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系统商城”界面,如同暗夜中的一盏孤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个售价高得离谱的商品上。
【初级信息豁免权】。
售价:1,000,000元。
他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一百万!
他如今的全部身家,也才不过一百八十多万。
这一件道具,就要花掉他大半的家当!
这是他九死一生,从“天地板”的绞杀中逃出生天,又在“蓉城路桥”那场豪赌中,用断掉一条腿的代价,才换来的血汗钱!
就为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甚至不知真假的功能?
这简直是一场赌上了全部身家的终极豪赌!
赌赢了,海阔天空,他将再无软肋。
赌输了,账户资金几乎清零,他将彻底沦为待宰的羔羊,再无翻盘之力。
“要赌吗……”他问自己。
答案,几乎是瞬间浮现在心底。
他脑海里浮现出女儿囡囡那天真无邪的笑脸,浮现出妻子柳燕为这个家日夜操劳的疲惫身影。
她们,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是他愿意豁出性去守护的一切。
区区一百万,又算得了什么?
别说一百万,就算是要他此刻全部的家产,要他这条命,只要能换来她们的平安,他也会毫不犹豫!
那瞬间的犹豫,在这一刻,被前所未有的决绝所取代。
他眼中的迷茫和恐惧尽数褪去,只剩下破釜沉舟的疯狂和坚定。
“系统!”
他在心中用尽全力地呐喊,“我购买,【初级信息豁免权】!”
【购买“初级信息豁免权”需支付1,000,000元现实财富,购买后将立即生效。是否确认?】
冰冷的文字带着最后的确认提示。
陈默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胸中所有的恐惧和懦弱都排出体外。
“确认!”
两个字,掷地有声。
随着他意念的落下,交易账户中那代表着财富的数字,瞬间发生了变化。
那个“1”字头的百万位数,干脆利落地变成了“0”,只剩下八十多万的零头,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那一瞬间,巨大的空落感袭来。
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一无所有,为了生计四处奔波的卑微社畜。
但他心中的那块巨石,也随之轰然落地。
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涌遍四肢百骸。
那枚价值百万的“隐身符”,已经生效了!
他斩断了过去,也斩断了敌人握在手中的,最致命的锁链!
……
与此同时,蓉城某间装修奢华的KtV包厢内。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阿虎正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和几个手下推杯换盏。
他心情极好,下午刚刚收到王沧海打来的五十万“奖金”。
对他来说,打断陈默一条腿,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却能换来如此丰厚的回报,这笔买卖实在划算。
“虎哥,那个姓陈的小子,现在怕是已经吓尿了吧?”
一个黄毛小弟谄媚地递上一杯酒。
“哼,给他三天时间。”
阿虎一口将杯中酒饮尽,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三天后,要是钱没到账,人没跪到茶舍门口。咱们就去找他老婆孩子,好好‘聊聊’。”
他说着,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想再看看那几张让他引以为傲的“王牌”,欣赏一下照片上那个漂亮女人的惊恐,和他女儿天真的笑脸。
这种将美好事物捏在手中,随时可以碾碎的感觉,让他无比迷醉。
然而,当他点开相册时,却猛地愣住了。
照片还在。
可照片上的内容,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那几张偷拍柳燕的照片里,女人的脸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无论他怎么放大,都变得模糊不清,根本无法辨认。
而那几张在幼儿园门口拍的,关于他女儿的照片,则更加诡异!
照片里的小女孩,竟然凭空消失了!
只剩下模糊的幼儿园大门和几个不相干的路人!
“我真的会谢……什么情况?”
阿虎揉了揉因酒精而有些发胀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我手机坏了?”
“虎哥,怎么了?”
黄毛小弟好奇地凑了过来。
“你看,这照片怎么回事?那小丫头呢?”
阿虎把手机递了过去。
黄毛小弟看了半天,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
“虎哥,你拍幼儿园干嘛?这里面……没有小丫头啊?”
没有?
阿虎一把抢过手机,死死地盯着屏幕,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拍了!
而且拍得清清楚楚!
那个扎着羊角辫,笑得像天使一样的小女孩!
怎么会没了?
“那小子的老婆叫什么来着?”
他突然抬头,急声问道。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叫……叫啥来着……”
“嘶……刚才还记得的,怎么一下想不起来了?”
“我记得姓刘……不对,好像是姓王?”
所有人的记忆,都像是被橡皮擦强行擦去了一块,变得模糊而混乱。
他们只记得有这么个人,但关于对方的一切具体信息,姓名、样貌、工作单位……全都变成了一团浆糊。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诡异感,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废物!一群废物!”
阿虎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都给我滚出去!立刻去查!把他老婆孩子所有的信息,再给我查一遍!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
手下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包厢。
阿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包厢里闪烁的灯光照在他阴晴不定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那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正在朝着一个极其诡异和失控的方向发展。
而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陈默,脑海中正响起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信息壁垒已生效,相关知情人记忆重塑已完成。】
他缓缓睁开眼,窗外的月光,似乎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那一百万,换来了他和家人最宝贵的安全。
从此,他再无后顾之忧。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只被打上夹板,依旧肿胀不堪的右手,又摸了摸腿上那冰冷的石膏。
身体上的剧痛,和灵魂上的屈辱,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冰冷刺骨的杀意。
“王沧海……”
他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这个名字。
“你从我身上夺走的,我会百倍奉还。”
“洗干净脖子,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