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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探伤营稚子见血色,悟仁勇童心各不同

胜利的欢庆气氛尚未完全散去,朔方城的另一处角落,却弥漫着与府衙侧院截然不同的气息。

那是位于城西的伤兵营,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混合了血腥、草药和一丝若有若无腐坏气味的压抑味道。

这日午后,秦怀谷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排课业,而是面色平静地对三个孩子说:“随我去个地方。”

他没有多说去处,但那沉稳的语气和略显凝重的神色,让叽叽喳喳的秦怀翊都安静了下来。

越靠近城西,那股特殊的气味就越发明显。

李承乾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小手悄悄攥紧了衣角。

李承道则抿着唇,目光警惕地扫过沿途显得有些寂静的街巷。

只有秦怀翊,还有些懵懂地问:“师傅,我们去哪儿?这里味道怪怪的。”

“去看望一些为这场胜利付出代价的人。”秦怀谷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入三个孩子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伤兵营的入口有持戟兵士肃然守卫,见到秦怀谷,无声地行礼让开。

踏入营区,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喧嚣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呻吟、粗重的喘息,以及偶尔爆发的、令人心悸的惨嚎。

一排排低矮的营房延伸开去,不时有穿着沾染血污布袍的医官和帮忙的辅兵匆匆穿梭。

第一个营房里,大多是些轻伤员。

有的头上缠着渗血的布条,有的胳膊吊在胸前,还有的腿上裹着厚厚的麻布,靠在墙边,眼神或麻木,或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

看到秦怀谷进来,几个意识清醒的士兵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

“都躺着,不必多礼。”秦怀谷快步上前,按住一个试图起身的年轻士兵的肩膀。

那士兵脸上还带着稚气,嘴唇因失血而干裂,看到长史亲自前来,眼眶有些发红,嗫嚅着说不出话。

秦怀谷仔细看了看他肩部的伤口,询问了旁边的医官几句,又温言安抚了那年轻士兵几句。

李承乾站在师傅身后,看着那士兵痛苦却强忍的表情,看着他身上脏污的绷带,心里有些发堵。

转到第二个营房,气氛更加沉重,这里的伤员伤势显然重得多。

空气中血腥味和一种类似腐败的味道更加浓烈。

一个失去了一条小腿的汉子,直挺挺地躺着,睁大眼睛望着屋顶的茅草,一声不吭,仿佛灵魂已经随着那条腿离开了躯体。

旁边一个胸膛裹得严严实实的士兵,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般的杂音,脸色灰败。

就在这时,李承乾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个身影牢牢钉住了。

那是个非常年轻的士卒,看面容可能都不到二十岁,他靠坐在墙边,左边胳膊的袖管,自肩头以下,空荡荡的。

伤口似乎还在疼痛,他额上满是冷汗,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渗出血丝,却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他那双原本应该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绝望、空洞,还有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恐惧。

他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的袖管,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李承乾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生怕自己会失态。

他见过宫里的宦官,但那是不一样的,这是一种活生生的、血淋淋的、发生在和他年纪相仿的人身上的残缺,带着战争最直接、最残酷的印记。

秦怀翊也看到了,他吓得往李承道身后缩了缩,小脸发白,再也不复平日的活泼。

李承道则死死盯着那断臂,又看向营房里其他形销骨立的伤员,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脑海中闪过苏定方大军出征时那森严的阵容,与眼前这凄惨的景象重叠在一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秦怀谷默默地走过每一个床位,有时停下查看伤势,有时低声询问医官药物是否充足,有时只是拍拍那些意识清醒的士兵没有受伤的部位,无声地传递着一种力量。

他没有对孩子们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让他们看着,听着,感受着。

离开伤兵营时,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府的一路上,三个孩子都异常沉默,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小心,仿佛生怕惊扰了还在营中忍受痛苦的灵魂。

快到紫宸府门口时,秦怀谷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三个神色各异、却同样受到震撼的孩子,缓缓开口:

“都看到了?这就是战争的另一面,胜利的捷报背后,是这些。”

他的目光扫过李承乾微红的眼圈,李承道紧握的拳头,和秦怀翊尚未恢复血色的小脸。

“回去后,各自想一想,我们,能为他们做点什么?不必立刻告诉我答案。”

这一夜,紫宸府格外安静。

李承乾回到自己房间,坐在榻沿,久久不动。

眼前总是晃动着那个断臂年轻士卒空洞绝望的眼神,还有他咬出血丝的嘴唇。

他想起自己随身带的一个小锦囊,里面是离开长安时,母亲悄悄塞给他的一些宫廷御制的饴糖。

是用蜂蜜、花果熬制,香甜细腻,他平日舍不得多吃,只在特别想家时才含上一颗。

他走到桌边,打开锦囊,里面还有七八颗用油纸包得好好糖果。

他拿起一颗,剥开,放入口中,那熟悉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却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慰藉。

他猛地将糖吐在纸上,看着那晶莹的糖果,又想起那士卒干裂的、带着血丝的唇。

沉默半晌,他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所有糖果重新包好,放进锦囊。

第二天一早,他找到府中一个相熟、常去伤兵营帮忙送东西的老仆,将锦囊塞给他,声音细细地嘱咐:

“阿福伯,这个…麻烦您,带给伤兵营里那个…那个最年轻的,少了胳膊的兵士…

就说…就说希望他嘴里有点甜味,能好受些…”他声音越说越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老仆接过还带着孩子体温的锦囊,看着小郎君躲闪的眼神和微红的耳根,心中了然,郑重地点点头:“小郎君放心,老奴一定带到。”

而李承道,则在天色未明时,就来到了府中的小校场。

他拿起那柄为他特制的、比制式横刀稍短些的木刀,对着冰冷的晨风和竖立的木桩,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劈、砍、格、挡的基本动作。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内衫,手臂因为持续发力而酸痛颤抖,他却咬紧牙关,不肯停下。

脑海中,伤兵们痛苦的景象与苏定方麾下那些精锐士兵矫健的身影交错闪现。

“不够…还不够…如果武艺再高强些,反应再快些,就能躲开敌人的刀,就能少受伤,甚至不受伤!”

这个念头如同炽热的铁块,烙印在他的心中。

他认为,更强的武力,是保护自己、减少伤亡最直接的方式。

秦怀翊则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既没有像李承乾那样想着送东西安慰,也没有像李承道那样发狠练武。

他只是变得安静了许多,吃饭时不再抢食,偶尔会看着自己的手脚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日后,秦怀谷将三人叫到书房。

他没有先问他们想了什么,做了什么,而是看似随意地提起:“承乾,我听说你把你最爱吃的糖,都送人了?”

李承乾没想到师傅知道了,小脸一红,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承道,这几日校场练武,比往日刻苦数倍,手臂都抬不起来了罢?”

李承道挺直腰板,朗声道:“弟子以为,唯有自身武艺强横,临阵对敌方能减少伤亡!”

秦怀谷目光温和地看向他们,又扫了一眼有些茫然的秦怀翊。

“看到同袍受苦,心生不忍,愿以己之所有,哪怕微薄,给予一丝慰藉,这是‘仁’。”

他对着李承乾微微颔首。

“见伤痛而思己身,发愤图强,提升本领,以求在未来险境中更好地保全自己、克敌制胜,这是‘勇’的一种。”

他又看向李承道。

“那么,你们觉得,”秦怀谷话锋一转,声音平缓却带着引导的力量。

“对于那个失去手臂的年轻士卒而言,是更需要承乾的几颗糖果,那份带着温度的‘仁心’;

还是更需要承道这般,立志成为万夫莫敌、能保护他不受伤害的绝世猛将的‘勇力’?”

李承乾和李承道都愣住了,陷入思索。

秦怀谷并不急于得到答案,继续说道:“勇,有多种。

持刀陷阵,斩将夺旗,是血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是智勇;

而面对无法挽回的伤痛,能忍住自身悲苦,不怨天尤人,努力活下去,何尝不是一种更艰难的‘勇’?”

“而仁,也不止是馈赠。

理解他们的痛苦,尊重他们的牺牲,设法改善医营的条件,确保抚恤落到实处,让活着的人不被遗忘,让伤残者有所养……

这些,是更大、也更不易的‘仁’。”

“血勇固然可贵,可战场刀剑无眼,再厉害的猛将,也可能马失前蹄。

智勇能减少伤亡,却难保万全。

而那颗不忍他人受苦的‘仁心’,以及无论在顺境逆境都能坚持下去的‘韧勇’,或许,才能照亮更多战后漫长而艰难的岁月。”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炭笔在纸上划过的细微声响,以及孩子们逐渐变得深沉的呼吸声。

看着三小已经有所得,秦怀谷接着说道:“你们现在最担心的事,为师已经解决了。”

“师傅,什么办法啊。”三小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北疆这么多城池,总要有人维护的,成立一个城市护卫所,退伍的老兵、或是残缺能动的士兵加入其中,解决城池治安等情况;

另外,再军中成立教导队,让他们教授新兵战场搏杀经验,既解决了伤残及老兵的问题,又解决了城池治安及新兵训练,一举两得。”

“好,还是师傅厉害。”三小高兴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