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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激光的字迹:林晚的最终指令

高塔前的地面还在冒烟。

那四个字——交出双生玫瑰——边缘焦黑,青烟未散。空气里有股烧塑料的味道,刺鼻。我低头看着灰烬,手指还捏着相机。刚才那一把火烧掉了陈砚身上的活衣,也切断了林晚的声音。可现在,新的威胁来了。

陈砚靠在断墙边,左臂搭在膝盖上,脸色发白。他喘得不重,但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控制节奏。我知道他在努力保持清醒。他的眼睛盯着高塔顶端,那里刚刚射出激光的地方,此刻一片死寂。

我没有回头,却感觉到有人从侧后方靠近。

是林昭。

她没说话,也没喊我姐姐。她直接走到我和高塔之间的空地上,手里举着警徽。金属牌面反射着残光,边缘已经有点发烫。

“别过去。”我说。

她没听。

下一秒,紫色光束再次从塔顶劈下,直冲她而来。她抬手,把警徽对准光路。金属表面瞬间升温,冒出一缕白烟。她的手抖了一下,但没有放下。

光被偏折了。

折射的激光扫过焦土,划出一道歪斜的痕迹。那不是乱线。它在勾勒形状——墙体、走廊、房间分隔……一张完整的地下结构图正一点点浮现出来。

我立刻打开相机,翻找之前存下的实验日志扫描件。那些图纸是疗养所原始设计图的一部分,标注了所有功能区。我把屏幕对准地面,对比坐标。

心脏跳了一下。

高塔的位置,正好压在“废弃物处理区”上。而档案里的备注写着:焚化炉旧址。

“就是这里。”我低声说,“她一开始就在烧东西。”

林昭咬着嘴唇,额头沁出汗珠。警徽越来越烫,她一只手撑在地上维持平衡,另一只手仍死死举着。她的袖口被热气烤焦了一角,露出手腕内侧的玫瑰状胎记。

陈砚忽然动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脚步不稳地往前走了两步。我看他一眼,发现他的瞳孔又开始轻微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走。

“你不行了。”我说。

“还来得及。”他伸手,一把夺过林昭手中的警徽。

她来不及反应,警徽已经被他反握,尖角朝下。他看都没看,直接扎进自己左臂。

血立刻涌出来,顺着金属牌面滑落,滴在映射出的地图上。

那滴血没有马上渗进地缝。它停在“焚化炉核心区”的位置,然后开始蔓延。不是扩散,是延伸——像有意识一样,沿着某条看不见的线路爬行,最终连起一条从未标记的小道,通向地底最深处。

“去那里。”陈砚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楚,“只有那里能结束她。”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安静了。

不是风停了,也不是机器歇了。是那种压在耳边的低频嗡鸣消失了。连空气都变得干净了些。

然后,一声尖叫响起。

不是一个人。是很多个。

四面八方,所有游荡的红睡裙女孩同时停下动作。她们齐刷刷抬起头,嘴巴张到极限,发出尖锐到几乎破音的叫声。那声音不像人类能发出的,更像是某种信号被强行中断时的反馈。

天空变了。

云层裂开一道缝,林晚的脸缓缓浮现出来。她原本平静,嘴角甚至带着笑。可就在我们看到她的瞬间,那张脸开始崩裂。酒红色的液体从眼角流下,顺着脸颊滑落,像眼泪,又像血。

她的嘴唇动了。

没有声音传出来。

但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妈妈……疼……

激光熄灭了。地图的光影渐渐淡去,只剩地上那条由血画出的路径,还隐约可见。

林昭跪在地上,一手扶着受伤的手臂,一手按住警徽。她抬头看我,眼神很亮。

“我们现在就走?”她问。

我没回答。

我弯腰捡起相机,确认电量还有百分之三十七。然后蹲下,撕下陈砚外套的一块布条,缠在他伤口上。他没喊痛,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你还能走?”我问。

“能。”他说,“只要不去别的地方。”

林昭站起身,把警徽塞进裤兜。她看了眼天上的脸。林晚的影像已经开始模糊,像信号不良的画面,一闪一闪。

“她快撑不住了。”林昭说。

“不是撑不住。”我盯着那条血路,“是我们在动。她怕的不是死,是我们往真相走。”

陈砚扶着墙站起来,身体还在晃。我伸手扶他,他顺势靠过来一点。

“焚化炉。”他说,“她在那里烧过第一个孩子。”

我点头。

我记得资料里提过。七号容器失败后,尸体没有送殡仪馆。记录显示,当晚焚化炉运行了三个小时,温度超过一千度。之后,所有相关文件都被归为绝密。

而现在,那扇门就在我们脚下。

林昭走在前面,踩上了血迹指引的方向。地面有些松动,几块石板翘了起来。她每一步都走得慢,但很稳。

我扶着陈砚跟上。

走到一半时,他忽然停下。

“等等。”他说。

我回头。

他盯着自己的手臂,缠着布条的地方又有血渗出来。可那血的颜色不对。太深了,接近暗紫。

“怎么了?”我问。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用指甲在皮肤上划了一下。

一道细小的口子出现,流出的血更多了。但这次,我看得清楚——那血滴落地后,没有散开。它自己动了。

像一滴水银,在焦土上缓慢滚动,朝着高塔方向移动了几厘米,才停下来。

“她在找回来的路。”陈砚说。

林昭立刻拔出警徽,蹲下身,在血滴前方划了一道浅痕。金属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那滴血碰到阻隔,停住了。但它还在颤动,像是在试探。

“不能让她连上。”林昭说,“否则刚才的一切都没用。”

我拿出相机,调到录像模式,对准那滴血。闪光灯自动开启,血滴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被烫到。

“光有用。”我说。

陈砚点头:“她怕强光。小时候……每次停电,我妈都会开灯唱歌给我听。她说黑暗会让人想起不该想的事。”

我关掉闪光,画面恢复昏暗。血滴又开始微微起伏。

“所以焚化炉要有火。”我说,“高温,强光,才能切断连接。”

林昭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那就烧到底。”

我们继续往前走。

距离焚化炉入口还有二十米时,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

一块石板裂开,底下露出一段金属管道。锈迹斑斑,但能看出是废弃的供氧通道。管道口朝上,里面传来极轻微的震动声,像是某种机械还在运转。

陈砚盯着那口子,忽然说:“她还在织。”

“什么?”

“毛衣。”他声音低下去,“她没放弃。她在做新的。”

我立刻举起相机,对着管道内部拍摄。连续三张。最后一张拍到管壁深处,有一团灰色的东西正在缓慢蠕动。表面有细丝延伸出来,连着管道内壁。

和之前那件衣服里的组织,一模一样。

林昭抽出警徽,就要砸下去。

“别!”陈砚突然抓住她手腕,“等一下。”

他俯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小截打火机的残壳。是刚才烧衣服时留下的。他把它放进管道口,轻轻推了进去。

那团组织猛地抽搐了一下。

然后,整个管道里的震动停了。

几秒后,天空中的林晚影像剧烈扭曲,嘴巴大张,却没有声音。她的脸像被风吹散的沙,边缘开始剥落。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林昭收回警徽,看了我一眼。

我点头。

我们迈步向前,踏过那条由血画出的路径。

陈砚走在我和林昭中间,脚步越来越慢。他的呼吸声变重了,但我能感觉到他在坚持。

离入口还有十米。

五米。

三米。

他的腿忽然一软,整个人往下沉。

我用力托住他肩膀。

他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

“别让我……变成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