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语气沉稳地说道：“我了解过了，黑市的位置我大概有个方向，就在县城东郊的一条小街。
这条小街百分之八十是金纸店，也有人称鬼街。
不是胆大的人还真不敢到那里去。
这些店表面是卖祭祀用品，暗地里则有各种交易。
比如人家盗窃的自行车，收音机，录音机等等会在这里交易，比市面至少便宜一半。
但有些东西就比较贵重，比如军火等等。”
“还有军火？”宋晓云大吃一惊。
“你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吧？大惊小怪。”洪雪娇不屑地哼了一声。
“所以现在我要你下车后化下妆！”我对宋晓云说道。
“化妆？怎么这么复杂？”宋晓一脸迷惑。
“对，化妆成一个算命先生，我们会坐在你的旁边，假装叫你看相算命。
当我们确定那人来了之后，我们便会走开，然后你拿出一块牌子放在桌上，牌子就写，军火出售。
那人便会肯定主动来询问你军火一事。
这时候你不着急，而是问他，你姓什么？
他如果答我叫阿三，你就说不卖阿三，我只卖给李四。
然后他会说，天王盖地虎，你就说宝塔镇河妖。
这之后，这人就会彻底相信你了。
此时你便可收拾东西到小树林和他交易。
你就说要十根金条。
他肯定会和你讨价还价，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还要这么贵。
你就说，在大陆活动的经费都是自己解决，货没问题，但是钱不能少。
如果他继续和你讨价还价，你就给他打个八折，收他八根金条。
到时候你们所里的发奖金的费用就不用愁了。”我开始教了宋晓云一番。
“这么复杂吗？”宋晓云问道。
“你好好记住，到时别打出锡来！”我警告她。
“好吧，你比我们所长还婆婆妈妈！”宋晓云挖苦我。
“就这，他还有更厉害的本事呢！”洪雪娇插了句嘴。
“什么本事？”宋晓云一脸懵逼。
“撩女人的本事！”洪雪娇嘟起了嘴。
宋晓云第六只眼睛瞄了我和洪雪娇一眼，笑着说道：“看来洪小姐遭受过他不少的骚扰吧？”
“宋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可是只种马！”洪雪娇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宋晓云偷偷地笑了……
警车划破利道县城凌晨的薄雾，缓缓驶入县城公安局。
宋晓云拿出证件和那里的警察说了一下，便和我们一起走了出来。
我取下背包，拿出化妆工具，三个人在小树林里化了下妆，看了天色尚早，我们便缓缓往东郊而去。
宋晓云按照吩咐，化妆成一个算命阴阳人。
她戴着一副圆框墨镜，留有一撮山羊胡，还有一根磨得发亮的木质拐杖。
被我一番收拾下来的宋晓云，那个干练的女警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略显佝偻、眼神蒙眬的算命先生。
洪雪娇看着她走路，偷偷地抿嘴笑了。
“记住，说话声音压低点，尽量少开口，先观察。”我最后叮嘱了一句。
宋晓云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到街角一家还未开门的金纸店屋檐下，放下一个小马扎坐定，摆出了算命的架势。
我和洪雪娇则装作互不相识的路人，在街对面的暗处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观察。
有时故意走到她面前，叫她看手相，测八字。
天色渐亮，鬼街上开始有了零星的人影。
这些人大多行色匆匆，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彼此间很少交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洪雪娇紧紧攥着那个黑色密码箱，手心微微出汗。
“别紧张，有我在。”我轻声安慰道。
她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但眼神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身材矮壮的男人出现在街口。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径直朝着宋晓云的方向走去。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用胳膊肘碰了碰洪雪娇，示意目标出现。
那男人走到宋晓云面前，并未立刻开口，而是围着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
宋晓云端坐在马扎上，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先生，算一卦？”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
宋晓云缓缓抬起头，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看似浑浊却暗藏精光的眼睛：“这位客官，面相不俗，可惜印堂发暗，怕是近期有烦心事啊。”
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先生好眼力。
实不相瞒，我是来寻一样东西的，不知先生能否指点迷津？”
宋晓云重新戴上墨镜，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客官请坐。
要寻的东西，是明路，还是暗路？”
男人坐下后，压低了声音：“暗路，寻‘一指响器’。”
“响器”是黑市上对军火的暗语，“一指响器”暗喻雷管。
我和洪雪娇对视一眼，知道鱼儿上钩了。
按照计划，我们缓缓起身，装作逛完街的样子，朝着街尾走去，同时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走到街尾拐角处，我们停下脚步，远远望去。
只见宋晓云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块小木牌，轻轻放在身前。
木牌上，正是我们事先准备好的“军火出售”四个字。
那男人看到木牌，眼睛一亮，立刻凑上前去：“先生，这‘一指响器’……”
宋晓云打断他，语气平静地问：“客官贵姓？”
男人一愣，随即回答：“我姓……阿三。”
“不卖阿三，我只卖给李四。”宋晓云毫不犹豫地说道。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压低声音，说出了接头暗号：“天王盖地虎。”
宋晓云立刻回应：“宝塔镇河妖。”
暗号对上，男人彻底放下了戒备，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原来是自己人！不知先生有多少‘一指响器’？价格如何？”
“你要多少？”宋晓云冷冷地问。
“一百枚！”
宋晓云站起身，收起马扎和木牌，对男人说：“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