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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女尊:随俗而已,非渣 > 第93章 旧名烬 新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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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在阶前的青苔上凝成细珠,被第一缕阳光照得透亮。张昭坐在镜前,由着宫女给他梳发,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妆奁边缘——上面摆着枚新磨的玉簪,是江妤琴昨天让人送来的,簪头雕着朵半开的桃花,粉白的玉质透着暖光,倒比他之前那根红绳像样多了。

“公子,这簪子真配您。”宫女忍不住赞叹,“瞧这肤色,白得都快赶上玉了。”

张昭对着镜子撇撇嘴,却没反驳。他自己也知道,穿越到这个世界十七年,大概是水土养人,原本在现代只能算清秀的五官,如今竟长开得越发惹眼。尤其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不笑时带着点疏离,笑起来又漾着水光,连江妤琴都打趣过,说他这张脸要是生在女儿家,怕是能让全天下的公子哥疯魔。

正想着,外室传来脚步声。江妤琴穿着身月白常服,没束发,长发松松地披在肩上,手里还拿着个描金漆盒,见他看过来,扬了扬盒子:“猜里面是什么?”

“谁有空猜你的东西。”张昭别过脸,却忍不住用余光偷瞄。

江妤琴也不恼,走过来把漆盒放在妆奁上,打开来——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袍,宝蓝色的料子,上面用银线绣着暗纹,阳光照过,像落了片星光。

“新做的,试试?”她伸手想帮他解发带。

“不用。”张昭猛地躲开,耳根却有点发烫,“我自己来。”

他接过锦袍,转身躲进屏风后。布料贴着皮肤,滑得像流水,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显然是宫里最好的绣娘做的。穿好出来时,江妤琴正坐在窗边翻书,闻言抬头,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眼底漾起笑意:“好看。”

“废话。”张昭梗着脖子,却下意识挺了挺胸。

江妤琴放下书,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帮他理了理衣襟。指尖擦过他颈侧时,张昭像被羽毛扫过,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惹得她低笑出声:“怕痒?”

“谁怕了!”他拍开她的手,转身往桌边走,“早上吃什么?”

桌上摆着清粥、蟹黄包,还有碟糖蒸酥酪,都是他爱吃的。张昭拿起个蟹黄包,刚咬了口,就听江妤琴慢悠悠地说:“对了,前几天你说,我要是提三次陈玉,你就……”

“等等!”张昭猛地呛住,咳得满脸通红,“你提了多少次了?”

江妤琴屈起手指,慢悠悠地数:“在龙舟上说过一次,看农桑书时一次,吃糖醋鱼时一次,昨天说影卫时……好像也算一次?”她偏头想了想,“哦对了,前天晚上讲他种地的事,该是第五次了。”

张昭手里的蟹黄包“啪嗒”掉在碟子里。他是真忘了!前几天晚上总失眠,那天在龙舟上听她提了一次,后来夜里昏昏沉沉的,竟没留意她又提了四次。按他当初说的,早该学着陈玉的样子装模作样了,可现在……

他看着江妤琴眼里的戏谑,突然觉得那套“模仿计划”幼稚得可笑。

“怎么不说话?”江妤琴挑眉,故意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要不要现在开始学?比如……像他那样,说话温声细气的,见了我就脸红?”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想去捏他的脸,却被张昭猛地拍开。少年猛地站起身,胸口微微起伏,眼眶有点发红,却不是气的,倒像是憋着什么情绪,半晌才挤出句:“不用了。”

江妤琴的手僵在半空。

“以后……别再提他了。”张昭的声音有点哑,他避开她的目光,盯着桌上的糖蒸酥酪,“我不想听。”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窗外的鸟鸣、远处的宫钟声,都清晰得像在耳边。江妤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看着他攥得发白的指尖,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些看似无意的提及,或许早就在他心里划下了痕。

“你要是还惦记他,”张昭吸了吸鼻子,声音硬邦邦的,“就去找他啊。他的墓不是在北境吗?你去守着他过一辈子,别来烦我。”

这话像根刺,扎得他自己都疼。说完他就后悔了,却拉不下脸收回,只能梗着脖子。

“我不是故意要提他的。”江妤琴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见他没躲,才继续说,“只是……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他。你们有时候很像,比如都爱吃甜的,都爱对着我炸毛,连发呆时皱眉的样子都……”

“我跟他不一样!”张昭猛地打断她,声音带着点急,“我才不会温声细气,也不会脸红,更不会……”

更不会像他那样,成为你心里念念不忘的影子。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却梗在喉咙里,像根没咽下去的鱼刺。

江妤琴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是,你不一样。”

她的掌心温热,带着熟悉的薄茧,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张昭僵了僵,竟没再躲开。

“张昭,”她低下头,视线与他平齐,墨色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影子,清晰又专注,“我以后不提他了。”

“真的?”

“真的。”她的指尖滑到他下巴,轻轻抬起,迫使他看着自己,“我保证。”

张昭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藏着心事的眸子里,此刻只有他的样子,干净得像被水洗过。他突然就信了,心里那点憋闷的情绪,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

“那……原谅你了。”他别开脸,声音闷闷的,却没再拍开她的手。

江妤琴的笑意更深了,指尖顺着他的下巴滑到颈侧,轻轻摩挲着:“那……现在可以让我靠近点了吗?”

她靠得很近,呼吸拂过他的鼻尖,带着淡淡的茶香。张昭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想后退,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靠越近,近到能看清她睫毛上的阳光,看清她眼底自己慌乱的样子。

“你、你想干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

“不想干什么。”江妤琴的指尖停在他的喉结处,轻轻碰了下,见他脖子都红了,才低笑出声,“就想看看,你这张脸到底能有多招惹人。”

“无聊!”张昭猛地推开她,转身往内室走,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江妤琴看着他慌乱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漫出来,像春水流过冰面,一点点化开了所有的冷硬。她跟进去时,见张昭正趴在案上,假装看那本《农桑要术》,耳朵却支棱着,显然在听她的动静。

她走到案边,没说话,只是拿起旁边的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张昭偷偷用余光瞥,见她画的竟是自己——趴在案上,头发散落在纸上,嘴角还沾着点酥酪的奶渍,画得倒有七分像。

“画我干什么?”他嘟囔着,心里却有点莫名的甜。

“好看。”江妤琴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勾勒出他微微撅起的嘴角,“比画里的神仙好看。”

“油嘴滑舌。”张昭的脸更烫了,却没再挪开,任由她画着。

阳光透过窗棂,在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江妤琴的笔尖偶尔划过他散落的发梢,带着点微痒的触感,张昭强忍着没动,只觉得心跳声像敲鼓,连书页上的字都看不清楚了。

画到一半,江妤琴突然停笔:“对了,下午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张昭立刻拒绝,想起上次御花园的事,还有点后怕。

“不去?”江妤琴挑眉,“那可是你前几天念叨了好久的地方——城西的琉璃阁,听说新到了批西域的琉璃镜,能照出人影的那种。”

张昭猛地抬头:“真的?”

他前几天确实在宫女嘴里听过琉璃阁的事,据说那里的琉璃镜比宫里的铜镜清楚百倍,能把脸上的绒毛都照出来,他还念叨了两句想去看看,没想到她记在了心上。

“骗你干什么?”江妤琴放下笔,把画纸推到他面前,“去不去?”

张昭看着画上自己傻乎乎的样子,又想起那面能照出绒毛的琉璃镜,心里的纠结没撑过三秒:“去!”

下午的马车里,张昭扒着车窗往外看。出宫门时,守门的禁军见了他身上的锦袍和江妤琴递过去的玉佩,都躬身行礼,连盘问都省了。街上车水马龙,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声混在一起,比宫里热闹百倍。

“你看那个糖画!”张昭指着路边的小摊,眼睛亮晶晶的。

“想要?”江妤琴让马车停下,亲自下去买了支龙形的,递给他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顿了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张昭舔着糖画,心里甜滋滋的。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绒毛被照得根根分明,连唇线都透着粉,看得江妤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暗叹——这副模样,确实比陈玉招惹人多了。

琉璃阁在城西的胭脂巷,三层高的小楼,门窗都镶着琉璃片,阳光照过,折射出七彩的光。掌柜见了江妤琴,慌忙迎上来,点头哈腰地领着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

“陛下,公子,这就是新到的琉璃镜。”掌柜小心翼翼地捧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是面半人高的琉璃镜,边框镶着银纹,镜面光滑得像水,果然比铜镜清楚百倍。

张昭凑过去,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桃花簪斜插在发间,宝蓝色的锦袍衬得肤色愈发白皙,连眼角那颗小小的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真清楚啊……”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镜中的人也跟着摸脸,眼神里满是新奇。江妤琴站在他身后,从镜子里看着他,看着他对着自己傻笑的样子,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好看吗?”她在他耳边轻声问。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张昭的耳朵瞬间红了,镜中的人也跟着红了脸。他胡乱点头,转身想躲开,却撞进她怀里。

“小心点。”江妤琴伸手扶住他的腰,指尖触到他腰间的软肉,两人都僵了下。

张昭的脸“腾”地红透了,猛地推开她,后退三步,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让你靠这么近的!”

江妤琴看着他通红的脖颈和慌乱的眼神,低笑出声:“是是是,我的错。”

掌柜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张昭也觉得尴尬,拿起旁边的琉璃簪子假装看,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着身后的动静。

江妤琴没再靠近,只是拿起面小铜镜,慢悠悠地看着。镜面里映出她的侧脸,眉峰锐利,唇线分明,明明是张英气的脸,此刻却透着点柔和。张昭偷偷用余光瞥,心里莫名觉得——她这样好像也挺好看的。

从琉璃阁出来时,张昭手里多了面巴掌大的小琉璃镜,是江妤琴硬塞给他的。走在胭脂巷里,路过的姑娘见了张昭,都忍不住红着脸偷瞄,还有胆大的,把绣着花的香囊往他怀里塞。

“姑娘家的东西,别乱接。”江妤琴眼疾手快地挡开,把香囊扔回给那姑娘,眼神冷得像冰。

那姑娘吓得脸都白了,慌忙跑开。张昭看着江妤琴紧绷的侧脸,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莫名的甜:“你看你,又吓到人了。”

“吓到才好。”江妤琴牵起他的手腕,把他往身边拉了拉,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省得总有人惦记我的人。”

“谁是你的人……”张昭嘟囔着,却没挣开她的手。她的手心很暖,握着他的手腕,像揣了个小暖炉,把街上的凉风都挡在了外面。

回到宫里时,夕阳正落在宫墙上,把琉璃瓦染成了金红色。江妤琴牵着他穿过回廊,路过那棵石榴树时,突然停下脚步:“你看。”

枝头不知何时结了个小小的石榴,青绿色的,藏在叶间,像颗害羞的小果子。

“刚结果就看,等熟了再看也不迟。”张昭撇嘴。

“不一样。”江妤琴看着他,眼底的光比夕阳还暖,“看着它一点点长大,才有意思。”

张昭没懂她的意思,却觉得她的眼神很温柔,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圈圈涟漪。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他的手腕,力度不重,却让人觉得很安心。

回到寝宫,江妤琴让人备了浴桶。热水冒着热气,撒了些花瓣,闻着香喷喷的。张昭泡在水里,把玩着那面小琉璃镜,看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脸颊,突然觉得,或许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没有系统,没有惊天动地的奇遇,却有个人记得他说过的话,带他去看想看的东西,会因为别人多看他两眼就吃醋,会在他炸毛时温柔地哄着。

洗完澡出来,江妤琴正坐在案前翻书,见他出来,放下书递过件干净的中衣:“穿上。”

张昭接过,刚想转身,却被她按住肩膀。她拿起毛巾,帮他擦着湿发,动作很轻,指尖偶尔擦过他的后颈,带着点微痒的触感。

“你自己没手吗?”他嘟囔着,却乖乖地坐着没动。

“嗯,想帮你擦。”江妤琴的声音很淡,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了层银辉。张昭看着铜镜中两人的影子,她站在他身后,低着头帮他擦发,长发垂下来,偶尔扫过他的肩膀,带着淡淡的香。

他突然想起下午在琉璃阁的镜子里,她站在他身后的样子,眼神温柔得像水。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下去,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轻轻柔柔的。

“喂,”他轻声说,“以后……别总提陈玉了。”

“好。”江妤琴的手顿了顿,声音更柔了,“以后只提你。”

张昭的耳尖又红了,却没再反驳。

夜深时,张昭躺在床上,听着外室的翻书声,心里很平静。他拿起那面小琉璃镜,借着月光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舒展,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再也没有之前的烦躁和疏离。

他想,或许自己真的开始改观了。

对这个霸道又温柔的女帝,对这段原本只想逃离的日子,甚至对这个没有系统却处处是意外的世界。

月光落在枕头上,像铺了层白霜。张昭放下镜子,闭上眼睛,嘴角的笑意却没散去。

他好像……有点喜欢这样的日子了。

有个人惦记着,有个人陪着,就算偶尔吵吵闹闹,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至于那个叫陈玉的名字,就让他像穿苑河的水一样,慢慢流走吧。

现在,眼前的人是江妤琴,身边的日子是新的,这就够了。

窗外的虫鸣渐渐轻了,殿内的烛火也暗了下去。张昭翻了个身,往里面挪了挪,仿佛这样就能离外室的人更近一点。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