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那番关于丧尸王和尸潮逼近的宣告,如同在会议室内投下了一颗精神炸弹。
刚刚从内部阴谋中缓过神来的众人,瞬间陷入了更深的,源自外部生存威胁的震惊与恐惧之中。
一片死寂之中,端坐于首位的谢志宏老元帅第一个从震撼中回过神。
他历经风浪的沉稳目光锐利地射向台上的孙子,声音洪亮而严肃,带着不容出错的审慎。
“谢少校,你带回来的情报,事关基地存亡,可否确认属实?”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这个问题提到了嗓子眼。
谢凛迎着爷爷和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沉稳而肯定。
“属实。我与江晚宁,昨晚在b市外围与那只丧尸王正面遭遇并交了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与庆幸,目光扫过身旁的江晚宁。
“若非晚宁反应及时,带我撤离,我恐怕……已遭不测。”
连基地公认的顶尖战力谢凛,都在与丧尸王的交锋中落于下风,险些丧命?!
这个消息如同冰水浇头,让在场许多人心底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瞬间摇曳欲熄。
一股深沉的绝望情绪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如果连谢凛都无法抗衡,人类……真的还有胜算吗?
“可是……”
台下有人忍不住提出质疑,这也是许多人的疑惑。
“b市周边的监控一直没有传回任何丧尸大规模调动的画面,你们……你们是如何确定尸潮已经离开b市,正朝我们来的?”
江晚宁适时上前一步,从口袋中取出一个仅有纽扣大小,看似不起眼的精密记录设备。
他将设备递给一旁待命的基地技术人员,同时开口,声音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因为,我们都低估了那只丧尸王的智慧。”
“它指挥尸群,利用了末世前连接各城市的地下铁路网络从地下行军,完美避开了我们设在地面的所有监控探头。”
“这也是为何b市始终一片死寂,而我们却在临镇探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的原因。”
他示意技术人员:“这里面记录了我们遭遇战的部分影像资料,虽然因能量冲击后半段丢失,但前面的画面,足以证实昨晚的经历。”
技术人员迅速将设备连接,操作起来。
很快,会议室中央的投影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晃动着的显然是在激烈运动中拍摄的影像。
画面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道穿着作战服、双眼纯黑的身影,在江晚宁瞬间凝结的冰墙与漫天冰锥中,以非人的敏捷穿梭闪避。
更令人心惊的是,台下众人都能隐约看到冰锥在靠近它身体时被无形屏障阻挡的细微光晕扭曲。
紧接着,是谢凛那一道毁天灭地的紫黑色雷电悍然劈落,以及画面在刺目光芒和剧烈震荡中骤然变黑,信号中断。
影像虽然短暂,但丧尸王那远超普通丧尸的敏捷、那诡异的精神屏障,以及谢凛那全力以赴的恐怖一击,都真实地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江晚宁补充解释道:“最后的画面因巨大的异能冲击而丢失,谢凛也因遭受精神攻击而暂时昏迷。”
“我检查过现场,那丧尸王虽然硬接了谢凛的全力一击,受伤不轻,但它依然有能力瞬间逃脱。”
他让技术人员将画面定格在丧尸王灵活闪避的某一帧,指着那模糊的身影,声音凝重地总结道:
“从昨晚的试探,我们可以初步判断,这只丧尸王的能力至少包括:一,无形中影响对手行动速度的精神迟滞;二,构建精神屏障防御物理和能量攻击;三,也是最具威胁的——能够调动庞大精神力,直接攻击异能者的脑域,造成昏迷甚至脑死亡。”
“这……这岂不是防不胜防?!”
台下有人失声喊道,脸上写满了绝望。
“连靠近都难,还能直接攻击大脑?我们拿什么阻止它?!”
面对弥漫开来的恐慌,谢凛再次上前,冷峻的脸上依旧不见波澜,只有一片沉静的坚定。
他那冷淡的嗓音,如同定海神针般响起,驱散着绝望的阴霾。
“不必过度恐慌。首先,我的异能已经踏入九级。”
九级!
这两个字如同强心剂,让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要知道,八级已是传说,九级更是遥不可及。
谢凛,竟然是九级异能者!
谢凛继续冷静地分析:“昨晚交手,那丧尸王硬受我九级状态的全力一击,绝不可能毫发无伤,必然遭受重创,需要时间恢复。”
“这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备战时间。其次,它那种直接攻击脑域的精神冲击,消耗必然巨大,甚至可能有限制,否则它不会在初次交手时就对我使用,却未能将我彻底击杀,估计短时间内无法频繁使用。”
他的目光转向台下一直沉默伫立的周砚,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而且,我们并非只有我一个高阶战力。周砚队长的异能,同样也已达到九级。”
周砚闻言,微微挑眉,看向谢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坚定的战意。
他并未否认,算是默认。
两位九级异能者!
这个消息,如同阳光刺破乌云,瞬间将会议室内的绝望气氛驱散了大半。
人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有两位九级强者坐镇,再加上基地的防御工事和所有幸存者的力量,未必不能与那丧尸王一战!
谢志宏老元帅看着台上沉稳的孙子和台下坚毅的周砚,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骄傲与欣慰。
他深吸一口气,霍然起身,苍老却依旧挺拔的身躯如同山岳,洪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响彻整个会议室。
“诸位!谢凛和江晚宁同志,冒死带回的情报,为我们敲响了警钟,也为我们争取了至关重要的时间!”
“丧尸王受伤,尸潮行进必然受阻,这是我们加固防御、准备迎战的黄金窗口!”
他目光如炬,扫视全场,开始下达一连串清晰而紧迫的命令。
“现在我宣布,基地即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第一,防御指挥部立刻行动,以最快速度,不惜一切代价,加固基地所有外围防御工事,增设陷阱、火力点,检查能源供应!”
“第二,后勤保障部与居民管理处协同,立即将基地内所有老弱妇孺,有序转移至地下核心庇护所,确保绝对安全!”
“第三,所有异能者,取消一切休假,进入战时编制,由谢凛、周砚统一调度指挥,加强协同作战训练!”
“所有身强体壮的普通幸存者,按预案编入防卫预备队,进行基础战斗和后勤支援训练!”
“第四,维修部集中所有技术力量,优先全力修复水循环净化装置,确保基地生命线畅通!”
“第五,研究院,尤其是病毒研究所,加班加点,不惜一切代价,加速推进血清研发!我们需要任何可能的突破口!”
谢老元帅的声音带着钢铁般的意志,传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敌人很强大,但我们也绝非任人宰割的羔羊!为了生存,为了未来,整个基地,必须上下同心,做好与丧尸大军决一死战的准备!”
“是!”
台下,以谢凛、周砚、江晚宁为首的所有人,齐声应和,声音汇聚成一股坚定的洪流,冲散了恐惧,只剩下背水一战的决心。
整个Z市基地如同一个被拧紧了发条的庞大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速度运转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钢铁、尘土与紧张汗水的特殊气味,那是战争临近的味道。
在老元帅谢志宏的坐镇指挥下,一项项命令被迅速下达并执行。
非战斗人员,尤其是老弱妇孺,在工作人员高效而有序的组织下,以最快的速度被转移至深埋于地下,拥有完善生命维持系统的核心庇护所。
孩子们的哭闹声、妇女们担忧的低语、老人们沉重的叹息,都被淹没在匆忙却并不混乱的脚步声和车辆引擎的轰鸣中。
基地那高耸的围墙之外,工程车辆和强化系异能者日夜不停地忙碌着。
加固墙体、挖掘深壕、布置尖锐的铁丝网和反丧尸地雷,架设更高功率的探照灯和自动防御武器......每一寸土地都被尽可能地改造成抵御尸潮的死亡陷阱。
所有的异能者,以及所有身体强健、敢于战斗的普通幸存者,都被编入了战斗序列。
每日,基地内最大的几个训练场上都人满为患。
谢凛、周砚等顶尖强者不仅要负责制定训练计划,更要亲自下场指导,将他们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总结出的经验,尽可能地传授给更多人。
在即将到来的尸山血海中,多一分熟练,就可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每个人都清楚,这将是一场关乎种族存亡的背水一战。唯有摒弃前嫌,同心协力,将所有的力量凝聚成一股绳,才有可能在那无边无际的死亡浪潮中劈开一条生路,才有可能坚持到丧尸病毒被彻底攻克,黎明真正到来的那一天。
周砚小队的成员们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王磊、张强、赵远峰带着普通战士队伍进行高强度体能和武器训练。
孟飞和李倩柔则负责战术配合与异能协同演练。
叶婉秋几乎扎根在了病毒研究所,实验室的灯光彻夜长明。
她与同事们争分夺秒地分析数据、进行实验,希望能在那最终决战到来前,找到哪怕一丝丝的突破。
而作为基地最高战力的谢凛、江晚宁和周砚,更是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他们不仅要参与最高强度的训练,还要频繁出席各种军事会议,参与防御部署的制定、资源调配的决策、以及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预案推演。
每一天,他们的时间都被分割成以分钟计算的碎片,大脑和身体都如同拉满的弓弦,时刻紧绷。
江晚宁甚至觉得,这比之前外出执行任务、直面丧尸犬群还要疲惫。
那至少是身体上的消耗,而现在则是精神与身体的双重透支。
每天深夜,当他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宿舍,草草冲个热水澡后,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倒在床上,陷入沉睡。
甚至连和谢凛说几句话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就像此刻,他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湿气,就一头栽进了柔软的被窝里,几乎是沾到枕头的瞬间,意识就开始模糊,沉向梦乡的深渊。
他的身体蜷缩着,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一点点的安全感和温暖。
谢凛比江晚宁稍晚一些回到宿舍。他冲完澡,吹干利落的短发,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走到床边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江晚宁侧躺着,眼睫安静地垂落,呼吸清浅而均匀,显然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边缘,那张平日里温润精致的脸,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显得格外柔和,也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倦怠。
谢凛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伸手按灭了床头灯。
房间瞬间被黑暗笼罩,只有窗外远处防御工地上隐约传来的灯光,在窗帘缝隙间投下微弱的光斑。
黑暗中,谢凛却毫无睡意。身体是疲惫的,但某种更深层的,源于情感和本能的躁动却在寂静中愈发清晰。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好好抱一抱身边这个人了。
平时他回来得晚,江晚宁往往已经睡着,他不忍心打扰。
今天好不容易回来得稍早一些,可江晚宁依旧是一副累极了的样子。
一种混合着心疼、渴望与些许委屈的情绪,在谢凛的心底翻涌。
他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太大动静,伸长手臂,将那个背对着自己蜷缩成一团的身体,轻轻地捞回了自己的怀里。
江晚宁温热的脊背贴合着他宽阔的胸膛,熟悉的体温和气息瞬间包裹了他。
谢凛满足地喟叹一声,像是久旱的旅人终于寻到了甘泉。
他低下头,凑过去,先是珍惜地在江晚宁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是紧闭的眼睑,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到那因为困倦而微微开启的柔软唇瓣上。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如同羽毛拂过,但那份渴望一经触碰,便难以抑制。
谢凛的吻逐渐加深,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在那温软的唇上流连辗转,直到那唇瓣在他的厮磨下变得愈发红润,泛着诱人的水光。
接着,他的唇顺着下颌优美的线条,滑落到纤细的脖颈。
在那里,他稍微用了些力道,吮吸着那细腻敏感的肌肤,留下几个若隐若现宣示主权般的淡红色痕迹。
做完这一切,谢凛将鼻尖深深埋进江晚宁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混合了沐浴露清香和独属于江晚宁本身的令他安心沉醉的气息。
迷迷糊糊中,江晚宁只觉得脸上、脖子上传来一阵阵湿痒的触感,像是有只不安分的小动物在不停地拱他,打扰他来之不易的睡眠。
他无意识地蹙起眉,含糊地哼唧了一声,抬起有些沉重的手臂,朝着那扰人清梦的东西胡乱地挥了过去。
手腕却被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精准地抓住。
谢凛握着他的手,送到自己唇边,在那白皙的手背和纤细的手指关节上,落下一个个细密而滚烫的吻。
这持续的骚扰终于让江晚宁勉强睁开了一条眼缝。
黑暗中,他对上了谢凛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那双平日里冷冽如寒星的眼睛,此刻在浓重的夜色里,竟像是燃着两簇幽暗的火苗,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他熟悉的、不容错辨的欲望。
“别动.....”
江晚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软糯得像是在撒娇,又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满。
“好困......”
谢凛的心像是被轻轻搔了一下,又痒又软。
他凑过去,再次含住那双因为困倦而显得格外温顺的唇,深深地吻了好几下,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气息又开始不稳,才稍稍退开些许。
他的嗓音因为压抑的欲望而变得异常沙哑,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贴着他的耳廓低语。
“嗯,你睡你的,我自己来就好。”
话音刚落,不等江晚宁那被睡意笼罩的大脑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手就被谢凛握着塞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清晨,生物钟让江晚宁准时醒来,他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身体的疲惫感减轻了许多,但脑海中某些模糊却鲜明的片段,让他瞬间彻底清醒过来。
他猛地看向身旁,床铺另一侧空空如也,早已没了温度,显然谢凛已经离开很久了。
江晚宁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眼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细腻,触感柔软,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属于谢凛的清爽气息......
应该是那个家伙事后仔细帮他清理干净了。
回想起昨夜半梦半醒间,谢凛沙哑的喘息声,江晚宁的脸颊后知后觉地漫上一股热意。
他对着空荡荡的床边,有些恼羞成怒地轻轻哼了一声,低声骂了句:“禽兽。”
嘴上虽这么说着,但那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真正的怒气,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纵容和无奈。
摇了摇头,将那些旖旎的画面暂时甩开,江晚宁掀开被子起身。
他迅速洗漱穿戴整齐,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今天还要去训练场,他现在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让自己和所有人都变得更强,才能在那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守护住想要守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