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六却不耐烦地皱起眉，冲门外吼道：“什么老熟人？
没看见我正谈事吗？让他等着！”
“他说有急事，关于‘码头’的。”工作人员的声音又传进来。
钱老六的脸色猛地变了，原本油滑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狐疑地看了眼洪雪娇，又转头冲门外喊道：“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我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钱老六离洪雪娇极近，而洪雪娇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我压下心里的火气，脸上堆起笑：“钱局长，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不？上次在码头跟您谈过汽车生意的。”
钱老六盯着我看了半天，没想起在哪儿见过，却被“汽车”两个字勾着，不敢怠慢，怕我坏了他的好事，只好不情不愿地坐回自己的椅子：“哦……记起来了，你找我什么事？”
我走到洪雪娇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放在桌上：“有点急事想跟您单独谈谈，不知道这位小姐的事……”
洪雪娇立刻起身，顺势收起桌上的资料：“既然钱局长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再过来跟您细谈。”
她说着，冲我递了个眼神，转身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钱老六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你到底是谁？找我谈什么汽车的事？”
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钱局长别装了，你就说吧，给我多少，否则，你们那批走私的汽车我会向上面告发。
钱老六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不自觉地摸向抽屉……
“怎么？钱局长还有枪？
不过，你这枪恐怕还不如我的飞镖快！”话音刚落，一支飞镖插在他桌前。
“好汉，你误会了，我哪里有枪？
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给！”说完他真的拿出一沓蓝色的钞票递给我。
十元的一百张，一下就给了我一千元。
我捏着那沓带着油墨味的蓝票子，指尖划过崭新的票面，脸上笑意不变，眼神却冷了几分：“钱局长倒是爽快，可这一千块，够堵上我的嘴吗？”
钱老六额角沁出冷汗，后背的衬衫已经黏在了身上，他强装镇定地搓着手：“好汉，你也知道，走私这行当风险大，我也就是个中间人，赚点辛苦钱……你要多少，开个价！”
“算了吧，我不要你的钱。”我把钞票推回他面前，指节敲了敲桌面，飞镖的尾羽还在轻轻颤动：“我要你把你的合伙人说出来，他们的货单，还有他们藏货的地点。”
钱老六脸色骤变，瞳孔缩成了针孔：“你……你不是为了钱？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瞬间笼罩过去：“重要的是，你不想丢掉这个职位，不想坐牢，就把他们供出来。
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卖你，这样你就算戴罪立功了。”
他的手指死死抠着抽屉边缘，指节泛白，眼神在钞票和飞镖之间来回打转，显然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更衬得气氛凝重。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拉开抽屉，从一堆文件底下翻出一个牛皮纸信封，狠狠拍在桌上：“都在这儿了！货单、藏货的仓库地址，还有他们每次交易的时间记录……我全给你，只求你别把我说出去！”
我拿起信封，指尖一捻，确认里面是厚厚的纸张，随即站起身：“识时务者为俊杰。
记住，像往常一样，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别想着通风报信，我的人盯着你呢。
只要你成功的做好这次卧底，我保证你不用坐牢，你的物资局局长也可以保住。
记住，今天的谈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你泄密，那你不但位置不保，而且还有牢狱之灾。”
随后我取出相机，将这些文件一一拍了下来。
拍完后，我把牛皮纸信封还给了他。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们的生意照常做，不能打草惊蛇。
有什么重要的交易联系我，晚上十点打这个电话，你说找叶子寒。”
说完，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他。
随后我拉开门，就听见钱老六在身后颤声喊：“好汉，那钱……”
“留给你买烟吧。”我冷冷地说道。
他忽然贴在我身前：“这是我的心意，你不收就是不相信我。”
他硬是把钱塞进我袋子里。
我没再拒绝，反正我又不是政府人员，我做这些除了家里，又没谁给我提供资金？
拿就拿呗，给辛叔辛婶一家买点好吃的，再给雪娇雪怡买两套新衣服。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工作人员见我神色冷峻，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没人敢上前搭话。
出了物资局大门，洪雪娇正靠在一棵老槐树下等我，见我出来，立刻迎上来：“怎么样？得手了吗？”
我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眼底闪过一丝锐光：“不仅得手了，还成功地在陈良心脏上钉上了一枚钉子。”
“到底怎么回事？”见我卖关子，洪雪娇很不高兴。
“钱老六已经被我策反，成了咱们的卧底。”
我把相机揣进怀里，指尖还残留着文件纸张的粗糙触感：“他手里的货单和仓库地址，全拍下来了——那仓库就在城郊一个废弃砖厂，陈良和霍超的走私车全藏在那儿。”
洪雪娇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他真能信？万一转头就给陈良报信怎么办？”
“他不敢。”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了指物资局的方向：“飞镖和‘举报’的威胁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舍不得局长的位置和安稳日子。
我答应他戴罪立功就保他无事，他比谁都清楚，背叛我就是自寻死路。”
我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刚才钱老六给的那沓蓝票子，递到她面前：“而且，他已经把把柄交在了咱们手里。
现在，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他们一锅端。”
阳光穿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洪雪娇看着我手里的钞票，又看了看我眼底的笃定，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佩服：“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搞定了，还得了一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