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开的墨汁，将安羊县城染得浓黑。
我和洪雪娇踩着石板路往白豹家走，巷子里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冷绿的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寂寥。
“刚才在粮仓里，你挡在我前面的时候，还挺英勇。”
我侧头看她，她的脸颊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晕，比白天的泼辣多了几分柔媚。
洪雪娇抬手拍了我胳膊一下，力道却不重：“少臭美，我只是不想你死了没人带我找龙涎石。”
话虽这么说，她的眼神却有些闪躲，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白豹家，我先检查了一遍屋子，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才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那把带血的匕首被我捡起来收好，或许日后能成为指证陈良的证据。
“你先坐着歇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我拎着油灯走向里屋，洪雪娇也跟了过来。
里屋的陈设依旧凌乱，床上的被子被扯得不成样子，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黄铜烟壶，壶身上刻着一朵残缺的梅花。
“这烟壶，倒像是老物件。”洪雪娇拿起烟壶端详着，指尖划过壶身的纹路。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烟壶底部刻着一个“龙”字，笔画苍劲有力：“应该是龙老帮主的东西，白豹一直留着，想必是有些念想。”
就在这时，洪雪娇的手指突然顿住，她指着烟壶内壁，声音有些发紧：“你看这里。”
我接过烟壶，借着灯光往里一看，内壁上竟然刻着几行细小的字迹，像是用针细细刻上去的。
字迹有些模糊，我仔细辨认了半天，才看清是半首诗：“龙潜寒潭雾锁踪，涎凝青石隐真容，石破天惊丹现世，奸人镇穴万劫空。”
“这是……老帮主留下的？”洪雪娇瞪大了眼睛：“和白豹说的那首诗连起来，刚好是完整的四句！”
我心中一动，将两首诗合在一起默念：“土匪山中一卧龙，龙口反刍似牛涎，有缘人持龙涎石，直捣龙腹取龙丹。
龙潜寒潭雾锁踪，涎凝青石隐真容，石破天惊丹现世，奸人镇穴万劫空。”
“原来这诗里不仅藏着龙涎石的位置，还提到了龙腹里面的宝贝！”
我眼神一亮：“‘奸人镇穴万劫空’，难道是说如果坏人得到了龙涎石，将是一场灾难？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理解？”
虽说这只是一首打油诗，但龙老帮主作为一个土匪，这文采也算不错了。
虽然这首诗打着哑谜，但我了然于胸，有了这首诗，要找到宝藏不算太难。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用石头轻轻敲击院门。
我和洪雪娇对视一眼，瞬间屏住呼吸。
我熄灭油灯，拉着她躲到门后，握紧了腰间的短刀。
敲门声再次响起，节奏缓慢而有规律，不像是保安队的人。我示意洪雪娇别动，自己悄悄挪到门边，低声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是我，白龙。”
我心中一松，打开院门。
白龙穿着一身黑色短打，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精壮的汉子。
“洪涛兄弟，我爹怎么样了？”他一进门就急着问。
“豹爷没事，已经送到食品厂了。”我指了指屋里：“我们正商量事，进来再说。”
白龙等人跟着我走进屋里，我重新点燃油灯。
白龙看到地上的血迹，脸色一沉：“陈良那狗东西，竟然真的下毒手！”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摆摆手，把那首完整的诗告诉了白龙：“我们刚发现老帮主留下的线索，里面提到了龙涎石，你知道这东西吗？”
白龙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听是听过。
不过我爹说过，陈良当年下山后，曾秘密派人去迷雾山深处的寒潭附近探查过，只是每次都无功而返，还折了不少人手。”
“寒潭……”我默念着诗中的“龙潜寒潭雾锁踪”这句诗。
寒潭就在迷雾山瘴气很深的下面。
洪雪娇接口道：“迷雾山瘴气很重，又有很多未知的危险，的确很危险！”
“说实话，我对那个还真不是很感兴趣。
与其花那些时间去找那些东西，还不如在生意上多下些功夫，赚的钱远远足够我们用！”白龙说道。
我点点头：“白龙兄说得有道理。
不过，你是怎么出来的？还没到半年啊！”
白豹知道的已经有限了，白龙又能知道多少？
我想转移这个话题。
白龙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我在里面结识了个厉害人物，他有办法让我提前出来。
不过，我出来也不只是为了我爹，我也想搞清楚龙涎石的事。
陈良他们这么不择手段，肯定是这东西价值巨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摊在桌上。
“这是我在里面偶然得到的，好像和迷雾山有关。”
我和洪雪娇凑过去，只见地图上画着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山中有个小湖的标记，旁边写着“寒潭”二字。
白龙接着说：“我觉得这寒潭说不定就是诗里说的地方。
但迷雾山危险重重，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我思索片刻，说：“白龙兄，你说得对。
我们先做好准备，再找个合适的时机进山。
现在陈良肯定还会有动作，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白龙兄，你这话不是有点自相矛盾吗？”洪雪娇忽然开口打击他。
“不矛盾，以前听他们说起过龙涎石，我并不太感兴趣。
但在狱中听到为了龙涎石居然有人想刺杀我爹，我又觉得龙涎石没那么简单。”
“你认为刺杀你爹的人会是谁？”我问道。
“应该是陈良联合阳龙、吕虎、林红干的。”白龙断然说道。
“白龙兄，冒昧地问一句，你认为陈良和G民党的金桶有没有联系？”我又问他。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陈良和三大金刚手下都有我的人，我可以帮你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