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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铁血冉闵,魂定中原 > 第12章 医帐慰伤兵,怒火暗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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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医帐慰伤兵,怒火暗燃

医帐深藏在军营西北角的僻静处,远离了操练场上的喊杀声与营房区的喧嚣。几株历经沧桑的老槐树伸展着虬曲的枝干,在烈日下投下斑驳的阴影,勉强为这片伤痛之地带来些许阴凉。然而当冉闵掀开厚重的麻布帐帘时,一股混杂着草药苦涩与血腥气的热浪仍扑面而来,令人几欲窒息。这气味中还夹杂着伤口化脓的腥臭与汗水的酸味,构成了一幅乱世伤兵营的真实图景。

帐内逼仄的空间里,十几张简陋的木板床排列有序,每张床上都躺着伤痕累累的士兵。这些床铺显然是从附近村落征调来的农家旧物,床腿上还沾着干涸的泥浆。伤兵们或卧或倚,有的腿上缠着早已被血水浸透的纱布,有的胳膊悬在胸前,绷带下隐约可见肿胀的皮肤。每张年轻的脸上都刻着痛苦的痕迹,有些士兵因为高烧而不停呓语,声音嘶哑地呼喊着家乡亲人的名字。

几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医工正忙碌地穿梭在病床间。他们额上的汗珠不断滴落在手中的药钵中,与捣碎的草药混合在一起。这些医工多是军中老兵转任,虽然粗通医理,却缺乏足够的药材和器械。一个年轻医工正用烧红的匕首为伤员剔除腐肉,每下一刀,伤兵便痛得浑身抽搐,却只能咬住木棍强忍不发。

“冉将军。”年长的医工长放下捣药杵,快步上前行礼。他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捣碎的艾草痕迹,袖口被药汁染得深浅不一,袍襟上还沾着点点血污。“不知将军亲临,有失远迎。”

冉闵微微颔首,目光已急切地投向帐内最阴暗的角落:“被石越杖责的士兵在何处?”

医工长引路时刻意压低声音:“五人皆在角落隔间。杖伤及骨,最轻的也需卧床月余。”他掀开角落的布帘,只见五张床榻上趴伏着年轻士兵,背部的纱布已被血水浸透,凝结成暗红的硬块。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重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伤口溃烂特有的腐臭。

一个士兵闻声转头,颈侧青筋因剧烈疼痛而暴起。见是冉闵,他挣扎欲起,却牵动背上伤口,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勿动。”冉闵单膝跪地,指尖轻触纱布边缘。前世在野战医院见过的创伤记忆汹涌而来,但眼前这般因私刑所致的伤口更令人心惊。他注意到纱布包扎得极为粗糙,显然医工缺乏处理杖伤的经验。“医工如何说?”

士兵咬紧牙关,声音因疼痛而断断续续:“夜不能寐,翻身即痛如刀割。医工说...说恐难再骑马。”话音未落,旁边床榻传来压抑的啜泣。那是个脸上尚带稚气的少年,背上伤口随着抽泣不断渗出血水,在纱布上洇开新的痕迹。

冉闵认出这是三个月前投军的陈小虎。记得入伍那日,少年曾骄傲地展示着猎户世家的骑射功夫,说要当骑兵为父母报仇——他的双亲去年秋收时被羯族骑兵踏死在田埂上,连具全尸都未能留下。

“王医师不日便到。”冉闵声音沉稳,掌心轻按在少年颤抖的肩头,“他的金疮药乃祖传秘方,能生肌续骨。待你痊愈,我亲自教你骑射,定让你成为军中最好的斥候。”

帐内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伤兵都望向这边。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兵喃喃道:“将军,我们真能......”他的左腿在去年战役中被羯族弯刀斩断,如今只能依靠拐杖行走。

“不仅能,还要做最精锐的轻骑。”冉闵起身环视众人,玄甲在昏暗帐内泛着幽光,”待你们伤愈,我要组建一支汉家铁骑,让羯人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马上功夫。我们要用敌人的战马,踏平他们的营帐!”

激动的低语在帐内蔓延。陈小虎抹去眼泪,突然扯下颈间一枚刻着玄鸟的木符:“这是俺娘留下的护身符,请将军收下!待俺能骑马了,定给将军当先锋!”木符因常年佩戴而光滑温润,上面还带着少年的体温。

冉闵郑重接过木符,敏锐地注意到符上暗红的纹路——竟是天师道的血誓符。他不动声色地收进袖中,转头对医工吩咐:“用我带来的雪山金疮药,每日加服三钱人参。若缺药材,直接去我帐中取。”

这时周威疾步而入,附耳低语:“石越闻讯震怒,正往医帐来。还带着段部鲜卑的使者,看样子是要借题发挥。”

冉闵眼神骤冷。他早料到石越会借题发挥,但勾结外族实属意外。迅速扫视帐内,他忽然提高声量:“既然石校尉亲至,正好请鲜卑使者看看我汉家儿郎的骨气!也让使者评评理,这般对待伤兵,是否符合草原上的勇士之道?”

话音未落,帐帘被粗暴掀开。石越银甲耀目,身旁跟着个辫发左衽的鲜卑人。那人腰佩弯刀,刀柄上的狼头与石越铠甲纹饰如出一辙,显然是一对的信物。

“冉将军好大的排场。”石越踢开挡路的药罐,陶片碎裂声在帐内格外刺耳,“连鲜卑贵使都惊动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要在此设宴款待呢。”

冉闵负手而立,目光掠过鲜卑人靴底的粘土——那是漳河对岸特有的红土。“使者远道而来,不如看看我汉军军容。”他突然用流利的鲜卑语说道,地道的发音让使者瞳孔微缩,”也请使者看看,我汉家儿郎是如何被自己人欺凌的。”

石越脸色铁青:“少在这装神弄鬼!这些伤兵违抗军令......”

“军令?”冉闵截断话头,猛地掀开陈小虎的纱布,狰狞的杖伤暴露在众人面前。伤口已经化脓,边缘泛着不健康的白色,“这就是你所谓军令?这就是你对待同袍的方式?”

鲜卑使者下意识后退半步,右手按上了刀柄。石越急忙辩解:“他们私藏军粮......”

“军粮?”冉闵从袖中甩出一把霉米,米粒在空中散开,散发出刺鼻的霉味,“使者请看,这就是石校尉口中的军粮!这就是他克扣下来,准备中饱私囊的证据!”霉米散落在地,几个伤兵突然挣扎下床,露出腰间因长期食用腐粮而溃烂的伤口。

帐外不知何时聚满了汉人士兵,愤怒的低吼如潮水般涌来。石越慌忙按剑,鲜卑使者却突然躬身:“在下只是途经,不便参与贵军内务。”说罢竟匆匆离去,连告辞的礼节都未曾行全。

冉闵逼近面如死灰的石越,声音如冰:“现在,该去见见石遵了。正好让王爷评评理,看看是你这克扣军粮、杖责士卒的行径该当何罪!”他转身时对周威比了个手势——那是立即控制粮草营的暗号。

夕阳透过帐帘缝隙,将冉闵的身影拉得修长。陈小虎忽然挣扎下床,将带血的手掌按在冉闵甲胄上:“将军,我们跟您去!就是爬,我们也要爬到王爷面前说个明白!”

帐内外,数百汉兵齐声应和,声震云霄。冉闵扶起少年,在他掌心画下三个点——那是天师道“三日举事”的暗号。这场医帐风波,已然在漳河大营掀起了更大的波澜。而远在邺城的宫墙深处,有人正在密室内焚香祷告,香案上的龟甲突然裂开一道细纹,预示着这场风暴即将席卷整个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