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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译微笑颔首,目光温和:“你说。”

沈安离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待孝期一过,我们便和离吧,已经给了祖父交代,妾身也不愿做侯府的累赘。”

东方译怔了怔,细细看向眼前女子,他似乎从未仔细打量过她,甚至在他心中,从未将她当做大人看待。

还以为她一直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只需吃饱穿暖即可。

实则她已十七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容貌与她娘亲一般倾国倾城,如此大好的年华,的确不该在独守空闺。

只是他有诺在先,何况若对她无真心,却与她同房,是不尊重。

“对不起,是我考虑欠妥,当初不该答应老师的请求,让你陷入如此荒凉境地。”

东方译说着伸出了手,想要握住她,又觉得不妥,默默收了回来。

若不打算将她视为妾室,如此便是辱没她的清白。

他叹息道:“你孤身一人,又如何过活?”

沈安离:“夫君不必担忧,妾身自有法子的。”

看着她一袭白衣,形单影只,却神色坚定自若,内心十分强大的模样,东方译心头又有些异样,似乎从未了解过她。

纳了她又不疼惜,平心而论,的确有些太残忍了,当初真不该贸然答应老师的请求。

若她当真有容身之地,老师也不至于将沈家嫡长女,托付给他做妾,东方译皱了皱眉:“此事后议吧,我再考虑考虑。”

沈安离知晓他不可能这么快同意,淡笑着送他离开。

鲤逸轩外,东方译揉着眉心,丫鬟来报:“大公子,二公子找。”

*

“手脖子快断了,抄经这事儿真不是人干的!”

沈安离抄经书累极了,东方译刚离开便跑出来透透气,此刻在庭院里,伸着懒腰吐着槽。

转头见旁边是片迎春花丛:“嘿,这簇花开得好漂亮啊,黄澄澄的,摘两支回去,抄写的时候看着,也能舒舒心。”

刚要上手她便想起一事,一拍脑门:“我怎么这么笨!”

“把案子搬过来,坐在花下抄不是更舒服?”

“对对对,就这么办!”

“芜湖~我可太聪明啦!”

沈安离一路嘴巴没停地跑向书房。

一串欢快地脚步声自花丛另一边离开,两位公子对视一眼。

一位容貌俊朗的公子浅浅勾了勾唇,没想到沈家大小姐这么嘴碎,表面倒是装得端庄娴静。

东方译面色不自然地笑了下:“让煊儿见笑了,换个地方谈吧。”

“话已带到,告辞。”

东方煊随意地拱了拱手,刚一转身,又回头问道:“兄长不是要回空月轩吗?”

东方译愣了下,目光从鲤逸轩的书房收回,颔首道:“要回。”

东方煊摊手:“一起。”

守孝期间,东方译去看过沈安离两次,她次次提出和离,态度十分坚决。

看来她去意已决,若强行拘着她在侯府,也未必过得快乐,东方译无奈只好答应。

只是娘亲那里,也难过关。

守孝结束,沈安离随东方译一同拜见侯夫人,侯夫人祁淑是尊贵的大长公主,许是看在祖父的面子上,态度十分温和,拉着她的手,寒暄了许久。

“娘,安离想和离,离开侯府......”

“不行!”

东方译话音未落,祁淑便出言反对,倒也在东方译的预料之中。

怕语气太重吓到沈安离,祁淑声音软了软道:“你一柔弱姑娘,离开侯府若是被人欺负,娘怎么跟你祖父交代?”

想起大儿子与儿媳恩爱的模样,祁淑明白了,想必大儿子并未将她当自己人,加之守孝一月,定还未圆房。

自家儿子人品端方,她也不好责骂,只能苦口婆心劝道:“译儿,你既已纳了她,便好好过日子,玉昭那里,娘去劝,今晚便去安离房里吧。”

沈安离:“......”不仅没说成,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沈安离倒也不排斥东方译,他长得极好看,身形高挑颀长,气质温润如玉,光风霁月,是她最喜欢的男子类型。

只可惜他有夫人了。

沈安离雷不洁。

东方译并未忤逆长辈,送沈安离回了院子,并随她去了房间。

沈安离未去榻上,只邀请他在外间坐下,东方译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愿与他同房。

也好,若她主动,他也怕自己把持不住,自食其言。

“夫君回吧,娘说的不必放在心上,妾身并不在意这些。”

沈安离微蹲行礼送客,态度疏离,东方译几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好吧,那你早些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不必拘谨。”

沈安离端庄地点了点头。

东方译走后,她烦躁地搓了搓脸:“这咋整?”

她一定要走的,在这里耽误一辈子,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好在这段时日,她一直以抄经不便打扰为由,将丫鬟全支了出去,实则在偷偷锻炼,功夫也在恢复。

干脆偷偷溜走算了。

只是出门需要银票,她一个妾室不便出门,需找人帮忙才是。

宣武侯府唯一能帮她的,只有传闻中的侯府二公子,听说他是个纨绔,应该没那么大规矩,只要给些好处,兴许能成。

次日,沈安离悄悄去了离瑄阁。

“公子,沈姨娘来找。”

听闻卫宣禀报,东方煊蹙了蹙眉,她来干什么?听说她要与兄长和离,果然是个不安分的?

莫不是如今娘不同意,走不掉了,便来打他的主意?

离瑄阁抄手游廊亭下,沈安离端坐着,目光微垂,面色沉稳。

实则内心忐忑无比。

听说二公子喜怒无常,为人狠辣,岂不是与虎谋皮,万一不能全身而退,或许处境反而更难。

一只黑色羊皮靴迈上台阶,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亭外,沈安离连忙起身行礼:“小叔。”

女子一袭月白春衫,垂首微蹲时,长裙堆叠落地,身材清瘦,皮肤白皙如玉。

东方煊视线在她身上轻扫而过:“不必多礼,坐。”

沈安离再次落座,抬头打量着眼前男子,也是个极俊美的男子。

眉眼与东方译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东方译的温和,轮廓分明,眉宇深邃,更添英气逼人,感觉……不好说话的样子。

“沈姨娘来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