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的符火撞上妖核，炸开一团暗红光浪。那团黑气猛地一缩，又迅速膨胀，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像是被烧裂的岩浆壳。混沌的四肢肌肉绷紧，爪子在地上划出四道深沟，眼看就要扑出来。
就在这时，道士动了。
他左手掐了个手势，三十六张黄符从袖口飞出，在空中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拂尘一甩，符纸同时点燃，火焰不是红色，而是幽蓝色，像深夜里的鬼火。那些火苗连成一片，化作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直接罩住了混沌。
轰！
黑气炸开一圈冲击波，地面被掀翻了一层土。赵刚往后退了几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小雨伸手扶住他肩膀，两人一起盯着那张符网。混沌在里面疯狂挣扎，四只眼睛全变成了血红色，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闷雷。
“它要破网了！”赵刚喊。
话音刚落，符网上出现了一道裂痕。又一道。裂缝越来越多，像玻璃被人用锤子砸了几下。林青咬牙往前走了一步，却被陈玄一把拉住。
“别靠近！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道士站在符网前，脸色没变，但额头渗出了汗。他的拂尘一直举着，手指微微发抖。显然这招并不轻松。
林青喘着气，低头看自己的手。法器还在发光，但很微弱，像是快没电的手电筒。他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力气，现在全身都在疼，尤其是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刮。
“你还撑得住吗？”小雨低声问。
林青点点头：“死不了。”
陈玄从药囊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淡绿色的药丸塞进林青嘴里。“这是清虚续命丸，能帮你稳住经脉。”他说完就把手掌贴在林青后背，一股暖流慢慢渗进去。
林青感觉舒服了些，至少能站稳了。
那边符网又震了一下，一道新裂痕从中间裂到边缘。混沌的爪子已经伸出了网外，黑色的指甲抓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东西真的能困住它？”赵刚握紧刀柄，声音有点发颤。
道士终于开口：“只能拖时间。它不是普通的妖，是上古封印之物，靠一张符网压不住太久。”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上古？封印？”小雨瞪大眼，“你是说……它早就被人关过一次？”
道士没回答她，而是转头看向林青：“你父亲当年参与过那次封印。临终前托我找到你，就是为了今天。”
林青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你不记得他了？”道士看着他，“二十年前，他在南岭设阵，和其他三位道人一起把这东西镇在地下。后来阵法破损，它才慢慢苏醒。现在它恢复得差不多了，若不尽快解决，后果不堪设想。”
林青脑子嗡了一声。他从小在道观长大，师父从来没提过他有父亲。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他问。
“我一直在找你。”道士语气平静，“直到最近感应到你的气息爆发，才知道你已经觉醒。这一战，本就是你逃不掉的劫。”
林青没再说话。他盯着符网里的混沌，拳头一点点攥紧。
小雨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你看地上。”
林青低头，发现脚边的泥土正在轻微震动，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爬。陈玄也察觉到了，立刻蹲下检查。
“不对劲。”他说，“这震动有规律，像是某种信号。”
赵刚紧张地环顾四周：“不会还有别的怪物吧？”
“比那更麻烦。”陈玄皱眉，“它在召唤同伴，或者……唤醒其他被埋的东西。”
道士冷笑一声：“它本来就不该活着。当年封印它的七根锁龙钉已经被拔了六根，只剩最后一根还压在镇子东头的老庙底下。要是那根也丢了，谁都拦不住它。”
“那我们赶紧去守着！”赵刚急了。
“没用。”道士摇头，“你现在过去，等于送钥匙给人家。真正关键的是眼前这只，必须在这里解决。”
林青忽然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道士旁边。
“你说需要合力？”他问。
“对。”
“那就别废话了。怎么打，你说，我们听你的。”
道士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笑，但没笑出来。
“你和你爸一个样。”他说，“不怕死，就怕等不到动手的机会。”
林青没接这话。他只是把法器举了起来，金光虽然弱，但还在闪。
小雨立刻站到他左边，手里多了一张符纸。赵刚也冲上来，挡在右侧，刀尖指着符网。“老子这条命早就豁出去了，来多少杀多少！”
陈玄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三枚铜钱，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符，然后抛向三人脚下。铜钱落地瞬间陷入土中，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光圈。
“这是我能给的最后助力。”他说，“能撑多久看你们自己。”
道士点点头，抬手打出一道灵诀，符网上的裂痕暂时停止蔓延。但他脸色白了一分，显然消耗不小。
“听着。”他转向林青，“等会我会松开一角，让它以为有机会逃。它一定会全力冲击那个缺口。你们三个就在那里等着，用最强的一击打它的核心。”
“核心在哪？”小雨问。
“它胸口那团最黑的地方。碰到就会反弹，所以必须同时出手，不能有先后。”
“明白了。”林青点头。
“记住，只有一次机会。错过，我们就全得死。”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符网里的混沌还在吼，但声音低了些，像是在积蓄力量。它的身体贴着地面，尾巴来回扫动，黑气不断从毛孔里渗出来，把周围的土地染成灰黑色。
道士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右手一挥，符网右下角突然裂开一道口子。
混沌立刻察觉，猛地转身，四肢发力直冲而去。它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几倍，几乎是贴着地面飞出来的。
“就是现在！”道士大喝。
林青三人同时冲出。
林青双手握住法器，金光在顶端凝聚成一点；小雨将符纸拍在刀背上，整把刀燃起青色火焰；赵刚怒吼一声，整个人跃起，刀刃劈向那团黑核。
三股力量几乎在同一瞬间命中。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黑气像烟花一样炸开，四处飞溅。林青被气浪掀翻，滚出去好几米才停下。他耳朵嗡嗡响，眼前发黑，勉强撑起身子去看结果。
符网已经碎了大半，残片还在空中燃烧。混沌躺在地上，胸口有一个焦黑的大洞，黑气正从里面不断溢出，但它还没死。那只唯一完好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青，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还没完……”林青咬牙站起来。
道士走到他身边，伸手按在他肩上。
“最后一击，得用锁龙钉的力量。”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体内的血脉和那根钉子有共鸣，只要你愿意，可以把它召来。”
林青看着他：“代价是什么？”
“可能是命。”道士直视着他，“你爸当年就是这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