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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合拢的瞬间,陈砚舟把蓝笔重新塞进外套内袋,笔帽咔嗒一声扣紧。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六点四十七分,酒会七点开始,时间刚好够他在门口整理一下仪容。

大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悬在头顶,像一串倒挂的冰棱。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其间,高跟鞋敲地的声音和笑声混成一片。他没急着往里走,而是站在入口处的立柱旁,从包里抽出笔记本,红笔在“老船坞”旁边补了个星号,又用蓝笔写下一行字:“吴振海若出现,摄像头位置优先扫描袖口、领夹、手表。”

刚合上本子,系统界面无声弹出:

【检测到近距离高频信号源(距离约八米,方向正前方)】

他抬眼,吴振海正朝他走来,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嘴角挂着笑,衬衫第三颗扣子依旧崩着线,仿佛随时会因情绪激动而崩开,透露出一种不安分的攻击性。

“陈总!”吴振海声音洪亮而充满挑衅,“听说你出院了?身体要紧啊!”

“还好。”陈砚舟微微侧身,让过对方伸来的手,“就是胳膊还使不上劲。”

“哎哟,年轻人恢复快!”吴振海往前凑了半步,肩膀几乎贴上来,“那天的事真是意外,我听说都气坏了。谁敢动我们江川的新星?简直无法无天!”

陈砚舟没接话,左手轻轻压了下袖口的绷带边缘,系统界面一闪:

【确认:右袖扣为微型摄像头,正在录制】

他忽然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应付的笑,而是像看到某个特别滑稽的场面,嘴角往上一提,眼睛都亮了。

“吴总说得对。”他语气突然变亮,“您这么重视人才,难怪能把振海地产做成文化标杆。”

吴振海一愣,显然没料到这句捧杀来得这么直接。

陈砚舟已经转头,提高音量:“Emily!这边!”

艾米丽正站在不远处,灰紫色短发在灯光下泛着冷调光泽,手里捏着一支钢笔,另一只手端着水杯——她从不喝酒。

她走过来,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节拍上。站定后,她先看了眼陈砚舟,又把视线落在吴振海身上,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劣质装修。

“这位是吴振海董事长。”陈砚舟介绍,“江川市‘舍我其谁’书法收藏第一人。”

艾米丽眉毛微挑:“哦?那幅字挂您办公室正中间吧?”

吴振海笑得更开:“正是!还是找名家题的,气势足!”

“确实足。”艾米丽点点头,忽然举起钢笔,轻轻敲了敲手中的设计图,“您知道吗?我在非洲给难民营做雨水收集系统时,也遇到过类似的设计难题——空间有限,但非要搞个巨大背景墙,结果水管全绕不开,最后只能拆了重做。”

周围几个人轻笑出声。

吴振海的笑容僵了半秒:“这……这是公益项目,讲究实用。”

“对啊。”艾米丽语气认真,“所以我一直觉得,真正的文化,是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障碍。”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吴振海的袖扣:“比如这个袖扣,设计得很精致,但内部结构太复杂,散热不良,长期佩戴容易引发皮肤炎症。要我说,换成磁吸式更合理。”

吴振海猛地低头,下意识用手盖住袖扣,动作大得差点打翻红酒。

“哈,设计师就是不一样。”他干笑两声,“看得细。”

“不止细。”艾米丽转向陈砚舟,“你们那个垂直森林项目,我把新方案带来了,等你签字就能动工。”

陈砚舟点头:“正好,我也想听听您对‘呼吸感’的新理解。”

吴振海站在原地,脸上的笑越来越挂不住。他原本是来套话的——想用摄像头录下陈砚舟情绪失控或说漏嘴的瞬间,顺便用几句“关心”话术把他架在道德高地上,好日后拿捏。

结果还没开口,就被拉进一场公开审判。

他干咳两声:“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专业人士交流了,回头再聊!”

转身时脚步有点急,背影显得仓促。

陈砚舟没看他离开,而是接过艾米丽递来的文件夹,翻开第一页,红笔圈出的位置写着“主通风道优化方案”,旁边贴着一张小纸条:“别信穿紫头发的女人——这条建议本身就有问题,因为提出者不敢署名。”

他抬眼看向艾米丽。

她耸耸肩:“我上周确实见过吴振海,但他请我改他儿子学校的礼堂设计,图纸烂得像被狗啃过。我当场退了定金。”

“所以短信是假的?”

“不全是。”她压低声音,“有人想让你怀疑我,说明他们怕我们合作。而且……”她指了指文件夹角落,“你注意到没?这份方案打印用的是再生纸,但水印编号属于市政府内部文印中心。有人想让我看起来像在泄露公文。”

陈砚舟沉默两秒,把文件夹合上,递给身旁的服务生:“帮我存一下,待会儿取。”

服务生刚走,两个投资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西装,手里拿着酒杯。

“陈总,刚才那一幕真精彩。”蓝西装笑道,“吴总那袖扣,据说是意大利定制的,没想到还能藏东西。”

“科技发达嘛。”陈砚舟淡淡回应,“能藏数据,也能藏不住心虚。”

另一人哈哈一笑:“这话得记下来,下次开会当金句用。”

三人聊了不到五分钟,话题从建材成本跳到智能楼宇,再拐到政府文化项目招标。陈砚舟始终站在中间,话不多,但每句都卡在关键点上。

艾米丽则退后半步,靠在柱子边,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用钢笔敲着设计图边缘,节奏稳定,像在计算什么。

直到蓝西装忽然问:“陈总,听说你在找法律顾问?最近有没有接触业内有名的律所?”

陈砚舟一顿。

这个问题不对劲。

他没透露过要找律师,连助理都不知道。

他正要开口,系统界面一闪:

【警告:左侧三米处,一名女宾客手机正向外部传输音频,加密通道,接收方Ip归属振海地产子公司】

他不动声色,笑了笑:“找是想找,但现在更缺懂美学的建筑师。”

说着,目光转向艾米丽:“你说是不是?光有法律保护不够,项目得让人愿意走进来才行。”

艾米丽立刻接上:“就像厕所装黄金马桶,合法,但没人敢坐。”

全场哄笑。

那两名投资人交换了个眼神,很快告辞离开。

陈砚舟看着他们的背影,手指在笔记本封面上轻轻敲了三下。

试探结束了。

不是冲他来的,是冲艾米丽。

他们以为她和吴振海有交易,想借他之口验证;甚至可能希望他当场翻脸,好坐实“设计师背叛”的舆论。

可惜,他俩根本没按剧本走。

“你反应挺快。”艾米丽低声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你也不慢。”陈砚舟回以微笑,心中却在迅速分析艾米丽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试图从她身上找到更多关于吴振海的线索。“那句‘不敢署名’是谁教你的?”他故意问道,想观察艾米丽的反应。

“没人教。”她扬了扬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屑,“我只是讨厌被人当棋子。而且……”她忽然靠近一步,声音更低,“你今天左臂不方便,却故意用右手拿文件夹,其实是想让我看清夹子里的内容吧?”

陈砚舟心中一凛,没想到艾米丽观察如此细致,他微微点头,“我确实在测试你的观察力,更重要的是,我在测试信任。”

“明天上午九点。”他说,“我让人送一份新合同过去,预算翻倍,但要求提前两周交付。”

艾米丽挑眉:“条件呢?”

“一条。”他直视她的眼睛,“老船坞酒吧,今晚七点半,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吴振海有问题的。”

她沉默几秒,忽然笑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讨厌那些伪文化项目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总想用一句话概括十年努力。”她抬起钢笔,轻轻点了点他胸口,“而你,居然愿意听完整段对话。”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七点二十五分,我在门口等你。别迟到,我只给准时的人留门。”

陈砚舟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向出口。

几秒后,系统提示弹出:

【“结识国际设计师”支线任务进度:95%】

他低头翻开笔记本,在“艾米丽”名字旁画了个完整的锁形符号,然后用红笔在下方写了一行字:

“鱼已上钩,饵换人。”

抬头时,一名侍者正端着托盘经过,盘上放着一杯未动的香槟,杯脚刻着小小的“w”字母。

他伸手拦住。

“这杯酒,是谁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