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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为偏执大佬量身定制的治愈剂 > 第4章 弱音踏板下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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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打破“三米规则”后,裴听云的掌控欲以一种更加细致入微、也更加不容置疑的方式渗透进来。

温眠的琴凳被永久地固定在了钢琴旁侧,一个既能让他眼角的余光轻易捕捉,又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她琴弦震动的位置。这不再是简单的靠近,这是一种标记,一种圈定。

他开始规划她的音乐,如同规划他乐章中的每一个声部。

“今天,只准用G弦和d弦,”他会毫无预兆地宣布,指尖在琴键上滑过,带出一串冰冷的音阶,“我需要那种被包裹的、下沉的质感。”

或者,在温眠即兴拉出一段悠扬的旋律时,他会突然打断:“揉弦幅度太大,情绪过于外放。收敛。我要的是克制下的暗涌,不是泛滥的抒情。”

他的要求精确到毫厘,仿佛温眠不是一个人,而是他手中另一件需要绝对调音的乐器。他贪婪地汲取着她音乐中那份能补全他内心残缺的“人性温度”,却又偏执地想要剔除其中所有不受他控制的、属于她个人的“杂质”。

温眠大多数时候沉默地遵从。她像一个技艺高超的模仿者,总能精准地实现他那些抽象甚至苛刻的指令。她的琴声依旧温暖,却似乎被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在那份包容之下,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然而,她并非全然被动。

有时,在裴听云沉浸于自己构建的、秩序井然的音乐世界时,温眠会在他规定的框架内,进行极其微小的“偏离”。比如,在他要求一个平稳的长音时,她会在尾音处加入一个几乎无法捕捉的、叹息般的下滑音;在他强调纯粹节奏时,她会在弱拍上施加一个稍纵即逝的、带着犹豫的停顿。

这些细微的变化,如同乐谱上被轻轻踩下的弱音踏板,让原本清晰的音色变得朦胧,带出了一丝不确定的、属于她个人的情绪。

裴听云的“绝对音感”总能瞬间捕捉到这些“不和谐”。起初,他会不悦地蹙眉,用更重的音符压过去,或者直接出声纠正。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期待这些小小的“意外”。它们像平静水面上突然泛起的涟漪,打破了他世界的绝对有序,带来一种陌生的、带着轻微刺痛感的鲜活。

他开始在弹奏时,分出一部分心神,去捕捉她琴声里这些微妙的“叛逃”。这感觉让他烦躁,又莫名地着迷。

一天傍晚,夕阳将房间染成一片暖金色。裴听云正在修改一首新作的曲子,其中一段旋律反复调整,始终无法达到他想要的、那种“绝望中透出一丝虚幻希望”的效果。他越来越焦躁,手指下的琴声也变得混乱而充满攻击性。

温眠坐在他身旁,按照他之前的要求,用低音区为他铺垫和声。感受到他越来越失控的情绪,她的大提琴声渐渐发生了变化。她并没有试图用柔和的旋律去安抚,反而在原本沉稳的和声基础上,加入了一些极其细微的、不规则的泛音。这些泛音如同黑暗中闪烁的、破碎的星光,微小,脆弱,却固执地存在于那片混乱的低音背景之上。

裴听云狂暴的琴声猛地一顿。

他听到了。

那些破碎的星光,恰好击中了他苦苦寻觅而不得的那个“虚幻希望”的意象。不是明亮的,而是残破的;不是确定的,而是摇曳的。但那确实是光。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攫住了他。不是愤怒于她的“擅自做主”,而是一种……被看穿、甚至被引导的震撼。她竟然能如此精准地捕捉到他音乐中连自己都无法清晰表达的潜在意图,并用她自己的方式,为他指明了方向。

他停下演奏,转过头,目光极其复杂地看向温眠。

她正微垂着眼睑,专注地控制着琴弓,侧脸在夕阳下勾勒出柔和的线条,神情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神来之笔的泛音,只是无心之举。

但裴听云知道,不是。

他伸出手,不是朝向琴键,而是缓缓地、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迟疑,伸向温眠放在琴弦上的左手。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手背的前一刹那,温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按弦的位置。一个非常自然的演奏动作,却恰好避开了他的触碰。

裴听云的手僵在半空。

空气仿佛凝固了。他那双总是盛满偏执和冷漠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错愕,以及随之而来的、更深沉的暗色。

她允许他闯入她的音乐领域,允许他制定严苛的规则,甚至允许他如此靠近地存在于他的领地。但她依旧保留着最后一道防线,一道无声的、关于身体接触的绝对界限。

这道界限,提醒着他,她依然是一个独立的、不受他完全控制的个体。

温眠这时才抬起眼,看向他僵在半空的手,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询问,仿佛在问:“裴先生,是这里需要调整吗?”

裴听云缓缓收回了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黑白琴键,眼神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幽深难测。

他想要的不再仅仅是她的琴声了。

他想要那能产生这琴声的、完整的灵魂。想要她指尖的温度,想要她呼吸的节奏,想要她所有细微表情背后的含义。他要她像他的音乐一样,完全地、彻底地,属于他。

这种占有欲,如同暗流,在弱音踏板的掩饰下,汹涌地积蓄着力量。

“今天到此为止。”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压抑的风暴前的宁静。

温眠依言放下琴弓,将大提琴收回琴盒。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紧紧锁定她的目光,如同实质,带着灼人的温度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

当她走到门口时,裴听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明天,带着你的行李过来。”

温眠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你需要住在这里,”他的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却掩盖不住其下的私欲,“我的灵感不分昼夜。我需要你随时待命。”

无声的占有,终于开始向现实领域,伸出了它冰冷的触角。

温眠站在门口,背影在走廊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她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仿佛一场无声的角力。

几秒钟后,她轻轻推开了门,走了出去,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

但那无声的回应,在裴听云听来,更像是一种默许,一种他可以进一步收紧手中缰绳的信号。

他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势在必得的弧度。

他的乐章,必须完整。而温眠,将是其中唯一,且永恒的核心声部。无论她是否愿意,无论需要付出何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