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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婆母说只要东方煊上场打马球,定座无虚席,虽比不上东方译,但无论低门闺秀还是高门郡主,向他提亲之人如过江之鲫。

本以为是婆母怕她嫌弃东方煊故意夸大其词,如今看来,应是真的,马球宴那日,的确有几个女子背后议论,说她配不上东方煊。

当时沈安离只想笑,这些女子被门第之见荼毒太深,原来是暗恋东方煊,否则应该说她配不上侯府。

东方煊长得像祁淑多些,正是因此先皇才对他宠爱有加。

长公主自小随着他吃尽苦头,先皇觉得亏欠,加之东方煊性情容貌皆有几分她的影子,便格外疼爱。

只是......想起东方煊抱起陈紫嫣的一幕,沈安离胸口闷得慌,待他纳了她,难道日日看着二人恩恩爱爱吗?

她做不到。

沈安离深深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眸子。

听闻一声叹息,东方煊缓缓睁开眼,见怀中女子眉目低垂,神色消沉。

“夫人怎么了?”

他舒臂揽她入怀,初睡醒,声音嘶哑低沉,似有深情在其中。

沈安离倏然抬眸,日光穿透窗棂,有树影在床帏上跳跃晃动,二人静静对视。

男子墨眸一如既往的深邃,晦暗不明,她极轻微地叹息了下,又垂下了眼睑。

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她没有勇气提和离,听娘说他不愿纳陈紫嫣,或许......他当真变了呢?

沈安离往他臂弯里钻了钻,轻声道:“没什么。”

东方煊心头五味杂陈,甜蜜又酸涩,夫人有心事,却不愿同他讲,是因马球宴之事吗?

玉骨扇般的手指插入她微凉的发缝,轻轻摩挲了两下,他俯身唇瓣在她额边压了压:“对不起,夫君定会澄清马球宴之事。”

沈安离仰头淡笑了下:“不必,流言蜚语妾身从不曾放在心上。”

听到‘妾身’二字,东方煊回头道:“小婵,退下。”

“是。”小婵应声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望着她唇角疏离的笑意,东方煊心沉了沉,夫人是不将流言蜚语放在心上,还是不将他放心上?

强端着名门闺秀的声誉,是为了摆脱他以后好嫁旁人吗?亦或是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引不起她情绪崩溃?

心口一阵抽搐,东方煊紧了紧拥着她的手臂,沈安离偏头打量着他的神色,一股寒意自后背散开。

她本能地向后挪了挪,那只手臂却坚固如铁,似牢笼将她困在方寸之地。

“夫君,快要用午膳了。”沈安离忐忑地抿了抿唇,纤长的睫毛宛若鸦羽轻颤。

东方煊恍若未闻,沉声问道:“夫人若不在意,为何次次受气隐忍不发?”

沈安离必不可能告诉他系统之事,她沉吟半晌,温婉道:“因为娘希望我做一个贤惠的少夫人,为了娘满意,这也算是替夫君尽一丝孝道。”

说着她眼角逐渐露出开怀的笑意,内心悄悄为自己的聪慧机智点了个赞。

东方煊无奈地闭了闭眼,鼻腔轻轻叹了口粗气,真是狡猾的小狐狸。

他勾了勾唇,目光轻佻地在她面上滑过:“夫人如此贤惠,夫君怎好辜负?”

“......”

视线相撞,二人心照不宣,沈安离面颊发热,垂下头暗骂了一句狗男人。

见她耳尖泛红,东方煊顿时心潮澎湃,欲望浩如烟海席卷而来。

偏头将她粉色的耳朵含入口中,手指缓缓探入她的手心,如沈安离夜夜脑补的故事一般,十指相扣,抵死缠绵。

阳光炽热,草木恹恹,离瑄阁内春意浓。

...

离瑄阁外,一男子身着绯色官袍走来,清瘦儒雅,身长玉立。

卫宣连忙拱手行礼:“大公子。”

垂花门外廊下,东方译微微颔首:“煊儿与少夫人可在?”

卫宣踟蹰道:“在......不过二人在小憩,待公子和少夫人醒来,小的会禀报的。”

‘小憩’二字,卫宣说出了别样的意味,东方译衣袍边手指微动,淡笑:“也好。”

房内轻吟声细密环绕,帐内交缠间春色旖旎。

沈安离揉了揉男子膝盖红肿,偷笑道:“夫君辛苦。”

男子拇指摩挲着她殷红的唇瓣,墨眸潋滟:“不敢当,夫人一片苦心不可辜负,何况......”

他抚了抚她的脸颊道:“夫君与蝶儿并无关系,夫人不必介怀。”

“是吗?”

沈安离有些惊讶,她此前的确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既然暂时逃离不开,若答案是他的确与蝶儿有关系,她当如何自处?

若事情闹大了到婆母那里,又该如何维持贤妻人设?

不过这些都是她自欺欺人的借口,若二人不曾发生过关系便罢了,如今她已食髓知味,如东方煊一般,美男在怀,她也做不到守身如玉。

忽然想起了什么,沈安离噘了噘嘴:“那你怎么随身携带那种药?”

东方煊目光躲闪了下,扯了扯嘴角:“那药本就是归宁那日为夫人准备的。”

“......”

日影悄悄爬上西窗棂,屋内的光一点点褪下,女子面颊余韵又偷偷泛起。

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心口泛起暖意,似夏日夜晚忽而早来,似阳光跳跃至晚未归。

*

归宁那日,庸乐斋庭院里,二人达成约定,当晚由夫人服侍,东方煊便吩咐卫宣去买药膏。

“大夫,来瓶消肿止痛的药。”

一间药铺,大夫看了眼柜台前的年轻小伙子,问道:“用在何处的?”

卫宣啧了啧,他怎么没想起来问问公子?不过消肿止痛嘛,还能用在哪儿,自然是伤口呗。

本着做事严谨,不可自以为是的原则,他回答道:“公子说买给少夫人的,我也不知用在哪里。”

“哈哈......”大夫捋着胡须笑了几声:“老夫明白了。”

卫宣脸色一木:这老头子明白什么了?

“喏。”他从柜下取出一圆罐递了过去:“这款药膏效果极好。”

“一个时辰便可恢复如初,文交武交馆的娘子们都是从老夫这里拿货。”

?!

卫宣眼珠子一瞪像铜铃,原来公子是这个意思。

*

“大流氓!”沈安离面颊一阵发热,害羞地转过身子,轻轻弯了弯唇角,小女儿姿态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