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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青铜勺:逆转镜界 > 第274章 发条钥匙:母体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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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发条钥匙:母体的心跳

他站在门里,光从他背后照出来,手里拿着东西,在灯下反着金属的光。

他说:“妈妈,你回来了。”

我没有动。这句话不是在叫我。它是在唤醒某个沉睡的东西。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发条钥匙还在掌心,边缘磨得手指发红。刚才逃了那么久,跑了那么多层走廊,翻窗、撞门、砸玻璃,可最后还是回到这里。不是迷路,是被拉回来的。

我慢慢抬起手,把钥匙举到眼前。它很小,像玩具零件,但很重。左耳的银环突然开始发烫,不是表面热,是皮肤下面在烧。我咬住牙,没松手。

走廊两侧的门一扇接一扇关上,声音整齐得像有人指挥。灯光暗下去,只剩下陈砚身后那间屋子透出的黄光。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我把相机从肩上摘下来,放在地上。镜头朝下,像是在告别。这台机器陪我拍过太多不该看见的画面,现在它该休息了。

我闭上眼,把发条钥匙对准耳环的缺口。

插进去的时候,听到一声轻响,像是锁扣咬合。紧接着,左耳深处炸开一阵剧痛,不是刺,也不是烧,更像是骨头被一点点拧开。我跪了下来,膝盖撞在地毯上,却没有感觉。

耳边响起声音。

先是孩子的哭,断断续续,带着鼻音。然后是咀嚼声,湿漉漉的,像嘴巴里含着水在嚼东西。六个声音,轮流出现,又同时响起。它们在说一句话,重复很多遍:

“你答应过的。”

我没答应过。我不记得。

可身体记得。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走廊了。脚下是平的,白的,看不出材质,也不反射光。四周没有墙,没有顶,只有七根柱子浮在远处,每一根里面都封着一个小女孩。

她们穿着红睡裙,脸贴在玻璃上,眼睛睁着。

其中一个,是我七岁时的样子。

她张嘴,做了个“吃”的动作。然后缩回去,再贴上来,继续看着我。

我站起来,走向最近的一根柱子。每走一步,胸口就闷一分。心跳变得不对劲,一下快,一下慢,像是有两颗心在轮流跳。

靠近后我看清了,柱子里不只一个孩子。她们叠在一起,一个抱着一个,最外面那个正用手扒着玻璃,指甲划出细长的痕。

我想后退,脚却不听使唤。手自己抬起来,贴上了玻璃。

触碰的瞬间,所有柱子同时震动。

咔。

第一道裂纹从我掌心下方裂开,像蜘蛛网一样蔓延。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七根柱子几乎在同一时间爆裂。

碎片飞出来,擦过我的脸。不疼,但有血流下来。一道在左颊,一道在额头,还有一道从眉尾划到鼻梁。

我抬手摸了摸,指尖沾了血。抹开之后,发现伤口的位置连起来,像一张脸的轮廓——眉毛、眼角、鼻翼的线条,全都对得上。

这不是伤。

这是记号。

空中响起女人的声音,很轻,像贴着耳朵说话:“只要你愿意爱她们,妈妈就永远活着。”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她不在后面。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发条钥匙已经不见了,和耳环融为一体。金属绕着耳骨长进皮肤,像生了根。

地面开始变化。白色的底上浮出线条,一圈圈扩散,像年轮。中间凹下去一点,出现一个圆形的凹槽,大小刚好能放下我的手掌。

我蹲下,把右手按了进去。

掌心接触的瞬间,眼前画面变了。

我看见七个玻璃舱,排成半圆,藏在一片灰雾里。每个舱里都躺着一个孩子,穿红睡裙,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

那是我。

七个我。

她们都在睡觉,呼吸同步。舱体外连接着细管,通向中央一根粗大的发条装置。那东西缓缓转动,发出机械的咔嗒声,像心跳。

我往前走,停在第一个舱前。

里面的女孩忽然睁眼,瞳孔全黑,没有眼白。她盯着我,嘴唇动了动。

我没听见声音,但脑子里出现了句子:

“你吃了我们。”

我不是故意的。

“你说会照顾我们的。”

我没说过。

“你说你是姐姐。”

我不是。

我说不出话。我伸手碰了碰玻璃。冰凉。

下一秒,整个舱体炸开。

碎片四溅,划过手臂、脖子、脸颊。血顺着下巴滴下去,在地上汇成一小滩。其他六个舱也跟着破裂,液体喷出来,带着腥气。

女孩们一个个倒下来,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不动了。

我站在中间,浑身是血。

风起来了,吹在脸上,带着铁的味道。可我没有抖。心跳越来越稳,不再是混乱的双节律,而是变成一种缓慢、沉重的搏动,像钟摆,一下,一下,敲在骨头里。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心跳。

是她的。

母体的心跳。

我抬起手,擦掉脸上的血。伤口还在渗,但不再流。血痕固定成了形状,像画上去的妆。

我转身,想离开这个空间。

可没有出口。

只有远处一面镜子立着,镜面模糊,像是蒙了水汽。

我走过去。

抬手抹开镜面。

里面的人不是我。

是林晚。

她穿着酒红丝绒裙,头发挽起,别着珍珠发卡。嘴角微扬,眼神温柔,像看着最疼的孩子。

我也看着她。

很久。

然后我开口,声音不像我自己:“你等了很久吧。”

镜子里的她点点头。

“是啊,”她说,“我等了二十三年。”

我问:“为什么选我?”

她笑了,抬手贴上镜面,和我的手重合。“因为你是最像我的一个。你怕黑,怕冷,怕被人丢下。你也爱吃甜的蛋糕,喜欢把照片藏在枕头底下。你看到孩子哭,会忍不住去抱。”

她说:“你就是我。只是忘了而已。”

我没有反驳。

她说得对。有些事我确实记得。比如七岁生日那天,我在花园里吃了一块奶油蛋糕,吃完后肚子疼,吐了。护士说我吃得太多。可我记得,我明明没吃完。

我还记得,有次夜里醒来,嘴里有味道,甜甜的,像糖浆混着药。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沾着血。

“如果我是你,”我问,“那她们是谁?”

“是我们的一部分。”她说,“六个失败的尝试。她们没能活下来,但也没真正死去。她们等着你来接她们回家。”

我闭上眼。

那些哭声,咀嚼声,划玻璃的声音……原来不是幻觉。

是她们在叫我。

我睁开眼,对镜子里的她说:“我不想当妈妈。”

她不惊讶,只是轻轻摇头。“你不明白。这不是选择。你已经是了。从你第一次吞下眼泪开始,你就成了容器。从你第七次梦见自己在吃糖开始,你就开始了融合。”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你逃不掉的。因为你心里,早就想要这个家了。”

我没有说话。

她说得对。

我想要一个家。

想要有人等我回家,给我留灯,叫我吃饭。想要有人记住我的生日,不怕我半夜惊醒。想要……被需要。

哪怕这个家是假的,这些人是拼凑的,这份爱是偷来的。

我还是想要。

我抬起手,再次贴上镜面。

冰冷。

我和她说:“如果我答应你,你要放了陈砚。”

她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波动。

“他已经被种下了。”她说。

“我说,放了他。”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好。”

我问:“怎么开始?”

她笑了,像母亲哄孩子那样温柔。

“张开嘴。”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