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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元年正月十五,太极殿内红绸悬顶,鎏金案上整齐摆放着丹书铁券、侯爵印信与牙牌,殿外玄甲骑列阵如铁,潜龙卫甲士持刃肃立,连呼吸都踩着礼乐的节拍。李通端坐龙椅,衮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烛火下流转,目光扫过阶下功臣,沉稳如渊。

“唱名授爵——”司仪官高声唱喏,声震梁宇。

第一个出列的是赵老栓,须发皆白的老者褪去甲胄,换上崭新的绯色官袍,却仍习惯性地按在腰间的断刀上。他走到丹陛前,“噗通”跪倒,额头贴地:“老臣赵老栓,叩见陛下!”

李通起身走下丹陛,亲手扶起他,内侍捧着锦盒上前——盒内,丹书铁券鎏金镶边,上刻“潜龙侯,世袭罔替”八个大字,朱红的帝印钤在落款处,触目惊心。“老都虞候,”李通将铁券塞进赵老栓手中,指腹划过铁券上的纹路,“你随朕从东宫到登基,潜龙卫是朕的刀,你就是握刀的手。这侯位,是你用断指和血换来的,子孙后代,永受大唐恩宠。”

赵老栓攥着铁券,断指的关节发白,泪水砸在金砖上:“老臣愿以侯府上下性命,护陛下、守大唐!”

“好。”李通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到丹陛,目光落在范仲淹身上,“范仲淹,授文渊伯,掌礼部事,总领科举改制与新朝礼仪。”

范仲淹身着青色官袍,手持象牙笏板躬身谢恩:“臣必不负陛下所托,让寒门有仕路,让礼仪定朝纲。”他接过印信时,指尖微颤——当年他是落第书生,是李通力排众议将他招入东宫,如今竟成了一品伯爵,这份知遇之恩,重逾千斤。

“耶律烈!”李通的声音转向武将队列,耶律恒的孙子立刻出列,银甲上的虎头纹熠熠生辉,“袭你祖父‘武威侯’爵位,统玄甲骑左、右两营,镇守辽东。”

耶律烈单膝跪地,接过玄甲骑的虎符:“末将必守辽东,让女真不敢越边境一步!”

封赏到此处,百官皆以为接下来该轮到秦岳之子秦锋——秦岳是李璟心腹,秦锋随李通平定淮西,现任玄甲骑中营统领,掌京畿防务。可李通却话锋一转,看向秦锋:“秦锋听旨。”

秦锋心中一紧,出列跪拜:“臣在。”

“江南漕运积弊已久,需得力之人整顿。”李通的声音不偏不倚,“授你‘江南漕运总督’,即刻启程赴任,持朕的密诏,可调动江南府兵,严查漕运贪腐。”

此言一出,殿内寂静无声。谁都知道,玄甲骑中营是京畿兵权的核心,调走秦锋,无异于将这兵权收归中枢。秦锋脸色微变,抬头看向李通,却见新帝目光坦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瞬间明白——这不是贬谪,是帝王的制衡之术,既保全秦家颜面,又不动声色收了军权。

“臣……领旨谢恩。”秦锋叩首,声音沉稳。

李通满意点头,抬手示意:“众卿皆知,玄甲骑是国之重器,京畿防务不容有失。秦锋离京后,玄甲骑中营暂由潜龙卫副都虞候张世杰兼领,待朕择定良将再行任命。”

张世杰即刻出列领命,甲叶碰撞声清脆——潜龙卫本是东宫亲军,如今兼领玄甲骑中营,李通的皇权,已牢牢绑住了两支最精锐的军队。阶下秦岳看着儿子接过漕运总督的印信,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他懂了,新帝赏得厚重,控得巧妙,这江山,交给这样的人,稳了。

三日后,景和朝首次大朝会。李通定下的新朝仪已颁行天下,其中最受争议的一条,便是“百官入朝,需行三跪九叩大礼”——这是唐末以来从未有过的严苛礼仪,江南士族私下里早有怨言,称“此礼辱没名士风骨”。

百官按新制列队,李通刚坐上龙椅,司仪官便唱喏:“行朝礼——”

“慢着!”一声高喊从文官队列中传出,苏州王氏的家主王仲书出列,身着锦袍,手持玉笏,站在丹陛之下,拒不跪拜,“陛下!我江南士族世代书香,为大唐效力百年,向来行拱手礼,这三跪九叩,是蛮夷之礼,臣断不可从!”

他身后,七八个江南士族出身的官员纷纷附和:“王大人所言极是!名士膝下有黄金,岂能轻易跪拜?”

殿内瞬间安静,连礼乐都停了。百官噤若寒蝉,看向李通——新帝登基伊始,士族便公然抗礼,这是公然挑战皇权。

李通端坐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王仲书身上,没有发怒,甚至没有开口,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微微一勾。

这一个简单的手势,却比雷霆更有威慑力。殿外立刻传来甲叶声,四名潜龙卫甲士快步走入,手按佩刀,走到王仲书面前,沉声道:“王大人,陛下有旨,不敬皇权者,押至殿外,以‘忤逆’论罪。”

王仲书脸色骤变,后退半步:“你们敢!我王氏是江南望族,你们动我一下试试!”

“在太极殿,只有陛下的规矩,没有望族的规矩。”甲士话音未落,已上前架住王仲书的胳膊,他挣扎间,玉笏摔在地上断成两截。潜龙卫动作干脆利落,将他拖出殿外,“噗通”一声按在雪地里,刀鞘顶在他的脖颈上。

殿内的江南士族官员吓得脸色惨白,再无人敢多言。李通这才收回手,声音平静却带着彻骨的寒意:“景和朝的规矩,不分士族寒门,不分文官武将,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一体遵从。谁若敢抗,王仲书就是榜样。”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殿外:“传朕的旨意,王仲书罢官夺爵,抄没家产,充入江南流民安置库。”

处置完王仲书,李通的目光柔和了些,高声道:“宣新科进士入殿。”

三十名身着青布长衫的寒门进士快步走入,他们大多面带青涩,站在殿中有些局促——按旧制,新科进士需站在百官末尾,可今日,李通却抬手示意:“你们,站到文官前排来。”

进士们愣住了,范仲淹立刻上前引导,将他们带到裴矩之孙等寒门官员身边。李通看着他们,声音温和却掷地有声:“朕的朝堂,不看家世,只看才学;不问出身,只问功绩。你们中,有人来自河西农户,有人是辽东戍边老兵的儿子,却凭自己的笔墨考入朝堂——这才是景和朝的栋梁。”

他指向其中一个瘦高的进士:“你叫苏轼,是吧?你在策论里写‘藏富于民,而非藏富于族’,说得好。即日起,你入户部,参与漕运改制。”

苏轼激动得浑身颤抖,跪地叩首:“臣……臣必肝脑涂地,报效陛下!”

其他进士也纷纷跪拜,声音哽咽:“谢陛下知遇之恩!”

李通抬手让他们起身,目光扫过阶下——前排的寒门官员与新科进士精神振奋,后排的旧臣与士族低头垂首,再无半分轻视。他知道,这一朝仪,不仅立了规矩,更立了导向——他的朝堂,由他定义,皇权之下,无特权,有才者,皆可平步青云。

殿外的雪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李通的衮龙袍上,十二章纹熠熠生辉。他端坐龙椅,看着跪拜的百官与振奋的进士,心中涌起极致的掌控感——这便是帝王的权术,恩威并施,赏罚分明,让顺者昌,让逆者亡。景和朝的根基,就在这一次次的定义与立威中,愈发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