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兴还在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他的思绪已经彻底混乱。
“我爸……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明明知道葛元慧是什么样的女人。”
“为什么要把她推给我？”
“是为了刺激我吗？”
“还是……为了报复我？”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解和怨恨。
“他毁了我，他亲手毁了我的一切。”
“他看着我娶了他睡过的女人。”
“看着我把他的野种当成自己的女儿。”
“他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他是不是每天都在看我的笑话？”
韩兴的质问，没有人能回答。
也许，只有死去的韩延自己才知道答案。
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与此同时，韩家别墅的后院。
已经被警方彻底封锁。
几名技术队的同事穿着防护服。
正在对狗舍周围的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
那条巨大的藏獒已经被麻醉后带走。
等待它的将是安乐死和解剖。
“曾队，有发现！”
一个年轻警员举着一个密封的证物袋。
快步跑到警戒线旁。
曾昊接过袋子，里面的东西让他胃里一阵翻搅。
是藏獒的粪便。
而在那些黑褐色的排泄物中。
赫然夹杂着一些没有被完全消化的人体组织。
“立刻送去给法医！”
曾昊沉声下令。
“是！”
没过多久，另一个消息传来。
“曾队，狗舍后面挖到了东西！”
曾昊立刻赶了过去。
只见狗舍后方的一片泥土地被挖开了一个大坑。
同事们正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筛出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
童家盛皱着眉，蹲下身子，捏起一点粉末闻了闻。
“骨粉。”
一个负责现场勘查的老刑警沉重地说道。
“根据韩兴的口供。”
“他用碎枝机把……受害者的骸骨都打成了粉末。”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见过各种各样的凶案现场。
但如此残忍和变态的处理方式。
还是让这些见惯了生死的汉子们感到心悸。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人做出这种事情。
把至亲之人的血肉喂狗，骸骨成粉。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
这是在抹去一个人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法医中心的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藏獒粪便中的人体组织，以及泥土中筛出的骨粉。
经过dNA比对，分别属于韩延、葛元慧。
以及他们年仅八岁的女儿，梦梦。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案子算是破了。
虽然过程令人作呕，但结果是明确的。
重案组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压抑。
童家盛坐在电脑前。
噼里啪啦地敲着结案报告，脸色比锅底还黑。
“我真是服了，这报告写的我想当场出家。”
他停下手中的活，灌了一大口浓茶。
“这都什么人间疾苦啊……不，这特么是人间炼狱。”
曾昊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没有开玩笑。
“行了，写完赶紧下班。”
“今天我请客，撸串去，给你去去晦气。”
“得嘞！”
童家盛一听有串撸，精神头立马就上来了。
“曾队你说的啊，我要吃最贵的腰子。”
“必须大补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曾昊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文件准备去找领导签字。
总算，可以下班了。
他心里盘算着晚上是去吃麻辣小龙虾还是九宫格火锅。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法医老张打来的。
曾昊随手接起，语气轻松。
“喂，老张，又有什么新发现？”
“难不成你还能从骨头渣里拼出个完整的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法医老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曾队，你最好……现在来我这一趟。”
“我们……可能有了个惊人的发现。”
曾昊的笑容僵在脸上。
“什么意思？别卖关子。”
“我们在对那些骨粉进行成分分析和dNA筛查的时候……”
老张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除了韩延、葛元慧和梦梦之外。”
“我们还检测到了第四个人的dNA。”
“什么？！”
曾昊脑子里嗡的一下。
第四个人？
韩兴明明只交代了杀了三个人！
哪来的第四个？
“你确定吗？会不会是样本污染了？”
“绝对不可能！”
老张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们用了三套不同的试剂。”
“交叉比对了七次，结果都指向同一个结论。”
“有一名身份不明的第四位受害者。”
“而且，从骨粉中残留的药物成分来看。”
“这位受害者在死前，可能被注射了大量的某种药物。”
曾昊的心沉了下去。
案中案？
这个韩兴，果然还有事瞒着！
“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曾昊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他对正要伸懒腰的童家盛吼了一句。
“别撸串了！活儿还没干完！”
“提审韩兴！立刻！马上！”
审讯室内。
韩兴显得有些茫然和不耐烦。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他有气无力地看着对面的曾昊。
曾昊没有废话。
直接将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dNA检测报告。
拍在他面前。
“韩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除了你爸，你老婆，你女儿……”
曾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还杀了谁？”
韩兴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种被揭穿的愤怒。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童家盛都以为他要一直这么死扛下去。
最终，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笑。
“呵呵……呵呵呵……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竟然流露出一丝诡异的温柔。
“是，我还杀了一个人。”
“葛元慧的妹妹，葛元琳。”
童家盛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又一个？
这家伙是杀人杀上瘾了吗？
“她……是我的情人。”
韩兴接下来说出的话。
更是让整个审讯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和她才是真爱。”
“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比我和葛元慧结婚的时间还长。”
曾昊皱起了眉，静静地听着。
他知道，这又是一个被欲望和谎言包裹的狗血故事。
“葛元慧怀孕的时候。”
“我就想跟她离婚，跟元琳在一起。”
“可是元琳不让，她说姐姐怀孕了，不能刺激她。”
“她说她爱我，愿意等我。”
韩兴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那神情，竟然带着几分甜蜜。
“她那么善良，那么体贴，我以为，她就是我的光。”
“直到……我发现了那个秘密。”
韩兴的表情再次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