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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结束后的第十日,广州府衙后的小院里,毛承克正对着一幅琼州舆图出神。

案上摊着两叠名册,左边是被革职查办的广东官员名录。

右边则是从各地搜罗来的 “可用之才”有因弹劾张镜心被罢官的肇庆推官,有在潮州赈灾时拒绝与李嵩同流合污的小吏,还有几个熟悉南洋贸易的海商子弟。

“哥,这三十个人选真要带去琼州?” 毛承斗翻着名册,指着其中一个名叫沈楫的举人,“这人是东林党余孽,张镜心的门生,你就不怕他暗中使绊子?”

毛承克用笔圈出沈楫的名字:“去年潮州大水,他冒死开了官仓放粮,被张镜心打了四十棍仍不肯改口。这种人,有风骨,更有手段。”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舆图上的儋州,“琼州要种橡胶、制金鸡纳霜,得有懂农桑的;要建船坞、通南洋,得有懂海事的;要管吏治、安民心,就得有沈楫这样敢碰硬茬的。”

出发继续前往琼州的时间定在三日后,广州事了,剩下来的善后工作就是朝廷的事了。

毛承克这几日便将全部心意都投入到了人员招募之中。

现在的琼州还是穷山恶水,如果不下点功夫,出点血本,还真没人愿意去。

所以他找的人也意是一些郁郁不得志失意之人。

三日后,“金州号” 的甲板上除了东江军士兵,多了三十个穿着青布长衫的身影。

沈楫站在船舷边,望着渐渐远去的广州城,手里攥着毛承克给的《琼州经略策》,上面用朱笔写着 “以农养军,以商拓海” 八个字。

他身后的小吏们正围着一幅南洋海图争论,有人指着婆罗洲的位置说:“那里的土人识得橡胶树,只是不知其用。”

同行的还有五个老药农,是毛承克特意从潮州山区请来的。

他们背着装满金鸡纳霜种子的竹篓,正跟东江军的格致院学生比划着种植方法。

“这东西喜湿热,琼州南部的黎母山正合适。” 一个药农指着舆图上的热带雨林,“就是得防着山里的瘴气。”

船过琼州海峡时,毛承克让人把沈楫叫到舰桥。

“你看这海峡,” 他指着两岸的灯塔位置,“左接雷州半岛,右连琼州本岛,将来要在这里修两座炮台,再架起铁链,任何船只要过,都得经咱们点头。”

沈楫望着海峡中穿梭的渔船,突然明白毛承克的深意:“大人是想让琼州成为东江军的后院?”

“不止是后院。” 毛承克从舱内取出一个密封的木箱,打开后里面是几块褐色的胶块,

“这是从荷兰商人手里换来的橡胶,能做防水布,能制车轮,将来铁甲船的密封圈都得靠它。琼州的气候,最适合种这个。”

他又拿出几片晒干的树皮,“这是金鸡纳霜,能治疟疾,有了它,将来进军南洋就不怕瘴疠了。”

沈楫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他在广东官场蹉跎十年,早就看透了朝堂的腐朽,此刻看着毛承克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自己攥着的不是经略策,而是改写乾坤的钥匙。

看出了沈楫心态的变化,毛承克这时抛了更加重磅的消息,“我已向皇上上奏,给你要了一个县令,在琼州好好干,不要让本爵失望!”

沈楫在广东一直得不到任用,这也是他愿意跟随毛承克来琼州的原因。

原以为,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就不错了,哪知一上来就给了个县令,虽然是琼州这样的偏远地方。

他立即长辑到地,“伯爷的知遇之恩,学生定不会辜负!”

抵达琼州的当日,毛承克没先去府衙,而是带着众人直奔黎母山。

之前已经在琼州扎下根的东江军千户赵虎得到消息,率军乘船前来迎接。

他们之前主要布局在琼州北部,在当地黎人的帮助下,橡胶树的种植已经大面积铺开。

“少帅,这琼州地方,官府约束有限,最多只能管得到城里这一小块,广大的山区还是以当地黎人为主。”赵虎向毛承克汇报着情况。

毛承克一边听一边不停的点头。

他不是殖民者,不可能将当地土着一口气杀光,最终还是要合作才能双赢的。

在山脚下的黎族村寨里,老族长握着牛角酒碗,警惕地看着这群外来者。

为了消解他们的敌意,赵虎将手下几名黎人官员派了出去和他们交涉。

最后,当毛承克让格致院学生拿出改良的稻种和农具时,老族长的眼睛亮了,那稻种比本地品种早熟一个月,耐旱抗虫,正是黎族百姓急需的。

“只要你们教我们种稻子,” 老族长把酒碗往地上一磕,“这山里的地,随便你们用!”

事实证明,只要是有利的事情,没人会拒绝的。

东江军在当地的治理很快便展开来。

接下来的几个月,琼州治下的崖州府变了模样。

沈楫带人清查府衙积弊,将那些勾结海盗、欺压黎族的旧吏全部革职,换上从广东带来的干练小吏;

懂农桑的官员领着药农和黎族百姓,在儋州开辟了千亩橡胶园;

熟悉海事的海商子弟则在三亚港丈量水深,画出了第一幅详细的船坞施工图。

接近年底盘点时,琼州的未来橡胶产量已能满足东江军大部分需求,金鸡纳霜的粗制品更是已经通过商船运往金州,救了不少在北方戍边的士兵。

三亚港的船坞初具规模,第一艘仿制荷兰夹板船的 “琼州号” 下水时,黎族百姓敲着铜鼓来祝贺,他们的稻子丰收了,孩子也能去新建的学堂念书了。

“琼州的工厂也要尽快建立起来,这里的船坞不能仅满足于普通帆船的建造,未来蒸汽船也要快点上马。”

“还有兵工厂也要抓紧,这次我回金州后便会调一些技术人员过来协助你们......”

崖州港口,毛承克拉着沈楫的手,一遍又一遍的交待着紧接着下来的工作计划。

沈楫则低着头,拿着一个小本,不停认真记着。

这次出海已经有半年之久,到终于到了要回去的时候了。

毛承斗在航海日志的最后写道:“崇祯六年腊月初八,琼州初定。橡胶园里的胶乳正浓,三亚港的船帆渐密,这里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毛承克站在黎母山的了望台上,望着漫山遍野的橡胶林在风中起伏,像一片绿色的海洋。

“琼州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回金州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咱们去做呢!”毛承克的眼中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