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程代表，陈砚舟回到办公室，轻轻关上门，此刻办公室安静下来。 门关上后，办公室安静下来。陈砚舟把咖啡杯移到桌角，顺手打开人事系统后台。屏幕上跳出五条新入职记录，姓名、专业、毕业院校一栏都填得整整齐齐。
他点开第一个简历，照片里的年轻人戴眼镜，表情拘谨。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实习经历写了三条，最后一条是参与校园智慧停车项目开发。陈砚舟在笔记本蓝笔页写下“张伟，算法岗”，又用红笔圈了个问号。
手机震动了一下。林悦发来消息：“会议室空调修好了，九点能准时开始。”
他回了个“好”字，合上电脑，起身去茶水间冲了杯速溶咖啡。走廊里已经有人走动，保洁阿姨推着拖把经过，抬头跟他打了声招呼。他点头回应，没说话。
七点五十八分，他推开会议室门。长桌一侧坐着五个年轻人，穿的都是普通t恤或衬衫，有的拿着笔记本，有的在低头看手机。没人说话，气氛有点僵。
陈砚舟没坐主位，而是拉了把椅子坐在侧面。他刚坐下，林悦就进来了，手里抱着一叠资料。
“先自我介绍一下。”她说，“我是林悦，负责品牌文化部分。今天培训分两块，前半段我讲，后半段由陈总补充。”
“我们公司的核心是以技术为桥梁，连接文化与大众，让古老的智慧在现代生活中焕发生机。”林悦翻开资料，声音平稳地说道，“就像我们正在推进的文旅项目，不仅是一个智能系统，更是要让游客在体验中感受到文化的温度。我们的目标不是堆砌功能，而是创造有记忆点的人文交互。”
说到“技术服务于人”时，角落里一个穿灰色卫衣的女生抬起头，眼神亮了一下。
陈砚舟注意到了。他在名单上记下一串符号——那个女生叫李婷，交互设计专业。
讲到一半，后排一个高个子男生举手：“我们这个团队，是按模块分工还是全流程参与？”
林悦看向陈砚舟。
“这个问题待会我来答。”他说。
八点半，林悦收起资料离开。会议室只剩陈砚舟和五个新人。
他打开平板，连上投影。画面出现一张图表，横轴是时间，纵轴是任务数量。
“这张图是过去三个月的数据。”他说，“平均每个功能上线前，要经历七十二小时内的三次以上调整。不是因为我们做不好，是因为问题总在变化。”
有人皱眉。
“我不关心你们以前在学校怎么写代码。”他继续说，“我只关心你们能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最关键的问题。”
停顿两秒。
“从今天起，试行双轨责任制。每人配一名对接人，同时加入应急响应小组。只要有突发需求，所有人随时待命。”
“那……算加班吗？”之前提问的高个子小声问。
“不算。”陈砚舟说，“但完成任务的人，月底会有额外奖励。系统自动结算，透明可查。”
底下传来轻微骚动。
“现在说分工。”他切换页面，弹出组织架构图，“技术归技术，产品归产品，但谁也不能只盯着自己那一摊。文旅项目马上要推进，人力缺口大，机会也多。谁能顶上来，谁就往前走。”
说完，他合上平板，站起身：“休息十分钟，然后开始第一项测试。”
十分钟后，他站在白板前。
“有个问题需要解决。”他说，“导览语音触发有延迟，游客走到展区两秒后才播报介绍。客户不满意。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中午前提交初步思路。不限人数，可以单干，也可以组队。不做硬性要求，但我会看谁主动动手。”
说完，他转身走出会议室，没再回头。
十一点零七分，他路过开放区，看见张伟和李婷正跟老程序员老周凑在一起看屏幕。三人面前是流程图，张伟指着某一段在说话，手势幅度不大，但语气肯定。
陈砚舟停下脚步。
“边缘计算节点前置处理视频流？”老周问。
“对。”张伟说，“原始数据本地解析，只上传特征值。带宽压力能降六成以上。”
老周点点头：“这思路可以。”
陈砚舟没出声，默默记下一行字：张姓数据分析岗，具备跨组协调能力，优先培养。
十一点四十分，他收到一封邮件。标题是《语音延迟优化方案设想》，发件人是李婷，抄送了张伟和另一名新人。
附件里写了三点建议，第三条提到“利用历史动线数据预测停留热点区域”，思路清晰。
他点了回复，只写一句：“下午两点，带上你的想法来我工位聊聊。”
十二点二十三分，食堂门口。
周强端着餐盘走过来，嘴里嚼着鸡腿：“听说你招了一堆新人？”
“五个。”陈砚舟咬了口饭团。
“这么急？项目压不住了？”
“压得住。”陈砚舟说，“但不能一直靠老几个人撑着。你那边体校的学生还有多少能调的？”
“二十多个闲着。”周强咽下食物，“你要人干嘛？搬设备还是站场子？”
“做现场支持。”陈砚舟说，“文旅项目试点期间需要驻点人员，负责设备巡检和游客反馈收集。工资日结，每天两百，包午餐。”
“行啊。”周强拍拍大腿，“下午我就发朋友圈招人。要不要搞个面试？”
“不用。”陈砚舟说，“你挑几个靠谱的就行。做事比嘴重要。”
吃完饭回办公室，他打开系统界面。右下角弹出提示：
【任务更新：建立高效执行团队】
【进度：5\/5 新成员已到岗】
【奖励待领取】
他点击确认。
【任务达成】
【财富值+】
【技能卡“团队协作效率评估”（限时24小时）】
信息一闪而过，界面恢复平静。
下午一点十五分，李婷敲门进来，手里拿着打印稿。
“您叫我？”
“坐。”陈砚舟指了指对面椅子，“说说你的想法。”
她坐下，语速适中：“我觉得延迟不只是技术问题，也和游客行为模式有关。比如老人走得慢，孩子容易乱跑。如果系统只按固定距离触发，就会错过最佳播报时机。”
“所以呢？”
“我在想，能不能加一个‘动态阈值’。”她打开文档，“根据人群类型自动调整触发距离。检测到家庭组合时，提前一点五米启动语音；年轻人组团，则延后。”
陈砚舟看了她两秒。
“你知道上周我们见的那个文旅局代表吗？”
“知道。”
“他最怕老人孩子走丢。”陈砚舟说，“你提的这个点，正好打在他的痛点上。”
李婷嘴角微微扬起。
“方案不错。”他说，“明天开始，你牵头做这个模块的原型设计。缺人找技术组协调，资源不够直接报我。”
“谢谢陈总！”
“别谢太早。”他看着她，“这只是开始。真本事是在客户改需求的时候还能按时交货。”
她点头，起身离开。
傍晚五点四十七分，办公室灯光依旧亮着。
陈砚舟坐在工位上翻看人事档案。打印机每隔几分钟吐出一页纸，他随手归类，标注重点。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个新人拎着外卖回来，一边吃一边调试代码。其中一人突然喊：“张伟，你这边参数设错了！”
“哪错了？”张伟探头。
“缓冲池容量少写了两位数。”
“哦操，难怪模拟崩了。”
陈砚舟听见了，没抬头。
六点十九分，他新建一份文档，标题是《应急响应小组值班表（试运行）》。填完第一批名单，保存，发送给林悦和财务主管。
六点二十二分，手机响。赵宇来电。
“文旅局李处长说项目申报材料没问题，下周就能公示。”赵宇声音带着笑，“你小子这次又要抢头条了。”
“嗯。”陈砚舟说，“帮我盯一下后续流程，别卡在盖章环节。”
“放心。”赵宇顿了顿，“听说你扩团队了？”
“招了五个。”
“动作挺快啊。”
“人不够用。”他说，“事情多了，总不能自己一个人扛。”
“也是。”赵宇笑出声，“那你现在是老板样儿越来越足了。”
陈砚舟没接话，挂了电话。
他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黑透，楼下马路车流不断。办公楼里其他楼层大多熄了灯，只有这一层还亮着。
桌上放着明日会议议程草案，最上面一行写着：“文旅项目阶段性总结”。
他打开笔记本，蓝笔写下最后一行：
明早九点，检查新人任务完成情况
调整值班表第二轮轮换
联系周强确认体校人力到位时间
写完，他盖上笔帽，靠向椅背。
打印机又响了一声，吐出一张纸。边缘微微卷曲，飘落在地。
他没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