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价在被暴力拉升了区区十个价位之后，便以一种更快、更惨烈的十倍速姿态，轰然崩塌！
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陈默的脸上。
失败了。
一败涂地。
他的那点小聪明，他那次孤注一掷的冲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是一个徒劳可笑的笑话。
就在这时，那部黑色的卫星电话再一次响了。
陈默麻木的接起。
电话那头，依旧是“老赵”那沉稳如山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与严肃。
“年轻人。”
“不要做无谓的消耗。”
“如果你还是找不到那个可以一击致命的命门，我们会考虑撤退。”
老赵充满失望的警告电话，让陈默心里一凉。
当“撤退”两个字从电话那头说出来，陈默就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那道最后的防火墙，随时可能消失。
第九个交易日。
开盘钟声响起，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拉锯战还算是一场猫鼠游戏，那么今天，迷雾资本那头潜伏的巨兽，似乎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
杀戮开始了。
不再有任何伪装和试探，就是最直接、最赤裸的全面杀戮。
轰—— 开盘第一秒，防火令还没完全构筑完毕，那台冰冷的AI战争怪兽，便彻底撕下了所有伪装。
它发动了一场饱和式的数据洪水攻击。
卖盘上，不再是一笔笔可以识别的独立挂单，而是一片由每秒数十万次高频挂单与撤单组成的，不断翻滚沸腾的深红色数据瀑布。
它就像一片拥有自己生命的代码海洋，疯狂的向着下方那道象征A股颜面的孤独堤坝拍击而来。
防火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耗。
那一串曾让市场感到安心的“999,999手”买单，第一次出现了飞速的跳动。
85万手…… 73万手…… 56万手…… 那不再是国家队在从容承接，而是在被疯狂的撕咬啃噬。
默资本的办公室里，气氛早已凝固。
李毅、秦风、林轩三人如同被施了石化魔法，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他们已经不敢再去看那块显示基金净值的屏幕。
因为他们知道，在这场神仙打架的余波下，他们那艘早已千疮百孔的小船，随时都会被轻易撕成粉末。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汇集到了他们最后的主心骨身上。
陈默。
此刻的陈默，早已没有了之前算计AI时的冷静与偏执。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那双死死盯着自己系统屏幕的眼睛，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他的世界里，没有了K线，没有了价格，只有一片白茫茫的、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猝死的疯狂数据雪花。
他引以为傲的外挂，那块曾带领他看穿一切资本迷雾的资本流向图，此刻彻底沦陷了。
它就像一台在最强宇宙辐射风暴中彻底失灵的精密仪器。
所有的指针都在疯狂的乱转，所有的线路都在冒着烧焦的火花。
屏幕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有意义的资金流向，只剩下无穷无尽的、代表着AI算法攻击的杂乱噪音信号。
它们像亿万只最贪婪的代码蝗虫，疯狂的冲击、撕咬着他系统的每一个模块、每一道防火墙。
嘀——！
嘀——！
嘀——！
一声比之前濒临爆仓时还要刺耳十倍的尖锐警报，毫无征兆的从系统最深处轰然炸响。
那声音凄厉的像是在哀嚎。
【警告！警告！】
【检测到超高密度数据洪水攻击！】
【反追踪模块已失效！】
【行为模式识别模块已失效！】
【系统中央处理器占用率……98%……99%……】
【——100%！】
当那个鲜红的“满载”数字跳出来的那一瞬间，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金属碎裂声，在陈默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整个系统屏幕猛的一黑。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比死亡更恐怖的红色警告。
【警告！！！数据流强度已超过系统安全处理阈值！！！】
【核心模块“因果律引擎”即将过载熔断！！！】
【最终保护协议——“归零”程序已启动！】
【三……】 【二……】 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倒数计时，像死神的最后通牒。
而此刻，屏幕上那片原本还在疯狂肆虐的数据雪花，也发生了更加诡异恐怖的变化。
它们不再是无序飞舞，而是仿佛被一个来自更高维度的无形引力源所捕获。
所有的光点、数据、噪音……都在以屏幕最中心的一个点为核心，开始疯狂的向内旋转、坍缩、汇聚。
一个黑洞。
一个由纯粹数据构成的、能够吞噬一切光芒的数字化黑洞，正在陈默的眼前缓缓形成。
它在吞噬着他系统的所有能量、所有模块、所有希望。
陈默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那双曾经充满了智慧与算计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灰白。
这就是结束了吗？
自己和自己的外挂，都将在这场连敌人真实面貌都没看清的降维打击中，一同被碾碎、被吞噬、被彻底归零？
他输了。
输得如此彻底，连一丝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一……】 当最后一个倒数结束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声音。
办公室里的日光灯依旧惨白的亮着，李毅他们依旧保持着那石化的姿势，窗外的世界依旧车水马龙。
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
只有陈默知道，他的世界，刚刚已经崩塌毁灭。
然而，就在那无尽的黑暗与死寂即将彻底吞噬他意识的前一秒，异变再生。
那枚已经吞噬了一切光芒、即将彻底闭合的数据黑洞，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坍缩。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在黑洞最中心、最深邃的那片绝对的“无”之中，一点极其微弱、却又耀眼到无法直视的白金色光芒，缓缓亮起。
那光芒初始只有一个像素点的大小，却带着一种创世般的无可匹敌的力量。
它穿透了黑暗，撕裂了虚无。
然后，那光芒开始缓缓的向外舒展、扩大、变形…… 最终，在那片死寂的漆黑屏幕中央，凝聚成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由最纯粹的光所构成的按钮。
那按钮的造型古朴而神秘，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规则感与秩序感。
而在按钮的中央，四个同样由白金色光芒构成的、仿佛直接烙印在灵魂之上的汉字，缓缓浮现而出。
【——算、法、窥、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