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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散尽,夜幕低垂。燕京书院白日的惊心动魄、枪声、爆炸、呐喊、欢呼,最终都沉淀为一种劫后余生与庆幸的宁静。

校庆的庆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中草草收场,宾客们带着满腹的震惊与感慨陆续离去,书院重归它应有的肃穆。

只有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硝烟味,以及藏书楼前那片狼藉的、正在被工兵迅速清理的现场,无声地诉说着刚刚过去的那场生死较量。

前线指挥部已经从那个隐秘的院落撤收,大部分部队也奉命回防城外驻地。

但李星辰没有立刻离开,他被张院长和众多师生极力挽留,参加了一个小范围、却充满真挚感激的压惊晚宴。

宴席设在书院一处幽静的偏厅,没有山珍海味,只有清淡的酒菜,但气氛却格外温暖。

张院长老泪纵横,反复敬酒,感谢李星辰和将士们的再造之恩;获救的师生们更是感激涕零;赵欣怡、朱徽妍等年轻教师也在一旁作陪,看向李星辰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敬佩与感激。

李星辰谦和地回应着,并未居功自傲,言语间依旧沉稳从容,但细心如赵欣怡却能察觉,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那是精神高度紧绷、运筹帷幄之后留下的痕迹。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细微的疼惜。

宴席散后,已是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将书院的飞檐斗拱、枯枝残雪染上一层朦胧的清辉。寒风吹过松柏,发出沙沙的轻响,更显得四周万籁俱寂。

李星辰婉拒了张院长安排的客房,只说自己想在书房静一静,处理些军务。张院长知他习惯,不便强求,吩咐人将书房炭火烧得旺旺的,备好热茶点心,方才离去。

此刻,那间白日里曾作为临时指挥中枢、此刻重归宁静的书房内,炭火盆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轻响,橘红色的火光驱散了冬夜的寒意,也将整个房间烘得暖意融融。

李星辰脱下了军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色衬衣,领口微敞,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庭院中那株在月光下疏影横斜的老梅。

他的背影挺拔而略显孤寂,与白日里那个指挥若定、气吞万里如虎的将军判若两人。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赵欣怡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只冒着袅袅热气的青瓷盖碗。“李司令,见您晚宴没用多少,厨房熬了点冰糖燕窝,驱驱寒,安神。”她的声音轻柔,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李星辰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有劳赵老师费心。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心里……还有些不平静,睡不着。”赵欣怡将托盘轻轻放在书桌上,烛光下,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夹棉旗袍,外罩一件浅紫色针织开衫,未施粉黛。

她清丽的面容在灯光下眼神清澈,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释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抬头看着李星辰,目光诚挚:“今天……真的多谢您了。若不是您……后果不堪设想。”想起白日的凶险,她仍心有余悸。

李星辰走到桌边,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在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端起那碗温热的燕窝,用瓷勺轻轻搅动:“分内之事,何必言谢。倒是赵老师,临危不惧,与那森村据理力争,令人佩服。”

他想起日间她挺身而出、以流利日语和渊博学识与森村辩论的情景,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被他如此直白地夸奖,赵欣怡脸颊微泛红晕,低下头,轻声道:“我……我只是做了任何一个有良知的读书人该做的事。倒是司令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更是……更是身先士卒,令人敬佩。”

她的话语中,敬佩之外,似乎还夹杂着别样的情愫。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炭火的噼啪声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温馨的气息。

“其实,”赵欣怡抬起头,目光有些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小时候,常听家父提起,乱世之中,武能安邦,文能治国。

但真正见到像司令这般,文韬武略,且对文明传承有如此深刻见解和担当的……欣怡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话语里,充满了真诚的倾慕。

李星辰微微一笑,放下瓷碗,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赵老师过誉了。我不过是个军人,恰逢其会,做了该做的事。

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文明火种,不让先人心血毁于战火,不让后代子孙无书可读,本就是我等军人的职责。”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沉甸甸的力量。

“可是……这世道,像您这样想的军人,又有几人呢?”赵欣怡轻声叹息,眼中掠过一丝忧色,“日寇亡我之心不死,今日虽侥幸取胜,但那个森村临死前说的‘云顶天宫’……我总觉得,似乎牵扯甚大。

家父生前曾醉心金石考古,晚年时常翻阅一些关于关外、特别是长白山一带的古老笔记,似乎……也提到过一些模糊的传说,关于一座隐藏在雪山之巅的‘仙宫’,据说与上古秘辛有关。

只是当时我年纪小,并未深究……”她的话语,无意间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

李星辰目光一凝:“哦?令尊也曾关注过长白山?”这无疑印证了森村所言非虚,“云顶天宫”恐怕确有其事,而且可能牵扯甚广。

赵欣怡点点头:“嗯,只是些零碎记载,语焉不详。司令,您……下一步,是要去关外吗?”她抬起头,眼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担忧。

关外是日寇经营已久的大本营,冰天雪地,环境恶劣,敌情复杂,危险程度远超华北。

李星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再次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有些事,避是避不开的。既然鬼子盯上了那里,必然有所图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心。

看着他挺拔而略显孤寂的背影,赵欣怡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站起身,走到他身后不远处,轻声道:

“关外苦寒,敌情复杂,司令……万事小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最简单的叮嘱,却蕴含了无尽的关切。

李星辰转过身,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看着眼前这个在清冷月色下更显楚楚动人、眼中盛满担忧的女子,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连日来的并肩作战,思想上的共鸣,以及此刻这无声的关切,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赵欣怡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一种属于男性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脸颊绯红,却没有后退。

“放心,”李星辰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我会小心。倒是你,留在北平,书院初定,百废待兴,张院长年事已高,许多事,还要多倚仗你费心。”

他从军装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用明黄丝绸小心包裹的小物件。

打开丝绸,里面是一枚通体翠绿、莹润无瑕、雕刻着繁复云纹的龙凤玉佩,在月光和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华,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这枚玉佩,伴我多年,具有凝神静气、冬暖夏凉的功效。”李星辰将玉佩轻轻放在赵欣怡微凉的手心中,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细腻的皮肤,两人都是微微一颤,“见此玉,如见我。留在身边,可保平安。”

他的动作自然而郑重,目光深邃地望进她的眼底。

手心里传来玉佩温润的触感,仿佛还带着他的温度。

赵欣怡的心猛地一颤,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难以言喻的甜蜜瞬间淹没了她。

这不仅仅是一份礼物,更是一种无声的承诺和托付。乱世之中,这份突如其来的柔情蜜意,显得如此珍贵而沉重。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了,抬起头,勇敢地迎上李星辰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嗯!我等你回来。书院……有我。”

无需再多言语。李星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赵欣怡先是身体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将脸颊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宁静。

窗外月色如水,窗内炭火正旺,赵欣怡和李星辰共度良宵,驱散着冬夜的寒意,也温暖着彼此的心。

一个小时之后,赵欣怡如同慵懒的猫咪般蜷缩在李星辰的怀中,脸颊上还带着红晕,眼角眉梢尽是满足与娇羞。

李星辰轻抚着她的脊背,内心一片宁静与充实。

“等我从关外回来,”李星辰在她耳边低语,许下承诺,“这乱世,终会平息。到时,我带你去看江南烟雨,塞北风光,看这华夏大地,重现海晏河清。”

“嗯。”赵欣怡在他怀中轻轻点头,嘴角扬起幸福而憧憬的弧度。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赵欣怡早已醒来,正对镜梳理着如云秀发,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柔媚风情。

李星辰也已起身,虽然军务繁忙,但精神却格外焕发。

他用过简单的早膳后,对侍立一旁的副官吩咐道:“通知下去,赵老师在书院期间,一切起居用度,按最高标准安排,务必确保周全。若有任何需求,直接报我。”

“是!司令!”副官领命而去。

这时,书房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略带怯懦却清晰的女声:“李司令……您在吗?我是朱徽妍,有……有紧急发现禀报。”

李星辰与赵欣怡对视一眼,道:“请进。”

朱徽妍抱着一本厚厚的、封面破损的古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似乎一夜未眠,眼圈有些发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发现重大秘密的兴奋与急切。

她先是对李星辰行礼,又对赵欣怡点了点头,然后将那本古籍在书桌上摊开。

“司令,赵老师,”朱徽妍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抖,“我……我昨晚回去后,实在放心不下森村提到的‘云顶天宫’,就……就通宵查阅了藏书楼里一些关于关外地理、风物的孤本杂记。

结果……结果在这本前朝堪舆家留下的《白山黑水舆地纪略》残卷中,发现了这个!”

她纤细的手指指向书页上一幅用朱砂绘制的、极其简略却透着诡异的地图,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注解。地图的核心,正是一座巍峨的雪山,山巅标注着四个古篆小字,“云顶天宫”!

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地图下方,用醒目的红色批注写着:“天宫秘钥,藏于七星;机关重重,妄入者死!”旁边还绘有一些奇特的符号和类似机关枢纽的图案!

李星辰和赵欣怡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朱徽妍的发现,无疑为神秘的“云顶天宫”增添了巨大的危险性和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