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梅的声音在操场上回荡，“我想考大学，帮更多像我一样的孩子” 这句话落音时，家长们的掌声像潮水般涌来。陈阳蹲在台下，看着小梅攥着信纸的小手微微发抖，眼眶突然热了 —— 这半个月的惊险、疲惫，在孩子的梦想面前，都成了值得的坚持。
可这份暖意没持续多久，就被一阵刻意的咳嗽打断。宏图建筑的王总穿着熨帖的西装，手里拿着镶金边的锦旗，快步走到陈阳面前，笑容堆得满脸：“陈主任啊，您为贫困生做的事，我们这些企业家都看在眼里！这面‘教育楷模，心系民生’的锦旗，是我们几个老板凑钱做的，您可得收下！”
陈阳站起身，看着锦旗上刺眼的金字，又瞥见王总身后站着的几个人 —— 有开建材厂的刘总，有搞餐饮的孙老板，都是之前跟赵卫东、张主任有过合作的人。他心里清楚，这哪是送锦旗，分明是借机会探底，想抢张主任倒台后空出来的教育项目。
“谢谢王总的心意，锦旗我收下，但这是我该做的，不用这么客气。” 陈阳接过锦旗，语气平淡，“仪式刚结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不陪各位了。”
他想转身走，却被王总一把拉住手腕。王总的手指粗硬，带着金戒指的凉意：“陈主任别急啊，中午我在‘贵宾楼’订了包厢，咱们好好聊聊 —— 学校的操场改造项目，不是还没定施工方吗？我这儿有个方案，保证又快又好，还能给贫困生捐两套体育器材。”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 用操场项目换 “好处”，顺便搭贫困生的幌子装体面。陈阳皱紧眉头，刚要拒绝，就听见身后传来林羽的声音：“王总，陈主任中午要跟我们去刑侦队做笔录，关于张主任的案子还有细节要核对，吃饭的事下次吧。”
林羽手里拿着文件夹，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王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自然：“那行，等陈主任忙完，我再约。”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阳一眼，转身带着人离开，金戒指在阳光下闪了闪，像道冷光。
“别单独跟他们见面。” 林羽走到陈阳身边，压低声音，“技术队刚查到，王总上周就跟县财政局的李科长吃过饭，想提前打通操场项目的拨款关系 —— 他们现在盯着的，是追回的那笔教育经费里的 200 万基建款。”
陈阳攥紧手里的锦旗，指节发白：“连孩子的教育经费都想抢，他们就没点良心吗？”
“在他们眼里，这是‘权力真空期’的机会。” 林羽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启航教育的资金流向表，“张主任倒了，教育局王局长被抓，教育系统的项目审批、资金分配现在没人牵头，他们都想趁这个时候钻空子，把资源攥在手里。”
正说着，陈阳的手机响了，是县教育局的办公电话。接起后，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陈主任，我是教育局的李副局长，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一趟，有关于贫困生补助后续发放的事，想跟你商量下。”
挂了电话，陈阳看向林羽：“李副局长？之前没听过他。”
“是去年刚调过来的，之前在县发改委，跟李科长是堂兄弟。” 林羽的眼神沉了沉，“他找你，大概率是想让你支持他当新的教育局局长 —— 现在教育局群龙无首，他想借你在贫困生家长里的威望，跟其他候选人争。”
下午三点，陈阳准时到了教育局。李副局长的办公室装修得很豪华，书架上摆着不少精装书，却没一本有翻痕。李副局长倒了杯茶，推到陈阳面前，笑着说：“陈主任，你可是咱们县的功臣啊！要不是你，那些蛀虫还在祸害孩子们的钱。”
陈阳没碰那杯茶，直接问：“李副局长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李副局长收起笑容，身体往前凑了凑：“明人不说暗话，现在教育局缺个牵头的人，上面有意让我顶上。你要是能在家长和纪委那边帮我美言几句，以后贫困生补助的事，我保证一路绿灯，绝不拖延。另外，你之前提的信息化设备采购，预算我也能往上提一提 —— 不过，有个小要求，之前王局长在任时，有些小项目的账不太清楚，你就别盯着查了，大家都好过。”
这话像根刺扎进陈阳心里 —— 用贫困生补助和设备预算做交换，让他放过之前的问题，这跟张主任、王局长有什么区别？
“李副局长，” 陈阳站起身，语气冰冷，“贫困生补助本就该及时发放，信息化设备预算也得按实际需求来，不用您‘特殊照顾’。至于之前的账，该查的必须查，不然以后还会有蛀虫出现。”
李副局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陈主任，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县里谁不知道，你能管教育经费的事，全靠纪委给你面子。要是我当了局长，你想再推进任何事，都得经过我手 —— 你就不怕耽误孩子们的事？”
“我怕的是，有人借着‘为孩子’的名义，继续贪赃枉法。” 陈阳转身往门口走，“您的忙，我帮不了。”
走出教育局，陈阳的手机又响了，是张强的爸爸。电话里的声音带着犹豫：“陈主任，刚才有个男人找我，说他是宏图建筑的，想让我跟你说，要是把操场项目给王总，就给张强捐一年的学费和辅导资料…… 我没答应，但他说要是我不帮忙，以后张强在学校可能会‘不方便’……”
陈阳的拳头瞬间攥紧，连家长都被他们盯上了！这些人为了项目，竟然连孩子都敢威胁！
“张叔，你别理他们，也别担心。” 陈阳强压着怒火，“我会跟学校和林警官说，保护好张强和其他孩子，他们不敢怎么样。”
挂了电话，林羽的微信发了过来，附带一张照片 —— 是王总跟李副局长在 “贵宾楼” 包厢的合影，还有一张转账记录，王总给李副局长转了 5 万块，备注是 “茶水费”。后面跟着林羽的消息：“技术队查了李副局长的银行流水，最近有不少匿名转账，可能跟其他企业家也有勾结。我已经把证据发给纪委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别跟他们硬拼。”
陈阳看着照片，心里又惊又暖 —— 林羽一直在默默收集证据，既没偏向任何一方，也没放任他们拉拢，这大概就是她 “只对工作负责” 的样子。
傍晚，陈阳刚回到家，就看到门口放着一个纸箱。打开一看，里面是两盒高档茶叶，还有一张银行卡，附带着一张纸条：“陈主任，操场项目的事，还请多考虑。卡里有 5 万，算是给妞妞的压岁钱 —— 王总敬上。”
陈阳气得发抖，拿起纸箱就往楼下走，想还给王总。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靠在树上，看到他手里的纸箱，其中一个人走过来说：“陈主任，王总的心意，您还是收下吧。要是您不收，不仅操场项目要黄，妞妞学校的赞助费，恐怕也没人愿意出了 —— 现在县里的企业家，都听王总的。”
“威胁我？” 陈阳把纸箱摔在地上，茶叶罐碎了一地，“告诉王总，想拿孩子和学校当筹码，他做梦！就算操场项目不做，就算没有赞助费，我也不会让他得逞！”
男人的脸色变了变，没再说话，转身走了。陈阳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却没底 —— 王总说得没错，现在县里的企业家抱团，要是他们都不支持学校的项目，贫困生的信息化设备、操场改造，可能真的会被拖延，孩子们的学习环境也没法改善。
就在这时，林羽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依旧冷静：“别慌，我刚跟市教育局联系了，他们会协调市里的企业，给明德中学捐一批体育器材和信息化设备，不用靠县里的企业家。另外，纪委那边说，会尽快对李副局长展开调查，不让他再插手教育项目。”
“真的？” 陈阳心里一松，“那操场项目怎么办？”
“按正规流程招标，谁符合要求就给谁，不管他是不是王总。” 林羽顿了顿，“我已经让技术队盯着招标流程，防止有人暗箱操作。你明天正常去学校，别被王总的威胁影响，有我和纪委在，他们翻不了天。”
挂了电话，陈阳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刚要上楼，就看到小区的公告栏上贴着几张传单，上面写着 “陈阳滥用职权，收企业家好处费，克扣贫困生补助”，还附了一张伪造的照片 —— 是陈阳跟王总 “握手” 的照片，背景被 p 成了 “贵宾楼” 包厢。
“又是王总的手段！” 陈阳撕下单子，气得手都在抖。他知道，这是王总在报复他拒绝拉拢，想通过造谣毁他的名声，让家长和孩子不信任他。
就在这时，邻居张阿姨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传单，脸色担忧：“陈阳，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我家孙子也在明德中学，要是你真收了好处，那孩子们的补助……”
“张阿姨，这是假的，是有人造谣陷害我。” 陈阳赶紧解释，“林警官已经在查了，很快就能证明我的清白。”
张阿姨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走了。陈阳看着手里的传单，心里清楚 —— 王总的报复已经开始，接下来可能还会有更过分的事，甚至会牵连到妞妞和其他孩子。
他掏出手机，给林羽发了条消息：“王总造谣我，还可能对孩子不利，我们得尽快想办法。”
林羽的回复很快：“我已经让刑侦队的人去查传单的来源，应该是王总的人贴的。另外，我在妞妞的学校和明德中学都加派了警力，保护孩子们的安全。明天我会跟纪委一起，找王总和李副局长谈话，把他们的勾结证据摆出来，让他们不敢再闹。”
陈阳看着消息，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 只要教育系统的权力真空还在，只要追回的教育经费还在，就会有更多人想拉拢、想威胁，这场仗还没结束。
第二天早上，陈阳刚到学校，就被一群家长围住了，手里都拿着传单，七嘴八舌地问：“陈主任，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你真收了好处费？”“要是你被冤枉的，就赶紧证明啊，我们还等着补助给孩子买辅导资料呢！”
陈阳刚要解释，李老师突然跑过来说：“陈主任，不好了！妞妞学校的老师打来电话，说有人在学校门口发传单，说妞妞‘仗着爸爸的关系，霸占贫困生资源’，妞妞都被说哭了！”
陈阳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他顾不上跟家长解释，抓起外套就往妞妞学校跑。路上，他给林羽打电话，声音带着颤抖：“林羽，王总把主意打到妞妞身上了！你快想想办法！”
林羽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一丝急促：“我已经让刑侦队的人去妞妞学校了，也联系了纪委，现在就去抓王总！你别冲动，先安抚好妞妞，我很快就到！”
陈阳赶到妞妞学校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还在发传单，妞妞躲在老师身后，小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妻姐站在旁边，跟那些人理论，却被推搡着差点摔倒。
“住手！” 陈阳冲过去，一把推开其中一个男人，将妞妞抱进怀里，“谁让你们来这里闹的？谁让你们欺负孩子的？”
男人冷笑一声：“陈主任，这是你自找的。王总说了，只要你把操场项目给他，我们就不再找你和你家人的麻烦，不然……”
“不然怎么样？” 林羽的声音突然传来，她带着几个警察快步走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他们涉嫌造谣诽谤、寻衅滋事，还有可能跟之前的绑架案有关！”
警察立刻冲上去，将几个男人按在地上。林羽走到陈阳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先安抚好妞妞，王总那边，纪委已经去抓了，李副局长也被控制了，他们跑不了。”
妞妞抬起哭红的眼睛，紧紧抱着陈阳的脖子：“爸爸，他们说我是坏孩子，我不是……”
“妞妞不是坏孩子，是他们坏。” 陈阳擦着妞妞的眼泪，声音哽咽，“爸爸会保护你，也会保护所有像你一样的孩子，不让他们再欺负你们。”
就在这时，林羽的手机响了，是纪委打来的。她接起电话，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什么？王总跑了？李副局长也没抓到？他们的家都空了？…… 好，我知道了，我们立刻去查他们的落脚点。”
挂了电话，林羽的眼神沉了下来：“王总和李副局长跑了，可能早就收到消息，提前转移了。他们手里可能还有之前的一些证据，要是被他们带出县城，麻烦就大了。”
陈阳抱着妞妞，心里一紧 —— 刚解决的麻烦，又出了新的危机。王总和李副局长跑了，他们还会回来报复吗？他们手里的证据，会不会牵连到更多人？
林羽看着他担忧的样子，轻声说：“别担心，我们已经布控了所有出城的路口，也联系了周边城市的警方，他们跑不远。另外，我已经把他们勾结的证据整理好了，就算他们跑了，也能定他们的罪。接下来，我会专注于追查他们的下落，还有教育项目的正规招标，不会让任何一方势力插手 —— 这是我的工作，我只对工作负责。”
陈阳看着林羽坚定的眼神，心里突然明白了 ——她大概就是这样，不管面对多少拉拢和威胁，都只守着 “工作” 这一条底线，不偏不倚，不卑不亢。
只是他没料到，王总和李副局长跑之前，已经把一份 “假证据” 寄给了省纪委，上面写着 “陈阳与林羽滥用职权，私吞教育经费”，试图栽赃陷害他们，让他们也陷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