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坐在长条木凳上，手里攥着粗瓷碗，碗里的热茶冒着白气，却没几人喝——提到龙大当家的，老人们脸上满是复杂，有怀念，也有藏不住的忌惮。
萧峰坐在主位，没急着开口，先让洪雪娇给老人们添了茶。
直到晨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今日叫大伙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聊聊龙大当家的。
当年咱们跟着他在山上过日子，虽说是占山为王，却也从没害过山下的百姓，如今他走了这么多年，我总想着，该把当年没说透的事，理理清楚。”
这话一出，屋内顿时静了，只有灶房传来的柴火声。
过了半晌，坐在角落的王老汉才颤巍巍地开口，他当年是龙大当家的马夫，胳膊上还留着当年护主时被砍的疤：“大当家的是好人啊……当年陈良反水那晚，我在马棚喂马，听见前院动静不对，刚要去看，就被人打晕了。
醒了之后才知道，大当家的……没了。”
“我那天晚上也听见了动静！”另一个老人接了话，是当年负责看守寨门的李叔：“我听见陈良喊‘龙涎石’，还说‘不能让萧峰知道’，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敢声张，后来才知道，那竟是催命符！”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屋内瞬间炸开了锅。
萧峰眼神一凛，连忙追问：“李叔，你还听见别的了吗？比如陈良他们提没提龙涎石在哪？”
李叔摇了摇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之后，我才听明白，龙大当家的当年那两个保镖在G民党军队来剿匪时被打死了。
龙涎石的线索一点也没有。
我摇摇头———看来知道龙涎石秘密的只有陈良、龙大当家的和四大金刚。
回到家里，我对萧峰花姐说：“爸、妈，我们还是兵分两路。
刘涛家里的窃听器我们就不撤了，你们俩晚上就带着耳机监听吧。
要摸清除了刘涛，土匪村还有一个叫土机的人，这个人究竟是谁？
只要知道土机下山去哪里联系那个猎魔，就好办了。
如果白天他会去后山，你们就派一个两个人跟着，看看他究竟会干些什么？
我和洪雪娇下山，我想从张寡妇那里入手，看看能不能牵出老鬼的下落。”
“可是当初和张寡妇联系的人只有木生，木生反水的消息肯定传到了张寡妇那里，甚至传到了王瘸子那里，你怎么着？”洪雪娇问我。
“张寡妇和王瘸子两个人我们别惊动他，或许利用木生再去探下虚实，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我对洪雪娇说道。
“你这样，估计就让木生去送死吧！”洪雪娇说道。
“不，我们让木生去扮演谍中谍，纵然有些重要情报探不出，或许通过木生也能找到蛛丝马迹。”
“你怎么那么肯定？”洪雪娇不信。
“我们监听的时候，你忘了木生和张寡妇还有层什么关系吗？”我提醒洪雪娇。
洪雪娇倏地红起了脸。
第二天，我偷偷去了木生这里，对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嘱咐了一番，然后叫他去下山找张寡妇，并且告诉他，我三天后会去找他。
木生走后，我和洪雪娇也下了山。
“要不要去牛头镇派出所找你那个小情人宋晓云？”到了牛头镇，洪雪娇问我。
“不了，这么久没回家，我要去见见我爷爷奶奶，还有我那腆着大肚子的大老婆。”
“这么说，你承认那个宋晓云是你小情人啦？”洪雪娇不依不饶。
我捏了捏她的脸：“有这么容易吗？你这个人挂名是我老婆，这么久我都还没得手呢！”
“少贫！”洪雪娇一拍我的手，红着脸。
我俩打情骂俏，坐上了牛头镇去阳谷县城的班车。
下车后，我带着洪雪娇直接回到家。
爷爷奶奶一见我们很是高兴。
奶奶问我：“小寒，你这个二老婆也怀上了吗？”
洪雪娇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奶奶，你说什么呢？”
这时，正好洪雪莹腆着个大肚子走了出来。
洪雪莹扶着腰，看见我和洪雪娇进门，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意外，随即漾开温和的笑：“你们可算回来了，奶奶前两天还念叨，说不知道你们在山上顺不顺利。”
奶奶拉着洪雪娇的手不肯放，眼睛直往她小腹上瞟。
嘴里不停念叨着“多吃点补补身子”，惹得洪雪娇耳根子都红透了，只能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求救。
我刚想开口解围，爷爷却忽然沉下脸，把手里的烟袋锅子往桌角一磕：“小寒，你跟我进里屋，我有话问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爷爷是要问山上的事。
跟着他进了里屋，他才压低声音：“前儿个夜里，我起夜时听见院墙外有动静，扒着门缝一看，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在咱家门口晃悠，手里还拿着个像罗盘似的东西，你说他是不是冲着咱家来的？”
我爷爷奶奶都没见过陈良和四大金刚，他们也没有见过我爷爷和奶奶。
究竟是金桶派来的人，还是金桶的人和陈良以及四大金刚说了我的事，从而牵涉到了我爷爷奶奶呢？
不行，我得跟我姑姑打个电话，叫她派几个士兵来保护我爷爷奶奶。
“爷爷，有些事我没和你说。”随后我便把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我爷爷讲了。
“你是说，那个穿黑衣服的人不是金桶派来的就是陈良和四大金刚派来的？”我爷爷听了后问我。
我点点头。
我爷爷大笑起来：“我就怕他们不来，几十年了，我和你奶奶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呢！”
“爷爷，我不怀疑你的功夫，我是怕他们来阴的。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我还是叫我姑姑带几个当兵的过来吧！
这样我们出去我才放心些。”
“一点小事，你怎么也要去麻烦你姑姑呢？”我爷爷责问我。
“爷爷，你经常要给人看病，心无二用，小心无大错。
爷爷这不是你经常教我的吗？”
“这——”我爷爷被我怼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