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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雪银霜”在地下工坊内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技术的种子在绝对保密中生根发芽。然而,杨广深知,仅仅拥有超越时代的技术还远远不够,他更需要一双能穿透迷雾、洞察人心的眼睛,一对能捕捉风中絮语、暗室密谋的耳朵。就在改良实验取得关键突破的同时,经过数月严酷锤炼的暗卫天组,如同初生的幼豹,开始将磨砺好的爪牙,悄无声息地探入洛阳城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

无声之耳:铜管与陶瓮的妙用

暗卫天组的核心基地,设在皇城边缘一处废弃的望楼下方。这里并非简单地穴,而是经过巧妙改造的监听中枢。天组组长,代号“玄枭”,原是“雁门军”中一名斥候队正,耳力超群,心思缜密,如今在杨广的亲自指导和智经的辅助训练下,其洞察与分析能力更是远超从前。

此刻,玄枭正俯身在一张巨大的洛阳城沙盘前,沙盘上标注着数十个红点,代表着初步锁定的需要重点监控的府邸——主要是以独孤阀为首的几个大门阀宅院,以及部分前朝重臣、立场暧昧的官员居所。

直接潜入府内安装监听设备风险太高,容易打草惊蛇。杨广授意的方法,是利用这个时代能够实现的技术进行远程监听。他提出了“传声铜管”和“瓮听”两种原理。

暗卫工匠们根据指示,尝试制造一种中空的、接口处经过特殊打磨确保密合的紫铜管。他们将这种铜管沿着目标府邸外墙根基,或借助夜间潜入庭院,将其一端极其隐蔽地贴近目标书房、议事厅的外墙或地板下,另一端则延伸到府外早已租下或控制的相邻民宅、商铺的地窖中。声音通过铜管内的空气振动,可以进行有限度的传导。

更为巧妙的是“瓮听”。他们挑选质地均匀、壁薄而坚固的大型陶瓮,将其倒扣,埋设在目标建筑外墙根部的松软土层下,瓮口与地面平齐,再用伪装物覆盖。人耳贴于埋设于监听点的另一口同样埋设的瓮底,利用陶瓮的共鸣效应,可以较为清晰地听到地面传来的脚步声、以及靠近墙壁的低声交谈。

这两种方法受距离和环境噪音影响很大,并非万能,但在寂静的夜晚,针对特定房间,往往能捕捉到意想不到的信息。

独孤阀的盘算:庆幸与失望的交织

独孤阀的府邸,是暗卫天组监控的重中之重。一连数个夜晚,通过埋设在主宅书房外墙下的陶瓮,玄枭和他的手下捕捉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片段。

“……陛下近日,似乎又沉湎于酒色了?”这是独孤峰长子独孤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独孤峰的声音苍老而沉稳,但语气中也少了之前的凝重,“马邑之捷,或只是绝境下的昙花一现。如今重回这温柔富贵乡,怕是又故态复萌了。如此……也好。”

“父亲,那我们……”

“静观其变。我独孤家此次助陛下返洛,功劳已立。眼下陛下……既无励精图治之象,我等亦不必急于押上全部。与太原那边的书信,还需谨慎维系,未雨绸缪。”

“是,孩儿明白。只是可惜了……若陛下能如马邑时那般……”

“噤声!隔墙有耳!”

片段虽短,但信息量巨大。玄枭迅速将记录整理成密报,通过特殊渠道呈送杨广。杨广看后,眼神冰冷。独孤峰的态度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些门阀,永远将家族利益置于国家之上。他们的“忠诚”是有条件的,随时可能因为利益的权衡而转向。目前杨广表现出的“昏聩”,反而让他们感到“安全”和“可控”,这正中杨广下怀。但“与太原那边的书信”一句,却如同毒刺,昭示着独孤阀首鼠两端的心态。

宇文残党的密谋:黑暗中的毒蛇

对宇文阀残余势力的监控更为困难,他们如同惊弓之鸟,行动极其隐秘。暗卫天组耗费了巨大精力,才通过跟踪、收买底层仆役等方式,锁定了几处可能的秘密联络点。

其中一处,是南市一家生意清淡的古玩店。暗卫伪装成顾客,在店内角落悄悄放置了经过伪装的、类似“瓮听”原理的简易共鸣器(利用中空墙砖和特制听筒)。经过数日的守候,终于在一个雨夜,捕捉到了一段模糊但关键的对话:

“……窦建德那边已经答应,只要我们能在洛阳制造足够大的混乱,吸引朝廷注意力,他便可趁机在河北举起大旗……”

“突厥颉利可汗呢?他新汗登基,急需立威,正是用兵之时!”

“放心,使者已派往塞外。颉利对雁门、马邑之败耿耿于怀,此次必不会放过机会。只是……联络罗艺的人还没回信,幽州态度不明。”

“无妨!只要窦建德与突厥一动,洛阳再乱,杨广腹背受敌,看他还能嚣张几时!记住,行动务必隐秘,切不可暴露我等存在!”

“明白!为了给宇文公(宇文述?)和化及公子报仇……”

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雨声和刻意压低的嗓音,但核心阴谋已然清晰:宇文残党正在积极串联河北窦建德和塞外突厥,意图内外夹击,颠覆洛阳!玄枭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将这份情报加急密报。

李阀的渗透:润物细无声

相比之下,李阀的渗透则显得更为高明和隐蔽。他们并未直接接触高官,而是将目标放在了洛阳的文人清客圈子。暗卫地组(负责江湖民间)在监控市井时,发现了几个新近活跃的、来自河东的士子。他们才华不俗,出手阔绰,频繁出入于各大酒楼诗会,与一些不得志的文人、甚至个别低级官员交往甚密,言谈间对李渊的“仁德”、“礼贤下士”多有赞誉。

天组接手后,对这几名士子进行了重点监控。通过跟踪和监听他们下榻的客栈,发现他们虽看似只是交流诗文,实则在不经意间,会打探朝廷近期动向、官员任免、乃至洛阳城防的一些非核心信息。其中一人在酒后曾失言:“二公子(指李世民)求贤若渴,若诸位有意,他日必不失封侯之位……”

线索汇总到杨广面前。他站在窗前,望着宫城外连绵的殿宇,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李渊,果然不甘寂寞。其子李世民更是手段老辣,懂得从底层舆论和失意文人入手,潜移默化地培植势力,收买人心。这种渗透,比宇文残党的孤注一掷更具威胁,也更难防范。

“传令玄枭,”杨广转身,对侍立一旁的暗卫信使下达指令,“对独孤阀,保持监视,记录其与李阀往来证据,但暂不惊动。”

“对宇文残党,加大监控力度,务必摸清其所有联络点和核心人员,掌握其与窦建德、突厥勾结的确凿证据。他们,是朕即将祭旗的第一批牲口。”

“至于李阀的人……”杨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只监视,不接触,不惊动。朕倒要看看,这位李二公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所有与他们接触过的官员、文人,记录在案,暗中评估其立场。”

暗卫信使领命,无声退入阴影之中。

杨广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洛阳城依旧繁华,歌舞升平。但他知道,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汹涌。独孤阀的骑墙,宇文残党的疯狂反扑,李阀润物无声的渗透……各方势力如同棋盘上的棋子,正在按照自己的逻辑悄然移动。

而他,手握暗卫这双逐渐睁开的“眼睛”,已然看清了这盘棋的初步格局。接下来,便是如何利用这些信息,落子布局,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一步步逼入绝境。

暗流初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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