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缠上林青脚踝的瞬间，他猛地一震，身体本能地往后撤了半步。小雨立刻伸手扶住他胳膊，指尖发凉。赵刚横刀在前，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别往前了。”陈玄喘着气说，“这地方不对。”
道士没说话，只是把拂尘往前一送，扫过地面一道泛红的纹路。那痕迹像是活的一样，被拂尘碰过的部分迅速变暗，像是吸饱了什么东西。
林青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了层湿腻的东西，闻起来有点腥。他低头看去，地上那些符文正随着他们的脚步一点点亮起，像被人踩到了神经。
“别碰地上的线。”他声音压得很低，“也别碰墙。”
几人贴着岩壁往里走，动作放得很慢。洞道越来越窄，空气也越来越闷。每走几步，墙壁就渗出一层黏糊糊的液体，在微光下闪着幽绿的光。赵刚的刀尖不小心蹭到一处，立刻结了一层薄霜。
“我这刀……快握不住了。”他咬牙说着，用力搓了搓手。
小雨忽然耳朵一动，抬手按住耳后。那张她贴上去的符纸毫无征兆地烧了起来，火苗只有指甲盖大，却烫得她差点叫出声。她赶紧撕下来甩在地上，符纸落地就碎成灰。
“怎么回事？”她问。
没人回答。
林青感觉体内的灵力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运转起来格外吃力。他试着调动熟练度系统查看技能状态，界面刚弹出来就闪了一下，直接跳出一行字：【技能暂时无法调用】。
他心头一沉。
“这地方有东西在压制我们。”他说，“不只是邪气，是专门针对修者的。”
陈玄蹲下身，把最后一枚完好的铜钱放在地上。铜钱转了半圈，自己立了起来，尖端朝下，直指洞穴深处。
“凶位。”他低声说，“再往前，就是死门。”
道士这时终于开口：“这里不是天然形成的。有人用活人祭炼过这片山体，把整座山变成了养料场。”
“养什么？”赵刚问。
“养它。”林青看着黑暗深处，“混沌靠吞食灵气恢复，而这里……是给它准备的饭桌。”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轻轻颤了一下。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
林青抬手示意大家聚拢。五个人背靠背围成一圈，道士站在最外侧，拂尘划地为界，画出一个简易护阵。陈玄咬破手指，在四角各点一滴血，勉强稳住灵力波动。
林青靠着岩壁喘了口气，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流，在地上积了一小滩。奇怪的是，那摊血没往四周漫开，反而像是被地面吸了进去，消失得很快。
“别流血。”他提醒其他人，“这地会吃东西。”
小雨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张轻灵符，攥在手里没敢用。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也开始发白。
“撑不了太久。”陈玄说，“我的灵力只剩三成。”
“够了。”林青站直身子，“我们本来就没打算打持久战。看清情况就撤。”
他刚说完，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像是石头松动的声音。
所有人抬头。
下一秒，一块巨石从上方砸下，正好落在队伍中间。道士反应最快，拂尘一扬，把小雨和赵刚推开。石块落地炸开，碎屑飞溅，其中一片划过林青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还没等他们站稳，阴影里冲出一道黑影。
混沌！
它从洞顶扑下来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几倍，双爪直取林青咽喉。林青只来得及侧身翻滚，左肩重重撞在地上，伤口崩裂，疼得他眼前一黑。
小雨几乎是同时甩出手里的符纸。定身符贴中混沌胸口，但它只是顿了一下，随即抬手撕碎了符纸。
“没用！”她惊叫。
赵刚怒吼一声冲上去，挥刀砍向混沌腿部。刀刃砍进皮肉，却像是砍进了橡胶，反震力让他虎口发麻。混沌回头一掌拍出，正中他胸口。赵刚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墙上滑下来，嘴角立刻涌出血。
“赵刚！”小雨想去救他，被陈玄一把拉住。
“别过去！现在只能守！”
陈玄双手按地，强行催动最后一点灵力，在赵刚周围撑起一层透明屏障。混沌第二掌落下时，屏障晃了晃，出现裂纹，但没破。
道士拂尘横扫，打出一道清光击中混沌侧腰。它踉跄一步，发出一声低吼，转身盯住道士。
林青趁机爬起来，抓起法器挡在身前。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看清了混沌的状态——它的皮肤下浮现出更多暗红色纹路，像是血管在扩张，周身裹着一层黑焰，散发出腐臭味。
“它在恢复。”林青咬牙说，“巢穴在给它供能。”
“那就不能待在这儿！”小雨喊。
“想走？”林青摇头，“现在跑，只会被它逐个击破。先稳住阵型。”
他强撑着走到中央位置，把法器插进地面。一股微弱的金光从器身扩散开来，和其他人的气息连成一片。道士站到他右侧，拂尘垂地，眼神紧锁混沌。
混沌没有立刻进攻。它站在原地，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在吞咽什么东西。然后它缓缓抬起右手，指尖滴落一串黑色液体。那液体落到地上，竟开始冒泡，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它受伤了。”道士忽然说，“虽然在恢复，但伤没好透。”
“那就还有机会。”林青握紧法器，“别让它靠近核心区域。”
话音未落，混沌猛然跃起，再次扑来。
这一次目标是陈玄。
林青反应极快，拔出法器横身拦截。两人撞在一起，滚倒在地。混沌一爪抓下，林青抬起手臂格挡，护腕当场碎裂，手臂上留下三道深痕。
血溅了出来。
混沌闻到味道，眼睛猛地亮起红光，攻势变得更猛。它一脚踹开林青，直扑陈玄。陈玄来不及结印，只能用手撑地后退。
小雨冲上去想挡，被道士一把拽回。
“你上去也是送死！”
林青挣扎着爬起，看见混沌已经逼近陈玄面门。他顾不上伤势，把法器当飞镖掷出，击中混沌肩膀。这一下让它偏了方向，爪子擦过陈玄肩膀，撕下一块布料。
陈玄趁机翻身，把最后两枚铜钱拍进地面，形成短暂禁锢。混沌被困住一秒，随即挣脱。
“不行了……”陈玄瘫坐在地，脸色惨白，“我没力气了。”
林青捡回法器，站到他前面。小雨也跟上来，手里捏着最后一张符。赵刚靠着墙，勉强举起刀。道士拂尘微颤，额角渗出血丝。
五个人重新列阵，站成弧形防线。
混沌站在对面，低吼着，身上的黑焰越烧越旺。
林青知道，接下来不是生就是死。
他看了眼身边的人，一字一句说：“它怕围攻。只要不散，就有机会。”
混沌突然停了下来。
它抬起头，看向洞穴更深处。
那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林青握紧法器，指节发白。