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万星港的交易大厅就已人声鼎沸。赵总和张总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塞满了星盾卡，边缘的金属角把帆布磨出了毛边。
大厅穹顶的能量灯模拟着晨雾的柔光，照亮一排排悬浮展台——左边是堆成小山的星铁合金，泛着冷硬的银灰色；右边的高能晶体在射灯下流转着幽蓝的光，像被凝固的闪电；角落里，抗辐射涂层装在水晶罐里，罐壁上爬着细密的荧光纹路。
“先找星铁供应商，”赵总掏出清单，指尖在“五十吨”那行字上敲了敲，“林基地长特意标注，要密度≥7.8的精炼料，不能掺废铁。”张总早已打开终端，调出交易大厅的商户评级：“这家‘星际冶炼联盟’评分最高，昨天查过，他们的仓库就在大厅负一层，提货快。”
两人走到标着“冶炼联盟”的展台前，接待的硅基族店员展开全息屏，星铁的成分检测报告滚动着绿色的“合格”标识。张总拍了拍背包，星盾卡碰撞发出“哗啦”的脆响：“五十吨，按挂牌价结算，现在提货。”
迷你机器人的光学镜头闪了闪，显然没见过用背包揣星盾的客户，却还是麻利地操作起来——半小时后，悬浮货运车就载着捆扎整齐的星铁，朝着蓝星母舰的停泊区飞去。
接下来的采购顺风顺水：b级高能晶体的能量密度检测时，赵总特意让店员激活一块，淡蓝色的光晕在掌心炸开，暖流顺着指尖蔓延，他才点头签字；抗辐射涂层的样品被张总倒在金属片上，涂层迅速凝成透明薄膜，用激光笔照射也没出现裂痕，这才放心下单。
所有物资送到停泊区时，巨蜂号的货舱门正缓缓打开。船员们扛着星铁合金往舱里运，晶体被小心翼翼地放进恒温箱，赵总站在舷梯旁，看着最后一桶涂层被搬进去，忽然想起胖子的叮嘱，又回头检查了三遍货单。
“赵总，该出发了。”巨蜂号的舰长探出头喊他。赵总最后看了眼远处美食街的方向，那里已经隐约传来碳烃族士兵的喧闹声，他握紧手里的航行日志，跳上舷梯时，胖子正从摊位那边跑过来。
“路上一定盯紧引力锚点，”胖子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显然是忙了半宿，“过黑风陨石带时别省能量，用最高防护盾。物资到了白地星，直接交给林基地长，让他给我发个加密信。”他拍了拍赵总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工装传过来，“安全第一，别惦记这边的生意，咱不差这几天。”
赵总用力点头，看着巨蜂号的引擎喷出淡蓝色的离子束，慢慢滑向专属航道，才转身往回走。阳光已经越过能量穹顶，照在美食街上，胖子他们的摊位前早已排起长龙——碳烃族士兵举着星盾卡，在透明薄膜外嚷嚷着，像一群等待投喂的巨兽。
第二天的销售比头天更疯。胖子刚把铁锅架起来，油还没热，就有士兵把星盾卡从薄膜的缝隙里塞进来，有的甚至直接把卡拍在地上，生怕慢了一步。炸臭豆腐的香气裹着热气在薄膜里打转，混着臭鼬果的甜香，引得路过的碳烃族士兵频频回头，队伍很快从摊位前绕了三圈，连维持秩序的巡逻兵都忍不住凑过来，偷偷问李总要了块炸焦的豆腐边。
正忙得不可开交时，人群忽然一阵骚动。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薄膜入口处，士兵们像被无形的手拨开似的，纷纷往两侧退，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三十二固烷近侍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尽头，四米高的身躯裹着银灰色的制服，肩上的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光，显然是特意换了正装。
“李队长。”他走到摊位前，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复眼里的红光透着严肃，“我们殿下想和你们蓝星谈谈合作。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细说，你跟我去趟悬浮行宫。”
胖子心里一动，手里的长筷子往油锅里一戳，溅起的油星在锅沿凝成小珠。他扭头冲正在打包的陈扬帆喊：“小陈，摊位交给你了，盯着点别让他们抢疯了，我去去就回。”说着解下围裙往桌上一扔，跟着三十二固烷穿过人群——士兵们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羡慕，显然能被太子召见是极大的荣耀。
悬浮行宫的大殿比上次来更亮堂些，阳光透过穹顶的琉璃窗，在白玉地砖上投下斑斓的光斑。碳烃族太子正坐在主位上，面前的玉盘里摆着切成小块的臭豆腐和臭鼬果，指尖捏着块腌海雀肉，正慢慢嚼着，嘴角还沾着点卤汁。看到胖子进来，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的空位：“坐。”
三十二固烷近侍则笔直地站在殿下，六肢并拢，像尊沉默的雕像。
“你们蓝星的东西，是真对我胃口。”太子咽下嘴里的肉，用银叉指了指盘子，“昨天让后厨学着做，做出来的臭豆腐跟嚼蜡似的，还是你们带来的这股子劲儿。”他放下叉子，八米高的身躯微微前倾，复眼里的光落在胖子身上，“我想合作，把这些美食卖到另外两个星际港——黑礁港和星云港，那里各驻着五亿碳烃族士兵，都是你的客户。”
胖子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敢露，欠了欠身子：“能得太子殿下赏识，是我们蓝星的荣幸。不知殿下想怎么合作？”
“简单。”太子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论什么品种，臭豆腐也好，臭鼬果也罢，按吨算，每吨我给五十万星盾。你们负责供货，我派人接手运输和销售，怎么样？”
这个价格远超胖子的预期，他甚至能感觉到心跳漏了一拍。但转念想起林宇的叮嘱——“资源比星盾重要”，脸上不由露出为难的神色，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摩挲着。
“怎么？”太子见他迟疑，复眼里忽然窜起一丝火苗，鳞片边缘渗出的乙烷液滴也快了几分，“嫌本太子给的价低？”在他看来，一个偏远星系的小文明，能得到碳烃族太子的合作邀约，已是天大的恩赐，竟敢犹豫？
“不是不是！”胖子赶紧摆手，腰弯得更低了，“殿下给的价格太高了，是我们不敢当。”他深吸一口气，索性把话说开，“实不相瞒，我们蓝星现在缺的不是星盾，是物资——星铁、晶体、稀有金属……这些东西，万星港多的是，我们想用美食换物资，按您说的价格折算，您看行吗？”
太子愣住了，复眼里的火苗慢慢熄灭，反而透出点诧异。他盯着胖子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胸腔里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震得殿顶的琉璃窗都嗡嗡作响：“我当是什么事。物资？这有什么难的。”他大手一挥，指了指殿外，“万星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资源。别说星铁晶体，你要战舰引擎的核心部件，我都能给你找来。”
他重新拿起银叉，叉起一块臭豆腐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就按你说的办。三天后，我让人把第一批物资清单送过去，你把对应的美食备好。合作的事，就这么定了。”
胖子心里的石头“咚”地落了地，看着太子满足的吃相，忽然觉得这趟万星港之行，比预想的还要顺利。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大殿的玉柱上，反射出温暖的光，像在为这场跨越星系的“臭味合作”，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