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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一个王府,就拿一千两银子来打发她这个昔日的国公府老太君?

这哪里是心意!

这分明是羞辱!是把她的脸面摁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

她几乎是被人架着离开的南安王府。

接下来的几家,更是让她尝尽了什么叫世态炎凉。

有的闭门不见,托辞说主子病了。

有的哭穷比她还厉害,就差反过来跟她借钱了。

有的倒是客客气气,可拿出来的银子,三五百两,多一些的也不过千两。

一天跑下来,别说三百万,连三万两都没凑齐。

贾母坐在回府的马车里,看着匣子里那点可怜巴巴、仿佛在嘲笑她的银票,只觉得天旋地转。

一口气没上来,她身子一歪,竟直挺挺地晕死过去。

……

宫中,福熙阁。

王熙凤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灰沉沉的天。

贾家倒了。

对她而言,未必是坏事。

她本就不姓贾,她的根在王家。

如今,她是皇子侧妃,是未来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宁佑的生母。

贾家的衰败,只会让宁佑在皇帝心中的形象更加“干净”,彻底撇清外戚干政的嫌疑。

这对她儿子争储,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贾家那些人……

她唇角那抹弧度,冷得像窗外的冰棱。

他们的死活,与她何干?

她转过身,对一旁的平儿吩咐。

“去,把我妆匣最底层那个小叶紫檀的盒子取来。”

平儿很快取来盒子。

王熙凤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票,足有五万两。

这是她这些年,靠着自己的手段,攒下的私房钱。

“你拿着这笔钱,悄悄出宫一趟。”王熙凤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亮得惊人。

“去找薛宝钗。”

“告诉她,这钱,是我借给她的本钱。让她寻个地方,隐姓埋名,替我做生意。绫罗绸缎也好,珠宝古玩也罢,她懂这些。”

“赚了银子,我们三七分,她七,我三。”

平儿大吃一惊:“娘娘,您这是……”

“锦上添花,谁都会做。雪中送炭,才见人心。”

王熙凤的眼神深邃得可怕。

“薛宝钗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有本事的人。如今她被贾家赶出来,身无分文,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

“我们现在拉她一把,她日后,必会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贾家靠不住了,王家也未必靠得住。我们母子,必须有自己的钱袋子,一个谁也抢不走、打不垮的钱袋子!”

她看着平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告诉她,只要她肯点头,往后在京城,有我王熙凤在,就没人敢再动她分毫。”

“去吧,办得干净些。”

“是,奴婢明白。”平儿郑重地收好盒子,躬身退下。

王熙凤重新望向窗外,望向荣国府的方向。

一场泼天大火,烧尽了那座百年府邸的根基。

而她,要在这片灰烬之上,为她的儿子,建起一座全新的,只属于他们的楼阁。

京城,宣武门坊口,一家阴沉的当铺里。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木头和无人问津的旧物散发出的霉味。

薛宝钗将一个赤金点翠的璎珞锁,轻轻放在了那被岁月磨得油亮的柜台上。

当铺朝奉眼皮都没抬一下,用一根长指甲拨弄着那金锁,像是拨弄什么不值钱的死物,嘴里懒洋洋地吐出个数字。

一个足以将人的尊严踩进泥里的贱价。

“就这些?”

薛宝钗的声音在发抖。

不是因为价钱,而是因为这把锁,曾是她挂在颈间,从不知人间疾苦的童年。

朝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张麻木的脸上写满了“爱当不当,赶紧滚蛋”的神气。

薛宝钗攥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最终,她还是无力地松开了。

她拿着那几张轻飘飘、仿佛在嘲讽她过往的银票,行尸走肉般走出了当铺。

午后的日光白得刺眼,晃得她眼前阵阵发酸。

她和母亲薛姨妈,如今像两只惊弓之鸟,蜷缩在皇城根下一个不起眼的逼仄小院里。

昔日的丫鬟仆妇,走的走,散的散,跑得比谁都快。

薛姨妈彻底被这场变故击垮了,终日抱着被角哭,泪水流干了,人也废了,成了一个需要人伺候的活死人。

薛宝钗不得不典当掉自己身上最后一件体己,换来银钱,请了个粗使厨娘,勉强维持着两人不至于饿死的体面。

可这银子,花得比流水还快。

坐吃山空,又能撑几天?

她走在人声鼎沸的街上,车马喧嚣,行人匆匆。

每个人,好像都有自己的去处。

唯独她,前路是化不开的浓雾,身后是回不去的废墟。

就在这时,一辆半旧的青布马车,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身边。

车帘掀开一角。

一张清秀又熟悉的脸,探了出来。

“薛姑娘。”

薛宝钗浑身一震。

平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

平儿没有多余的废话,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车厢:“姑娘,上车说话吧。我家主子,有话想同姑娘说。”

薛宝钗的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警惕,疑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

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略作迟疑,她提着洗得发白的裙摆,登上了马车。

车厢里很朴素,但整洁得一丝不苟。

平儿给她倒了杯滚烫的热茶,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随即,平儿从座位底下取出一个沉甸甸的木匣,推到她面前。

“我们娘娘给姑娘的。”

薛宝钗打开匣子。

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票,像一堵厚实的墙,冲击着她的眼球。

最上面一张,赫然印着“壹千两”的字样。

她的指尖飞快地划过,心跳如擂鼓。

五万两。

“凤……凤姐姐她……”

她“啪”地一声合上匣子,仿佛那里面不是银票,而是烙铁。

“娘娘说,薛姑娘是皇商之女,天生就懂金银之道,不该被这点尘埃埋没了。”

平儿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字字千钧。

“这五万两,是给姑娘东山再起的本钱。”

“娘娘希望姑娘能隐姓埋名,就在这京中,做些营生。赚了的银子,姑娘拿七成,我们娘娘,只要三成。”

薛宝钗的大脑在瞬间炸开,无数线索疯狂地连接、重组!

王熙凤!她图什么?

绝不可能是姐妹情深!

她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盯着平儿:“娘娘就不怕我卷了这笔钱,远走高飞?”

平儿竟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了然。

“娘娘说,薛姑娘是聪明人,知道鸡是用来生蛋的,不是拿来一口吃掉的。”

“跑了,姑娘得到的,不过是五万两。”

“留下来,姑娘未来能挣的,是数不清的五万两。”

平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具穿透力。

“况且,娘娘还让我给姑娘带一句话。”

“只要姑娘点头,从今往后,在这京城地面上,有凤妃娘娘在的一天,就没人再敢动薛家大房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