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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内死寂无声。昏黄的油灯将林尘那双骤然睁开的、混沌银灰的眼瞳映照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瞳孔深处沉淀的冰冷与沉凝,如同实质的刀锋,精准地剖开了柳清漪强装的镇定,直抵她眼底深处翻涌的惊惧与慌乱。

柳清漪触电般缩回手,指尖残留着他手背冰冷的触感。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避开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但双脚如同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喉咙发紧,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张被她撕下、揉皱、深藏在药渣下的明黄告示,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脑海中疯狂灼烧!万两白银!格杀勿论!王府爪牙!贪婪的目光……所有恐惧的碎片瞬间炸开!

她张了张嘴,试图解释,试图掩饰,却只挤出一丝破碎的气音:“我……”

林尘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他极其缓慢地、幅度极小地转动了一下脖颈,视线扫过药庐紧闭的木门,扫过窗外被暮色浸染的灰暗天光,最后……重新落回柳清漪那张苍白失血、写满惊惶的脸庞上。

“悬赏。”一声沙哑到极致、如同砂砾在枯骨上摩擦的低语,从他干裂渗血的唇间挤出。不是疑问,是陈述。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砸在柳清漪紧绷的心弦上。

柳清漪的身体猛地一颤!最后的侥幸被无情戳破!她眼中的慌乱瞬间化为绝望的灰烬。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他们……在找你……”她声音颤抖,带着浓重的哭腔,“王府……悬赏万两……整个青阳镇……都在……”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恐惧扼住,无法出口。

林尘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那足以让整个青阳镇疯狂的万两白银,不过是路边的尘埃。他极其艰难地、尝试着抬起那只沾满干涸血痂的枯瘦右手。动作僵硬而缓慢,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扯着腰肋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浑不在意。

五指张开,极其轻微地……指向药庐那扇紧闭的、糊着厚厚草纸的木格窗。

嗡!

几乎在他指尖抬起的瞬间!沉寂的虚空道种冰核深处,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绝对空间穿透属性的奇异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穿透了厚重的土墙和草纸糊就的窗棂!

柳清漪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寒意瞬间掠过皮肤!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而林尘的“视野”中,药庐外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骤然清晰!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沉入西山,铅灰色的暮霭笼罩着青阳镇。药铺后巷狭窄的巷道里,原本只有零星的归家行人。但此刻!巷口!两道穿着深青色劲装、腰挎制式长刀、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身影,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犬,警惕地扫视着巷内!他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每一扇紧闭的门窗、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反复逡巡!腰间悬挂的、刻着狰狞虎头的铜牌,在暮色中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王府亲卫!

不止巷口!

更远处!通往药铺正街的拐角阴影里!几个穿着各异、眼神却同样闪烁着贪婪与凶戾光芒的彪形大汉,正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他们或手持磨得锃亮的砍刀,或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利器!为首一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药铺的后门方向!江湖草莽!闻风而动的赏金猎人!

药铺!已经被盯上了!

林尘眼中那点混沌银灰的微芒骤然收缩!如同寒星爆发出刺骨的冷光!一股源自仙帝烙印深处的、对危险的本能预判轰然爆发!

走!必须立刻离开!此地……已成死局!

他那只指向窗户的枯爪猛地收紧!五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一股不容置疑的、带着冰冷决绝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命令,狠狠刺入柳清漪混乱的识海!

“走!”沙哑破碎的声音再次挤出喉咙,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急迫!

柳清漪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惊得浑身一颤!她猛地看向窗外!虽然看不到具体人影,但林尘眼中那冰冷的急迫和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犹豫!

“可是……你的伤……”她看着林尘腰肋处那依旧狰狞的伤口,声音带着哭腔。他现在连坐起来都困难,怎么走?!

“走!”林尘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眼中银灰的幽焰疯狂燃烧!腰肋的伤口因这声低吼再次崩裂!暗红的血水瞬间洇透了包扎的布条!

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残存的意志!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渗出血丝!枯瘦的左手猛地抠住身下冰冷的草席边缘!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撑起身体!

“别动!”柳清漪失声惊呼!看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庞和再次涌出的鲜血,心脏如同被狠狠揪住!恐惧、担忧、心疼……所有情绪瞬间被一种更强大的决绝所取代!

不能再犹豫了!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她猛地扑到床边!不再顾忌男女之防!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臂穿过林尘的腋下和膝弯!一股源自医者常年劳作和此刻求生意志爆发出的惊人力量瞬间涌遍全身!

“抱紧我!”她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尘的身体猛地一僵!混沌银灰的眼瞳深处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错愕!他从未被任何人如此……“冒犯”过!但此刻,那具温软却带着惊人力量的身体贴近,少女身上特有的、混合着草药清香的温热气息钻入鼻腔,竟让他那冰冷死寂的虚空道种冰核……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下一秒!柳清漪已经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他……抱了起来!

林尘的身体远比看起来更加沉重!如同灌满了冰冷的铅块!柳清漪闷哼一声,脚下踉跄,险些栽倒!她死死咬住下唇,用肩膀顶住他冰冷的身躯,另一只手紧紧环住他瘦削的腰背,避开那道狰狞的伤口!

“走!”她喘息着,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不再看林尘的反应,抱着他,如同抱着世间最沉重的珍宝,踉跄着冲向药庐的后窗!

后窗同样糊着厚草纸。柳清漪用肩膀猛地撞开窗栓!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她毫不犹豫,抱着林尘,侧身从狭窄的窗口……挤了出去!

噗通!

两人重重地摔落在药铺后巷冰冷的泥地上!溅起一片污浊的雪水泥浆!

柳清漪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爬起,再次将林尘架起!他的身体冰冷僵硬,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每一步都如同拖着千钧巨石!

“这边!”柳清漪强忍着肩膀几乎要被压碎的剧痛,辨认了一下方向,拖着林尘,朝着镇子最偏僻、通往镇外荒山的后巷深处……跌跌撞撞地挪去!

暮色四合,风雪渐起。

青阳镇如同被投入油锅的蚁穴,彻底沸腾起来!王府悬赏万两白银缉拿凶徒的消息如同燎原野火,点燃了所有贪婪的欲望!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万两白银!就在前面巷子里!”

“围住药铺!挨家挨户搜!”

尖锐的呼哨声!杂乱的脚步声!兴奋的咆哮声!兵刃出鞘的铿锵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如同无数条嗅到血腥的恶犬,疯狂地扑向药铺所在的区域!

火把的光影在狭窄的巷道中晃动,如同鬼魅的眼睛!人影幢幢,刀光闪烁!

柳清漪架着林尘,如同惊弓之鸟,在迷宫般的后巷中亡命奔逃!每一次急促的喘息都带着血腥味!每一次拐角都可能撞上追兵!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

林尘的身体沉重得如同山岳,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迷状态,仅凭一丝残存的意志强撑着不彻底倒下。他的头颅无力地垂在柳清漪瘦弱的肩头,冰冷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混沌银灰的眼瞳偶尔会极其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涣散的目光扫过身后逼近的火光和嘈杂的人声,瞳孔深处那点冰冷的幽焰便会剧烈地跳动一下!

“站住!前面的人!站住!”一声厉喝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前方巷口传来!两名手持钢刀的王府亲卫发现了他们!

柳清漪脸色瞬间煞白!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绝境!

她猛地停下脚步,架着林尘,背靠着冰冷湿滑的墙壁,绝望地看着那两名狞笑着逼近的亲卫!

就在这时!

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林尘,头颅极其轻微地……抬起了一下!

混沌银灰的眼瞳骤然睁开!瞳孔深处那点幽焰如同被泼入了滚油,轰然爆燃!一股源自虚空道种本能的、冰冷狂暴的空间意念,如同无形的尖锥,狠狠刺向那两名亲卫脚下……那片被薄雪覆盖的、看似平整的……冻土!

嗡!

一股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瞬间掠过那片冻土!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冰层碎裂声!

那两名正狞笑着扑来的亲卫脚下,看似坚实的冻土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

噗通!噗通!

两人猝不及防,如同踩进了无形的陷阱,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进一个积满冰冷雪水的……污水坑里!泥水四溅!狼狈不堪!

“啊!我的腿!”

“妈的!怎么回事?!”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

柳清漪眼中爆发出绝境求生的光芒!她架着林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冲过那两名在污水坑中挣扎怒骂的亲卫身边,拐进了另一条更加狭窄幽暗的小巷!

风雪更疾!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两人身上。

柳清漪的体力早已透支,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冰铅,每一次迈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刀尖上。肩膀被林尘的重量压得失去了知觉,腰背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剧烈痉挛。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冰冷的寒风中摇摇欲坠。

林尘的身体越来越沉,气息也越发微弱。腰肋处的伤口在剧烈的颠簸下再次崩裂,温热的血水顺着褴褛的布片滴落,在身后雪地上留下断断续续的暗红痕迹。

“坚持……住……”柳清漪喘息着,声音破碎不堪,不知是在对林尘说,还是在对自己说。她死死咬着下唇,用疼痛刺激着即将涣散的意志。

终于!在穿过一片被积雪覆盖的、荒草丛生的乱葬岗后,镇子低矮的土墙出现在前方!墙外,便是连绵起伏、被风雪笼罩的荒山野岭!

“翻过去……就……安全了……”柳清漪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她架着林尘,踉跄着冲向那段相对低矮、布满了枯藤和冰凌的土墙。

然而!

就在他们距离土墙仅有数丈之遥时——

嗖!嗖!嗖!

数支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箭矢,如同毒蛇般撕裂风雪,带着凄厉的尖啸,从侧后方的山坡密林中……激射而来!

目标!直指柳清漪架着的林尘后心!

“小心!”柳清漪目眦欲裂!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本能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林尘沉重的身体……推向土墙根部的阴影里!同时,她自己的身躯……旋身!如同护雏的母兽,张开双臂,试图用自己纤弱的后背……去阻挡那致命的箭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柳清漪紧闭双眼,等待着那撕裂身体的剧痛降临!

然而!

就在箭矢即将及体的万分之一瞬!

被推倒在冰冷泥地里的林尘,那双混沌银灰的眼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恒星湮灭般的……刺目光芒!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绝对空间扭曲意志的恐怖涟漪,以他为中心,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轰然爆发!

噗!噗!噗!

那几支激射而至的箭矢,如同撞上了无形的、扭曲的镜面!轨迹瞬间发生诡异的偏折!一支擦着柳清漪飞扬的发梢掠过!一支狠狠钉入她脚边的冻土!最后一支……则诡异地……射回了密林深处!

“啊——!”密林中传来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嚎!

柳清漪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看着脚边兀自颤动的箭羽,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猛地回头看向林尘!

林尘在爆发出那恐怖的空间涟漪后,如同被彻底抽干了所有生命力!一大口暗红发黑、带着内脏碎块的淤血狂喷而出!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到极致!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次跳动!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

“不——!”柳清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她扑到林尘身边,看着他灰败如死的脸庞和嘴角不断涌出的黑血,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她吞没!

密林中的追兵显然被刚才诡异的一幕震慑,暂时停止了攻击。但嘈杂的呼喝声和火把的光影正迅速朝着这边逼近!

没有时间了!

柳清漪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她猛地俯身,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林尘冰冷沉重的身体……背在了自己纤弱的背上!

“呃!”巨大的重量压得她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她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双手反扣住林尘垂落的手臂,用肩膀死死顶住他冰冷的胸膛!腰背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走!

她背着林尘,如同背负着一座随时会将她压垮的山峦,一步!一步!朝着那段低矮的土墙……挪去!

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陷的、混合着血水的脚印!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剧痛!窒息!冰冷!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

终于!她挪到了墙根!将林尘的身体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她喘息着,用冻得麻木的手指抠住墙缝和枯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向上攀爬!

指尖被粗糙的砖石和冰凌划破,鲜血淋漓!但她浑然不觉!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翻过去!带他离开!

她终于爬上了墙头!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她回身,用尽全身力气,将昏迷的林尘一点点拖拽上来!然后,抱着他,朝着墙外那片被风雪笼罩的、未知的黑暗……纵身跳下!

噗通!

两人重重地摔落在墙外冰冷的雪地里!翻滚着,沾满了污泥和雪末。

柳清漪挣扎着爬起,顾不得身上的剧痛,再次将林尘背起!朝着风雪弥漫的荒山深处……踉跄着奔去!

风雪如刀!山路崎岖!黑暗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

柳清漪背着林尘,如同茫茫雪原上两只渺小的蝼蚁,在无边的绝望中艰难跋涉。体力早已耗尽,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强撑着。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自己如同破风箱般艰难的喘息。

就在她即将彻底倒下时——

前方风雪弥漫的山坳深处,隐约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

那是一片被两侧陡峭山崖环抱的狭窄谷地。谷口处,风雪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隔,变得异常紊乱!狂风卷着雪沫,在谷口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如同龙卷风般的……紊乱气流漩涡!漩涡之中,光线扭曲,空间仿佛被折叠、撕裂,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破碎感!

更诡异的是,谷口中央,矗立着一块巨大的、非金非石的漆黑石碑!石碑表面布满了刀劈斧凿般的古老划痕,隐约构成一个极其繁复、散发着苍茫亘古气息的……残缺符文!符文中心,一道深深的裂痕贯穿而下,如同被巨力劈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某种奇异空间波动的气息,从那石碑和紊乱的气流漩涡中弥漫开来!

玄机谷!

一个在青阳镇流传已久、被视为禁地的凶险绝谷!传说谷内空间紊乱,有进无出,是埋葬了无数寻宝者的……死地!

柳清漪的脚步猛地顿住!看着谷口那扭曲破碎的空间乱流和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石碑,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不能进去!进去……必死无疑!

然而!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

身后!追兵的呼喝声和火把的光影……已经清晰可闻!如同索命的丧钟!

前有绝地!后有追兵!

柳清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黑暗中迅速逼近的火光,又看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林尘。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

进谷……或许十死无生!

但留下……必死无疑!

“赌……一把!”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光芒!

她不再犹豫!背着林尘,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朝着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空间紊乱的谷口……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身影没入扭曲气流的瞬间,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更加剧烈的空间涟漪!随即……彻底消失在风雪弥漫的谷口深处!

追兵的火把很快赶到了谷口。

“妈的!人呢?!”

“前面是……玄机谷?!”

“操!那鬼地方!进去就是找死!”

“万两白银啊!难道就这么……”

为首的王府亲卫头领脸色铁青地看着谷口那扭曲破碎的空间乱流和散发着亘古凶戾气息的漆黑石碑,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撤!”他咬着牙,不甘地低吼一声,“把谷口围起来!派人日夜看守!老子就不信,他们能在那鬼地方活过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