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万兽谷的薄雾，林默生伏于凌穹肩头，破妄灵瞳将谷口景象尽收眼底。三十余名身着玄色劲装的黑风堂修士封锁出口，正肆意搜查着出谷之人。
“师尊，您不是说趁夜离谷……”林默生意念带着无奈。
凌穹的木偶面容毫无波动：“咳咳……为师昨日推演天机，损耗过甚，偶有疏漏。”
林默生默默收回前肢，复眼望向别处。
就在他们准备寻机离开时，远处蹄声如雷！一队银甲曜日的镇渊卫疾驰而来。黑风堂众顿时收敛气焰，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搜刮。
凌穹趁机带着林默生混入人群，低语道：“紧随镇渊卫，彼等不敢明面阻拦。”
就在通过关卡时，凌穹指尖微弹，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灵光附着在了一名黑风堂小头目的衣襟上。那小头目浑然不觉，仍在与同伙低声抱怨：“堂主催得紧，要是再找不到九幽还魂草，咱们都得倒霉……”
凌穹的意念淡淡传来：“鱼饵已下。”
“师傅，这是？”林默生意念疑惑。
“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师徒二人顺利入城，寻了家僻静客栈住下。入夜后，他们悄然潜入城主府。
府内静悄悄，直到靠近书房，才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瓷器碎裂的声响。
“城主，您的赤阳逆脉又发作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城主的声音带着烦躁和痛苦：“废话！九幽还魂草还没找到？再拖下去，我这身金丹修为就要废了！”
“可是对外宣称的是小姐生病……”医师有些犹豫。
“不这么说，那些散修怎么会拼命去万兽谷找药？”城主语气转冷，“我练烈阳真诀出了岔子，心火焚心，非九幽还魂草的太阴精华不能救！”
林默生意念一震！还没等他传音，凌穹已经按住他的甲壳，迅速退到假山后。
“没想到是他自己需要这药。”凌穹意念凝重，“若直接献药，恐怕会被灭口。”
“那怎么办？”林默生意念急切。
凌穹的木偶嘴角微扬：“让黑风堂来做这个‘送药人’。”
就在此时，那名被凌穹标记的黑风堂小头目，竟带着两个手下悄悄翻墙而入，显然是想趁夜探查。
凌穹指尖轻弹，一道灵光没入那小头目怀中。同时，林默生会意，迅速将一株品相稍次的伴生灵草用冰晶灵狐的材料包裹，使其散发出与九幽还魂草相似的灵蕴，然后悄无声息地丢在对方必经之路上。
“咦？这是……”那小头目捡起灵草，顿时喜出望外，“快，快去禀报堂主，我们找到了！”
看着黑风堂众人匆匆离去，凌穹淡淡道：“好戏开场了。”
半个时辰后，黑风堂主亲自带着“灵草”前来邀功。然而当城主服用后，伤势只是稍缓，随即暴怒：“这是伴生灵草！你们敢糊弄本城主？”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凌穹示意林默生行动。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蓝光影掠过，真正的九幽还魂草悄然出现在城主案头，旁边附着一张字条：
“真药奉上，望城主善用之。黑风堂居心叵测，其罪当诛。——路过之人”
城主又惊又喜，当即下令镇渊卫围剿黑风堂。趁乱之中，师徒二人悄然离去。
回到客栈，林默生忍不住传音问道：“师傅，我们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将药给他不行吗？”
凌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城主府方向的火光，意念平静：
“默生，你看这座城，可觉得有何特别？”
林默生愣了愣：“百姓安居乐业，比很多地方都安宁。”
“正是。”凌穹目光深远，“城主虽有私心，但治理有方，保一方平安。若他因伤而死，此城必乱，黑风堂坐大，万民遭殃。”
他转身看向林默生，复眼中映照着智慧的光芒：
“修行之人，能力越强，责任越重。我们既要救他性命，也要借他之手铲除黑风堂这个祸害。顺势而为，既解其困，亦为百姓除害，这才是真正的善缘。”
林默生若有所思：“所以师傅是在……维持平衡？”
凌穹的意念中带着赞许：
“不错。宇宙万物，大至星辰生灭，小至一城兴衰，皆循平衡之道。任何存在，若其力量建立在掠夺与破坏之上，终将招致毁灭。”
他的语气渐沉，带着洞悉本质的深邃：
“那蛮星深处的死寂，便是某个文明打破平衡后招致的恶果。我们修行者当时常存一份对天地、对法则的敬畏。力量可用于守护，用于维系，却不可肆意妄为。”
林默生静静聆听，灵魂深处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具渺小虫躯之上，竟也牵连着如此宏大的宇宙法则。
“师傅，我明白了。”林默生的意念变得坚定，“我们不是在帮一个人，而是在守护一种秩序。”
凌穹微微颔首，望向无垠夜空：
“善。今日种下一因，来日或结一果。这，便是道。”
夜色渐深，师徒二人在客栈中静坐调息。远处城主府的火光已渐渐熄灭，一座城的秩序得以维系，而新的因果，正在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