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的第二场比赛还没来，莫家的金融公司已经先暴雷了。
导火索正是来九鑫提供给A市警方的，关于西装男疑似黑色会和他身后的整条线相关信息。
或许是警方到他们供职的公司调查时，惊动了本就做贼心虚的公司会计。
那名会计连夜抛售手中持有的公司项目套现，然后被平台老客户们察觉，在绿板发出警示。
而这个警示贴，打开了莫氏集团里的潘多拉魔盒。
大量赎回和兑现资金申请接踵而来，冲击得莫氏各金融平台一度服务器出走，需要让程序员紧急抢修。
在抢修过程中，莫氏旗下四款金融产品先后宣告资金池告罄，因部分项目逾期，将停止发新标，但保证会通过处置质押物等方式回笼资金，在资金回笼后完成用户兑付。
这则公告彻底粉碎了莫氏作为大集团、莫智和作为前首富的光环，让买了产品的数万投资者如堕地狱。
尤其是那些把养老金都投进莫氏金融的老人，不少人一听到消息就急得犯了病。
这些投资者们自发成立维权群，在网上发帖声讨的、报警请求警方及时介入的。
A市及周边地区的三百多名投资者，直接拉了横幅，冲到了莫氏集团总部，要求他们兑付资金。
A市警方反应也极快，在投资者报警当天，就以涉嫌集资诈骗罪立案侦查，并将莫氏金融和莫氏集团几十位相关人员带回警局调查。
其中，就包括前首富莫智和。
这个消息一出，把莫氏金融的雷从财经新闻变成了社会新闻。
前首富成罪犯的噱头犹如虹吸，把所有平台的目光都吸引到了A市。
当天下午开盘，莫氏股票暴跌。
莫紫嫣本来还和余子言在学校小树林里约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两人赶到A市公安局经侦大队的时候，和她妈王美娟撞了个正着。
“妈，到底怎么回事？”
莫紫嫣小脸煞白，唇彩脱妆都顾不上，紧紧拽着男友的手，希望得到一点力量让自己别倒下。
余子言也紧张，但这个时候他还是紧紧搂着女友，给她支撑。
两人交握在一块的手因为出汗，变得黏腻冰冷。
“都是来家那小子，盯着你爸咬，故意陷害你爸。”
王美娟是标准贵妇，对商场上的事情一知半解，但前几天莫智和见过来九鑫之后和她提过几句。
她隐约知道是因为女儿惹到了来九鑫的小情人，来家对他们的生意下了黑手。
这不，刚过两天，连莫智和本人都被他坑进了局子里。
谁不知道张益诚和来九鑫他爹是拜把子兄弟，这么多年一直护着来家的老老小小？
这次的事情，张益诚没有趁火打劫，她王美娟的名字倒过来写！
“嫣嫣别怕，你爸爸这么多年在A市也不是白混的，谁家还没点关系了？”
“想要诬告你爸爸，把我们莫家打下去，可没那么容易。”
就是今天张益诚出手实在是快，让他们连反应都来不及。
不然也不至于让莫智和被警方带走的消息散得铺天盖地，还影响到了公司的股价。
王美娟急急忙忙跑来警局，担心老公安危是其一，来问计则是其二。
得让莫智和指定一个临时负责人，在他被问询的这段时间内及时处置外面的舆情。
要不然莫智和人出来了，莫氏集团伤筋动骨了，那也是大问题。
王美娟的笃定，影响了莫紫嫣和余子言，两人心底的大石终于落下，也感觉到了贴在一起的手心黏腻，悄悄松了手，各自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擦了擦。
毕竟是A市乃至花国有头有脸的顶级富豪，张益诚请莫智和配合调查的时候，还是很客气的。
做笔录之前还给了他和妻女见面的十五分钟会面时间。
当然，是在摄像头和两位警官的陪同下进行的会面。
比起王美娟的无知无畏，莫智和对案件的来龙去脉更清楚。
他对可能的风险也更明确。
尽管在成立莫氏金融的时候，他就做了多手准备。
法人不是他。
子公司的资金池，是完全与莫氏集团母公司分开的。
在发现来家盯上莫氏金融后，他更是把大批人手从台前转到了幕后。
除了因为寻衅滋事和涉嫌绑架还羁押在看守所的西装男六人，其他涉黑和灰的人手都已经被疏散去躲风头。
但此时他心中还是没底。
比起来家这种百年家族，他发家的时间太短，底子也太浅，未必能拼得过对方。
“你让老二先掌舵，务必稳住集团的正常运营。”
“你哥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找谁，你让他去找。”
在镜头和警官的眼皮子底下，莫智和只能含糊地嘱咐了几句。
他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目光久久落在了莫紫嫣和男友从进屋以后，就始终挽着的手臂上。
莫智和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阴冷。
让习惯了父亲温和慈爱一面的莫紫嫣有点害怕。
“爸爸，你怎么了？”
莫智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只是觉得以往对女儿毫无底线的宠溺纵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因为弱精，莫紫嫣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独生女。
人又长得玲珑可爱，性格也乖巧，他就宠得过了些。
前几个月莫氏金融资金链断了，他就盯上了来九鑫。
当时，他想着让嫣嫣和这只金龟婿在一块，金山银山不但能保女儿富贵一辈子，还能反哺莫氏，帮他们家度过这个难关。
但嫣嫣嫌弃来九鑫没文化没素质，不肯答应。
他因为疼爱女儿，也就默认了。
反正他手底下的人多，只要不爆大雷，那些项目催收回来也不过就是多费点劲的事情，犯不着真逼得女儿不开心。
同理，女儿惹上那个姓唐的，他一开始也是不支持的。
一个挣扎在底层的舞女，如果不是因为余子言，她一辈子都沾不到莫紫嫣的边。
和她计较，掉价是一方面，这种光脚的、随时能够拿命换钱的下九流，天知道逼急了能干出什么事？
要做就要做绝，拍拍照片威胁两句这种小打小闹，就是给自己埋雷。
但嫣嫣哭得伤心，他就又心软了。
那时候想着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住在几百块一个月的城中村合租房，唯一的亲人是个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第二天的残废奶奶，给嫣嫣玩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还能捅破天吗？她就算是想要鱼死网破，她又能如何呢？
莫智和做梦都想不到，看起来跟异性绝缘的来九鑫，会和这种污泥一样的女孩子搅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