我在对抗她。

可实际上,我从来就没有真正脱离过她。我不是她的女儿,也不是她的容器。我是她的一部分,是她为自己建造的坟墓,也是唯一还能行走的墓碑。

墙体继续扩张,酒红色的裙摆状组织从四面八方合拢,包裹整个空间。空气变得厚重,带着玫瑰腐烂后的甜腥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那是手术室的味道,是1999年的味道。

我抬起相机,这一次,不再对准别人,也不再对准墙。

我把它转向镜中的自己。

手指扣在快门键上,却没有立刻按下。我在等。等那个笑容出现。

三秒后,它来了。

我的嘴角没动,可镜中人笑了。那是一种极尽温柔的笑意,眼角微微弯起,像母亲看着熟睡的孩子。紧接着,另一张脸闪过——穿着红睡裙的小女孩,眼里含着泪,嘴唇颤抖,像是要喊“姐姐”。

两张面孔在我脸上交替浮现,快得几乎看不清切换的过程。

但我看清了。

我不是她,也不只是她。

我是所有失败实验的终点,是七次死亡叠加出的幸存者。她们埋在墙里,而我站在外面,拿着相机,记录这场葬礼。

我按下快门。

胶卷走完最后一格,机身发出轻微的“咔”声,然后彻底安静下来。没有闪光,没有回放,只有机械停止运转的死寂。

我放下相机,放在膝盖上。机身滚烫,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我摸了摸它的表面,指纹留下淡淡烟痕。

头顶上方,陈砚仍悬浮着,嘴唇不断开合,无声地重复着同一个词。他的身体越来越淡,像即将消散的雾气。墙体已经闭合成环形穹顶,酒红色的褶皱缓缓收缩,像子宫一样包裹住整个房间。

我坐着没动。

地板微微震颤,不是地震,是心跳。

咚、咚、咚。

一声比一声更近。

我抬头,看见最后那块未被覆盖的镜片上,倒影中的我终于动了。

她抬起手,指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