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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你们建庙,我盖被窝

第50章 你们建庙,我盖被窝

莫归尘合上竹简,指尖在“生意”二字上轻轻划过,那冰冷的刻痕仿佛带着一丝嘲讽。

苏清微的怒火几乎要将归梦台的玉阶烧出裂纹,传回的命令只有一个字:“查!”可查到最后,结果却比预想的更加荒诞和可悲。

那些曾经在内门手持戒尺,满口规矩与责罚的执事,如今换了身麻衣,成了“守梦祠”里慈眉善目的主持。

他们只是把“执法戒尺”换成了“安魂符箓”,把冰冷的门规换成了明码标价的“入梦权”,骨子里的东西,分毫未变。

他在竹简的末尾,用碳笔写下了一行小字:“新的枷锁,是从一句‘为你好’开始的。”

这份详尽的调查卷宗送到林歇面前时,他正在归梦台旁观察一块新生的苔藓。

他没有像苏清微那样雷霆震怒,甚至没有下达任何一道剿灭或抓捕的号令。

他只是静静地看完了卷宗,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

次日,归梦台那庄严肃穆的氛围被打破了。

林歇竟亲自动手,在台子不远处用茅草和竹子搭起了一座简陋得有些寒酸的茅屋。

他从山下搬来几捆干爽的稻草,铺成通铺,又从厨房里寻了口大锅,架在屋外。

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挂在了屋檐下,上面用最朴拙的字体写着五个字:“歇脚铺——专治睡不着、想太多、心太累。”

很快,就有第一个被“守梦祠”高昂价格和苛刻“梦阶”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找上门来。

那是个面黄肌瘦的樵夫,他小心翼翼地探进头,声音发虚:“仙长……我……我这儿……”

林歇正用一把大木勺搅动着锅里冒着热气的药粥,头也不抬地问:“睡不着?”

“是……是!快一年了,整宿整宿地睁眼到天亮,脑子里跟有几百只虫子在爬。”

林歇舀起一碗粥递过去:“喝了,进去躺着。”

樵夫捧着碗,手都在抖,结结巴巴地问:“不……不收点什么?不登记身份吗?我听说守梦祠那边,连……连我等贱役,都要验明出身……”

林歇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话语却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人心上:“睡觉还要批文?那你还没病到家。”

樵夫愣住了,随即眼眶一红,不再多言,捧着粥碗,几口喝干,那温热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仿佛熨平了积攒一年的焦虑。

他走进茅屋,闻着稻草的清香,倒头便睡。

鼾声很快就响了起来,沉稳而绵长。

这只是一个开始。

当夜,一位在南岭豪强府上做了三十年仆役的老者,因为身份卑贱,被“梦阶九等”判定为末等,连入祠祈愿的资格都没有,辗转听闻此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摸了过来。

他在歇脚铺的草席上,酣睡了整整一夜,醒来时,晨光正透过茅屋的缝隙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

老仆没有立刻起身,只是侧躺着,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身下的稻草。

他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原来……我也配做个完整的梦。”

与此同时,远在南境群山中的柳如镜,却在入定时感应到了一股遍布天下的诡异律动。

这股律动阴冷而贪婪,与地脉之气纠缠在一起,像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在神州大地的肌理之下潜行。

他的心神顺着这股律动追索,最终指向了那些遍地开花的“守梦祠”。

每一座祠堂之下,都埋藏着一片微缩的“誓碑摹片”,这些碎片正借着百姓们祈求安眠的愿力,疯狂抽取着他们梦境中最精纯的元气,将其转化为最纯粹的灵力,滋养着祠堂背后的主持者。

柳如镜身形一闪,已至南岭最大的一座守梦祠后院。

他闭上双眼,指尖掐诀,一道无形的心咒如钢针般刺入地脉深处。

刹那间,千千万万个压抑至极的呜咽声在他神识中轰然炸响,那声音不似人言,更像是灵魂深处的呻吟:“让我们歇……让我们歇一会儿……可他们不让……”

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与绝望,让柳如镜如遭雷击,他猛地睁开眼,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远超想象,这不仅仅是敛财,这分明是在挖掘整个修行界的根基,用万民的梦境作为燃料,来堆砌少数人的修为高塔!

他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一截衣襟,指尖逼出心头血,迅速在布上写下警示。

血字殷红,带着他心神的震荡,他唤来贴身跟随的青羽童子,厉声道:“以最快速度,送往归梦台,交予林歇!”

林歇收到血书时,天色已近黄昏。

他展开那块尚有余温的血布,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字迹,神情依旧平静,只是眸色深了几分。

他没有如柳如如镜预料的那般,立刻调集人手,以雷霆之势剿灭这些毒瘤。

他只是将血书折好,揣入怀中,然后对身边的小黄——那只通体金黄的灵犬吩咐了几句。

接下来的几天,更加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林歇命人将“歇脚铺”的模式原封不动地复制了百处,散布于各大城池、乡镇的荒僻角落,统一取名为“野眠点”。

这些野眠点完全承袭了歇脚铺的规矩:不限身份、不录姓名、不设任何门槛,只要你想睡,随时可以来。

不仅如此,林歇还将一种极其简单的“安神呼吸法”公之于众,让归梦台的弟子在各个野眠点前亲自示范传授,任何人一学就会。

最绝的是,他让小黄每日奔走于各个野眠点,用特制的留音螺叼回形形色色的鼾声录音。

然后,他命人在所有野眠点外循环播放这些录音。

一时间,简陋的茅屋内外,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各种节奏、各种音量的打呼声,像一曲奇异而又令人心安的交响乐。

有好奇的修士围观,不解地问:“林山主,这是何意?如此嘈杂,岂不更扰人清梦?”

林歇指着一块留音螺,那里面正传出雷鸣般的呼噜声,他淡然一笑:“听,这最响的一声,是去年在北境差点走火入魔,神魂受损的金丹真人。他昨晚在三号点睡的。”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金丹真人都会去的地方?

而且是免费的?

这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原本对“野眠点”心存疑虑的民众,此刻彻底放下了心防,蜂拥而至。

与其去“守梦祠”花费重金,看人脸色,还不一定能睡着,不如来这不花一文钱,还能听到真人打呼的地方试试。

人潮的流向发生了逆转。

曾经门庭若市、高高在上的“守梦祠”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

那些依靠吸取梦境精气来维持修为的主持者们,很快就尝到了苦果。

失去了源源不断的“养料”,他们的修为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不过短短数日,一个个便面色灰败,精神萎靡,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某个皓月当空的夜晚,在一座已经被废弃的守-梦-祠前,石心儿悄然跪下。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碎裂的石片,那是她从师门长辈遗物中找到的,与柳如镜描述的“誓碑摹-片”极为相似,却又似乎有所不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愿”字。

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这最后一片“愿-碑残-片”埋入了祠堂的门槛之下。

就在残片入土的瞬间,月光洒落,整座祠堂的梁柱发出一阵轻微的“咯吱”声,仿佛一个被压迫已久的人,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卸下了千斤重担。

几乎在同一时刻,千里之外,一座与世隔绝的深山洞府中,一名盘膝而坐、白发垂地的老道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眼中精光爆射,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急速掐算,脸色瞬间变得惊骇无比。

“不好!”他失声低语,声音沙哑而颤抖,“他们不是在建梦域……他们是在拆我的‘神基’!”

话音未落,他面前悬浮的一枚温润玉符“咔嚓”一声,迸裂开来!

炸裂的玉符中,迸射出的光华并未消散,而是在空中映出一幅巨大的光幕图景。

图景之上,那上百个“野眠点”的微弱灯火,此刻竟如漫天星辰般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光芒流转,彼此呼应,赫然构成了一幅恢弘而古老的阵图——正是上古典籍中早已失传,专用于聚拢万民安息之念,重塑天地精神脉络的……“民息阵图”!

老道死死盯着那片连绵的星火,心神剧震。

他苦心经营百年的布局,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从根基上瓦解。

而在归梦台,林歇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正准备回屋歇息。

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那块顶天立地的归梦石。

今夜的月色格外清朗,洒在巨石上,泛着柔和的光晕。

万籁俱寂,连风都似乎睡着了,整个天地间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与静谧。

林歇能感觉到,这股安宁并非虚幻,它源于大地深处,源于无数个安然入睡的灵魂。

就在他嘴角浮现一抹微笑时,他的目光忽然凝固了。

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发自归梦石内部的轻响,那声音不像是开裂,更像是一根绷紧了千年的弦,在今夜这极致的安宁中,终于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