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金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死者的亲姐姐啊!”
“我们怀疑任义的动机,还是因为他想跟何妍结婚……”
这怎么怀疑到受害者家属头上了?
这不是闹乌龙吗?
曾昊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
“我没有说她是凶手。”
“我只是说,重点关注。”
“尤其是她和任义被我们找到时的第一反应。”
“以及他们之间的互动。”
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
让季金升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
虽然他完全无法理解,但他选择无条件相信。
“是!我明白了!”
季金升立刻回到局里,亲自调取了任义的全部资料。
资料不算多,但足够触目惊心。
“任义,男,二十六岁,父母双亡,初中辍学。”
季金升一边看,一边念给旁边的同事听。
“五年前,因为入室盗窃被判了一年。”
“出狱后在镇上的一家机械厂打工,两年前和何妍开始谈恋爱。”
“根据我们的走访记录。”
“何凯夫妻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
“主要就是嫌弃任义没正经工作,没车没房,还有前科。”
“有邻居反映,何妍因为这事跟家里吵过好几次。”
“还说过‘要不是小泽和小颜占着地方,我们早就结婚了’这种话。”
“嘶……”
办公室里的刑警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动机!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动机吗!
就在这时,一个技术队的警员冲了进来。
“季队!查到了!何妍现在就在任义的工厂宿舍里!”
“砰!”
季金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个人霍然起身。
“好家伙!自己亲弟弟亲妹妹尸骨未寒。”
“她还有心情跑去跟男朋友私会?”
“这叫什么事啊!”
“走!全体出发!把这对狗男女都给我带回来!”
市局刑侦大队的传唤室里。
曾昊和童家盛正坐在监控器前,百无聊赖地等着。
童家盛抓了抓头发,还是没忍住心里的疑惑。
“昊哥,你真觉得那个姐姐有问题?”
“我看她爸妈哭得撕心裂肺的。”
“她要是凶手……那也太不是人了吧!”
曾昊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热气。
“是不是人,审审不就知道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别急,等着看好戏吧。”
没过多久,传唤室的门被推开。
一脸惶恐的任义,被两名高大的刑警押了进来。
他脸色苍白,两条腿都在打哆嗦,整个人畏畏缩缩的。
季金升坐在他对面,将一份文件重重地摔在桌上。
“任义!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任义被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开口。
“警……警察同志……我,我犯什么事了?”
“我最近可一直安分守己,天天上班,我可是良民啊!”
“良民?”
季金升冷哼。
“少跟我在这儿装蒜!”
“我问你,上个月十五号下午,你在哪儿?干了什么?”
任义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十五号……我想想……哦。”
“那天我上班呢,一整天都在厂里。”
“我们车间主任可以作证!”
“还敢撒谎!”
季金升猛地一拍桌子,声色俱厉。
“我们已经查过了!你那天下午根本就请了假!”
“有人看见你鬼鬼祟祟地往后山方向去了!”
“还有!何凯家那把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锄头。”
“你怎么解释?你一个住工厂宿舍的。”
“需要用锄头给自己宿舍松土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任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开始躲闪。
但他依然嘴硬。
“我……我没有!你们这是诬陷!”
“我跟小妍是真心相爱的!”
“我怎么可能去害她的弟弟妹妹!你们有证据吗?”
“没证据可不能乱说话啊!我要告你们诽谤!”
任义梗着脖子,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证据?”
季金升被他气笑了。
他指着任义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查了你的请假记录,你请假的时间。”
“正好是两个孩子失踪的时间!”
“我们还在何凯家后山的泥地里,
“发现了新鲜的翻动痕迹,以及两种不同的脚印。”
“经过比对,其中一种就跟你现在穿的这双鞋完全吻合!”
“还有那把被你擦得锃亮的锄头!”
“你以为擦干净了就没事了?”
“法医在锄头边缘的缝隙里。”
“提取到了属于死者小泽的血迹和毛发组织!”
“对了,何凯家院子里晾衣服的绳子也少了一段。”
“你猜猜,那段绳子现在在哪儿?”
季金升每说一句,任义的脸色就白一分。
说到最后,他整个人已经抖得和筛糠一样。
“不……不是我……我没有……”
他嘴里还在无力地辩解着,但眼神已经彻底涣散。
任义双腿一软。
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倒在地。
他抱着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
就在这时,传唤室的门被推开。
曾昊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脸好奇的童家盛。
季金升看到曾昊,对他点了点头。
曾昊没看季金升。
径直走到任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还要继续演吗?”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任义抬起头,一张涕泗横流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恐惧。
“你……你是谁?”
曾昊嘴角微微上扬。
“云归市刑侦支队,曾昊。”
任义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曾昊这个名字,对于他们简直如雷贯耳!
完了。彻底完了。
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那点小伎俩,可笑至极。
任义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地。
几秒钟后,他突然疯了一样地爬向季金升。
抱着他的大腿哭嚎起来。
“我说!我全都说!”
“警察同志,我坦白!我揭发!”
“我是被逼的!都是何妍那个毒妇逼我干的!”
“我揭发她算不算立功?能不能给我减刑?”
在任义断断续续的交代中。
一个令人发指的计划被拼凑完整。
“一开始……我们没想杀人。”
任义的声音还在发颤。
“何妍说,她爸妈偏心,房子肯定没她的份。”
“以后结婚了,我俩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她就提议,干脆把那两个小的送走。”
“找个人贩子卖到山沟里去,神不知鬼不觉的。”
“可我们联系了一圈,现在风声太紧,没人敢接这个活。”
“然后……然后何妍就说,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任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似乎不敢说出那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