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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不见,不认识你老公了?”

陆夜北那句带着陌生调侃语气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林未曦的心口,不深,却带着一种尖锐的刺痛感,瞬间蔓延开细密的寒意。

她僵在副驾驶座上,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滞了。窗外是熟悉的城市风景,车内是他身上依旧熟悉的冷冽气息,可身边这个人,却好像突然蒙上了一层看不透的雾,变得遥远而陌生。

他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说出“几天不见”这种话?他们明明一直在一起,只是他忙于工作……还是说,在他心里,从昨晚那通电话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隔开了无形的距离?

林未曦张了张嘴,想问,想反驳,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收回视线,专注地看向前方,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车厢内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车子最终停在公寓楼下。陆夜北熄了火,解开安全带,动作流畅,没有看她。

“我晚上有个应酬,不用等我吃饭。”他语气平淡地交代,然后推门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她的行李,递到她手里。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在她脸上过多停留。

“……好。”林未曦接过行李,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干涩。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重新上车,发动引擎,黑色的宾利利落地驶离,没有丝毫留恋,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初夏的风带着暖意吹在脸上,林未曦却感觉浑身冰凉。她提着不算沉的行李箱,一步步挪进电梯,回到那个曾经充满甜蜜气息,此刻却感觉空荡冰冷的公寓。

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却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把行李箱放在玄关,甚至没有力气把它拿进房间。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陆夜北那句“几天不见”,和他那个陌生的、带着疏离感的眼神。

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因为苏城那通电话吗?是公司出了他无法解决的大麻烦,让他压力倍增,所以才无暇顾及她的感受?还是……有别的原因?

那个在苏城双桥上未说完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他当时想说什么?是不是……根本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才会被电话打断,而他也顺势不再提起?

各种混乱的、不安的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在玄关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双腿发麻,才挣扎着爬起来。她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否则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逼疯。

她强迫自己走进工作室,打开电脑,对着屏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画笔拿在手里,线条凌乱扭曲,完全找不到感觉。

一下午都在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中度过。傍晚,陆夜北发来一条信息,言简意赅:「晚点回。」

连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林未曦看着那三个冰冷的字,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熄灭了。他不是因为公事繁忙才忽略她,他是……真的在刻意保持距离。

这种认知让她心里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关掉电脑,拿起包和手机,离开了公寓。她需要透透气,需要离开这个充满了他气息、此刻却让她窒息的地方。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华灯初上,城市喧嚣,她却感觉格格不入。最后,她走进了一家以前常去的、相对安静的书咖,点了一杯热可可,在靠窗的角落坐下。

看着窗外形色匆匆的路人,她忽然觉得无比孤独。明明几天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为什么转眼之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未曦姐?”

一个略带惊讶的、清脆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林未曦回过神,抬头看去,是工作室附近一家花店的老板娘,一个叫小悠的年轻女孩,她们偶尔会聊几句。

“真的是你啊,未曦姐!”小悠在她对面坐下,脸上带着关切,“你一个人?脸色好像不太好,没事吧?”

林未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有点累,出来坐坐。”

小悠打量着她的神色,显然不太相信,但也没多问,只是闲聊般地说道:“哦,对了,未曦姐,前两天有个挺帅的男人来我店里,说是你朋友,跟我打听你呢。”

林未曦心里正烦乱,没太在意,随口问:“谁啊?”

“他说他姓张,叫……张永年?对,是这个名字。”小悠努力回忆着,“长得可帅了,气质特别好,就是感觉有点……嗯,忧郁?他问你是不是还在这附近开工作室,最近怎么样之类的。”

张永年?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猝不及防地劈中了林未曦混乱的大脑。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小悠,瞳孔微微收缩:“你说……谁?张永年?”

“对啊,怎么了未曦姐?你认识他?”小悠被她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

林未曦的心脏骤然收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张永年……

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不仅知道,这个名字,曾经在她懵懂的青春岁月里,占据过极其重要的位置。他是她高中时暗恋了整整三年的学长,是那个惊艳了她整个少女时代的白月光。

后来他全家移民国外,断了联系,这个名字也渐渐被她埋藏在记忆深处。

他回来了?还去找她?甚至……打听到了她工作室附近?

可是,陆夜北知道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林未曦忽然联想到陆夜北从苏城回来后的反常。那种刻意的冷淡,那句莫名其妙的“几天不见”……

难道……他是因为知道了张永年找过她,所以才……

不,不可能。她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和张永年早就没关系了,陆夜北怎么会因为一个过去式的人,就这样对她?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又是因为什么?

她心里乱成一团麻。

“未曦姐?你没事吧?”小悠担忧地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

“没……没事。”林未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他……他还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随便问了问你的情况,听说你工作室开得不错,他好像还挺为你高兴的。”小悠想了想,“哦,对了,他好像还留了个联系方式给我,说如果你有空,可以联系他叙叙旧。”

小悠拿出手机,翻找着:“喏,就是这个号码。”

林未曦看着小悠手机屏幕上那串陌生的数字,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张永年……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没有存那个号码,只是对小悠说了声“谢谢”。

小悠看她心情不好,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书咖里再次只剩下林未曦一个人。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比刚才更加混乱。陆夜北的反常,张永年的突然出现……这两件事像两团纠缠在一起的乱麻,让她理不清头绪。

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想给陆夜北打电话,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想告诉他张永年的事情跟他没关系……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他今晚有应酬,而且……他下午那种态度,她会打扰到他吧?他会不会觉得她烦?

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在这段关系里,她好像一直处于被动的位置。开始时是他主导,现在,连冷淡和疏离,也是他先开始。

她烦躁地收起手机,将杯子里已经凉掉的可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不知道在书咖里坐了多久,直到店员过来提醒打烊,林未曦才起身离开。

回到公寓,里面依旧一片漆黑冰冷。陆夜北还没有回来。

她换了鞋,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摸索着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把自己蜷缩起来。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而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着她的心。

直到深夜,门口才传来密码锁的声响。

林未曦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门被推开,陆夜北走了进来。他没有开灯,带着一身清冷的夜气和淡淡的酒气。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轮廓。

他似乎没有发现坐在沙发上的她,径直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去。

“陆夜北。”林未曦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

他的脚步顿住,在黑暗中转过身,目光似乎朝她这边扫了过来。沉默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还没睡?”

“……在等你。”林未曦的声音有些干涩。

陆夜北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地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令人不安的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陆夜北才缓缓朝她走了过来,在沙发前停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沙发里的她,黑暗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有事?”他问,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未曦仰头看着他,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努力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阴影。她鼓起勇气,轻声问:“你……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陆夜北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黑暗中,她只能听到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就在林未曦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凉薄。

“我能有什么事?”他反问,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却又透着疏离,“倒是你,”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探究:

“听说,今天有人去找你?”

林未曦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张永年的事情!

所以,他今天的反常,真的是因为这个?

一股莫名的怒火夹杂着委屈瞬间冲上了她的头顶。他凭什么?!凭什么因为一个很多年没见、早就成为过去式的人,就这样对她?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给她判了“冷刑”?

“是又怎么样?”她猛地抬起头,迎上他黑暗中审视的目光,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一个很多年没见的老同学而已,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语气太冲了,像是在挑衅。

陆夜北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去。即使是在黑暗中,林未曦也能感觉到那股骤然降低的气压。

他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黑暗中,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过来:

“老同学?”

他重复着这三个字,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林未曦,你确定……只是‘老同学’?”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径直走向主卧,“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巨大的关门声在寂静的公寓里回荡,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未曦的心上。

她独自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浑身冰冷,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他果然……是因为张永年。

他不信她。

他甚至,不愿意听她解释一句。

所以,那些甜蜜,那些温柔,那些看似认真的告白和承诺……是不是,也都像此刻他的态度一样,可以轻易地收回,轻易地改变?

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将她紧紧包裹。

而主卧内,陆夜北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下颌线绷得死紧。黑暗中,他紧握的拳头上,青筋隐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