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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配电箱的密码:陈砚的过去

林昭的眼睛还睁着,那句话悬在空气里。她的嘴角挂着笑,声音却不是她的。

我没有动。陈砚也没动。我们都知道,刚才那一剪,没切断母体的命脉,反而像是打开了什么。

墙体脉络暗了下去,触须松开,林昭的身体停在墙外三分之二的位置。她不动了,像被冻住。可她的眼神是活的,黑得发亮,直勾勾地盯着我。

“妈妈可以安心回家了。”

她说完,头一歪,没了动静。

我喘了口气,手还在抖。绝缘钳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配电箱的盖子半开着,红线路断了,蓝线还连着。系统没死,只是慢了下来。

陈砚靠着墙,一手撑着膝盖,脸色发白。他咳了一声,没说话。

我知道不能停。刚才的断电让母体退了一步,但它立刻反扑,用林昭当嘴。这地方不能久留,可出口被肉壁封死,楼梯消失,整栋楼像一张嘴,把我们含在嘴里。

我低头看配电箱。里面灰尘很厚,线路杂乱,但那个圆形旋钮还在,标着“主供能”。旁边贴着泛黄标签,写着“神经耦合”“生物电流”“禁止断电”。

可我们已经断过一次。它没崩,反而醒了。

我伸手摸进箱体深处,想再找找有没有备用开关或者隐藏接口。指尖碰到一块硬物,藏在接线柱后面。

是块金属板。

我抠了一下,纹丝不动。再用力,发现边缘有一圈细缝,像是嵌进去的。

“这里有东西。”我说。

陈砚抬头,慢慢挪过来。他顺着我的手指看去,眉头皱紧。

“这不是普通配电箱。”他说,“这有锁。”

我愣了一下。往里看,金属板右下角确实有个小窗口,透明材质,表面干净得不像这个年代的东西。

是指纹识别器。

“谁会在这里设生物锁?”我问。

陈砚没回答。他盯着那块玻璃,眼神变了。

我忽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相机,对准他的手。

“你试试。”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没问为什么。抬起右手,食指慢慢靠近传感器。

我按下快门。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手指碰上了玻璃。

咔。

一声轻响。

金属板弹开一道缝。

我屏住呼吸,把照片调出来。画面清晰得不像胶片该有的效果,连指纹的细纹都看得一清二楚。我把局部放大,和之前拍下的实验日志残页对比。

日志上有张指纹图,编号“陈砚-07”,下面一行小字:“样本采集于七号容器激活前夜”。

两枚指纹完全重合。

我抬头看他。他正盯着打开的隔层,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下去。

里面没有按钮,没有线路,只有一张纸。

是张儿童画。

纸张发黄,边角卷起,像是从旧本子上撕下来的。画的是个房间,四面都是玻璃,中间有个透明舱体。一个穿深灰风衣的女孩站在外面,一只手抓着另一个穿红睡裙的小女孩,正把她往舱里推。

背景角落写着两个字:**回收**。

我认得那件风衣。是我现在穿的这件。

我也认得那条红睡裙。是我在镜子里见过的那个女孩。

可我没做过这种事。

我抬头看陈砚。他蹲了下去,手撑着膝盖,呼吸变重。

“我记得这个。”他低声说,“这是我画的。”

我心跳停了一下。

“你说什么?”

他没看我,眼睛死死盯着那幅画。“我记得那间屋子……有灯,很冷。她们让我坐在桌前,给我蜡笔。说‘画你看到的’。”

他声音发抖。“我画了三次。第一次画错了,他们烧了。第二次画得太清楚,他们打我。第三次……我改了,说我看不清,只画了个背影。”

他抬起头,额头全是汗。“可我记得。那个穿风衣的女人,她不是推她进去的。”

他顿了一下。

“她是把她塞进去的。用力按进去的。红睡裙女孩在哭,她在笑。”

我后退一步。

“你什么时候画的?”

“我不知道。”他抱住头,“我记不清……但我记得那支蜡笔,红色的,断了一截。我记得地板是灰色的,有缝,我数过,一共三十七道。”

他说一句,我就冷一分。

这不是编的。他不是在回忆,是在被什么东西拽回去。

我低头看画。角落还有行小字,几乎看不清。

我拿相机拍下来,放大。

写的是:“第七次回收,成功。母亲回归倒计时:7天。”

日期是二十年前。

我猛地抬头。

“你姐姐……是不是也在那时候失踪的?”

他没回答。可他的表情告诉我,我想对了。

他不是后来才查到实验的。他早就进去了。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他们让你画画,是为了记录过程。”我说,“你是目击者。”

他摇头。“不……我不是。我是……被选中的。”

他突然站起来,冲向配电箱,一把抓起那张画。

“这不是我画的!”他吼了一声,手一扬就要撕。

我扑上去拦他。他力气大得吓人,差点把我甩开。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画纸边缘蹭到了指纹锁。

咔。

金属板又合上了。

他僵住。

我喘着气,看着他。

“你试过了。”我说,“你不是第一次碰这个锁。”

他慢慢松开手,画纸飘落在地。

我们俩都没去捡。

地上那张画静静躺着,穿风衣的女孩背对着我们,红睡裙女孩的手伸出舱外,像是在抓什么。

陈砚靠墙坐下,手撑着太阳穴,一下一下地敲。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喃喃道,“我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我没答。可我知道答案。

他不是偶然查到704的。他是被引回来的。像我一样。

他的记忆被切掉了,可身体还记得。他的手指还记得。

他就是那个被用来开启系统的钥匙。

我弯腰捡起画,翻到背面。

空白。

可当我把它对着相机闪光灯时,背面浮现出几行极淡的铅笔字。

是孩子的笔迹。

写的是:

“今天我又画了。妈妈说,等双生玫瑰开花,她就能回家。”

“姐姐说她不怕疼,可她哭了。”

“我答应妈妈,不会告诉别人。”

最后一句是:

“如果我忘了,就看看配电箱。密码是我。”

我放下相机,抬头看他。

他还在敲自己的头,节奏越来越快。

“停下。”我说。

他不停。

我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

“密码是你。”我说,“你不是旁观者。你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抬头看我,眼神空了。

“那我到底是谁?”他问。

我没回答。

因为就在这时,配电箱深处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重新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