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外，启元场。
水镜阵前的空气有些微妙。
当那颗穿界珠在画面里被林一瑶收进储物戒而非捏碎时，好几个长老都“咦”了一声。
“这丫头怎么不出去？”
寒江雪捋着胡子，脸上写满了不解
“穿界珠都拿到了，还留在里面做什么？”
玉冰砚也微微皱眉
“‘诡秘之境’虽只是第一关，既已寻到出路，何必再逗留？”
刘绪申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水镜里自家那位小祖宗一脸“我还要继续探险”的表情，额角开始隐隐作痛。
竹凌霜则是直接冷哼出声
“自己不出去就算了，还带着我们苍梧宗的夏康宁一起胡闹。夏康宁这孩子也是，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跟着她就犯糊涂？”
墨天行坐在高台之上，目光平静地落在水镜中那两个继续深入森林的身影上，若有所思。
作为宗主，他自然清楚“诡秘之境”的来历，但先祖手札中关于此境的记载语焉不详，只提及“境中有秘，待缘者启”。
数百年来，入境的弟子皆是寻钥即出，几乎从未有人深探，即使有也都无功而返。
这林一瑶……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
五天时间，水镜中的景象不断变换。
有的弟子在幽暗洞窟里与长手怪物周旋，有的在废弃城镇中破解机关谜题，有的则被困在幻象里挣扎。
不断有光芒闪过，一个又一个身影被传送出来。
很快，被淘汰的弟子数量就达到了二十多人。
他们被传送到启元场边缘的疗伤区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有些还苍白着嘴唇。
“太吓人了……那东西根本打不死！”
“我差点就被那双手拖进地底了……”
“幻象，全是幻象！我根本分不清真假。”
他们互相看着，发现还有这么多“难兄难弟”，心里那点因为被淘汰而产生的羞耻和沮丧，反而淡了些，甚至生出一种“幸好我不是第一个出来丢脸”的庆幸感。
就在这时，一面水镜突然爆发出明亮的白光。
紧接着，一个身影被传送出来，稳稳落在问道坛中央。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少年，身量高挑，脸色有些过分的苍白，几乎不见血色。
他的头发也是纯黑的，束得一丝不苟，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抿成一条直线。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色极深，近乎纯黑，看人的时候没有什么情绪，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手里空空如也，显然，穿界珠已经被他捏碎使用了。
“是风吟宗的南开琉柒！”
有长老低呼出声。
“第一个通关的。”
“这才第五天……好快的速度。”
侯埔飞长老的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那笑意很淡，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捋了捋胡须，朝四周微微颔首，一派从容。
寒江雪长老率先拱手
“恭喜侯长老，风吟宗果然人才辈出。”
刘绪申也扯出笑容客套了一句
“南开师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心性，后生可畏啊。”
孙苍澜长老也点了点头
“不错。”
侯埔飞笑容满面地回礼
“诸位过奖了，琉柒这孩子不过是运气好些，比旁人先出来罢了。”
他说话时，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水镜阵，那里，属于林一瑶和夏康宁的那面水镜，依旧映照着幽暗的森林景象。
侯埔飞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